第123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而泷王得了封赏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回了山东。

主要是为了接收那些封地,顺便炫耀一番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

而主要的炫耀对象可不正是裴氏母子。

毕竟他早就受够了被一个女人骑在头上的日子,所以想出这口恶气已经很久了。

于是他把他在外面养的那些外室小妾全都带了回来。

然后他大喇喇地往主位上一坐,端起茶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才说道:“博敏啊,不是我食言而肥,而是因为这些女子都是京里的达官显贵们送给我的,我也不好推脱啊,所以你看?”

他就差把‘今时不同往日了,我现在是大乾炙手可热的泷王,坐拥二十万大军,即便是你爹裴家家主到了我面前,也得恭恭敬敬地尊称我一声泷王,所以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比较好,否则就别怪我不念夫妻之情’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什么叫小人得志便猖狂,这就是了。

裴氏气笑了:“随便,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因为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

可是对于裴氏的反应,泷王显然不是那么的满意。

所以他当即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做主把她们收进王府了。”

然后他转头看向那群外室小妾:“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给王妃敬茶!”

“是。”

那些外室小妾当即兴高采烈地说道。

“王妃,请喝茶!”

看着送到她跟前的茶水,裴氏的脸都绿了。

虽然她早就不对泷王抱有什么希望了,但是再看到他的丑恶嘴脸的时候,但她还是被恶心到了。

所以她不禁去想,如果没有那些重机枪和火箭筒做倚仗,面对这样的场面,以她的性格,大概会被直接气到吐血吧!

但她还是忍住了,泷王不就是想看她忍辱负重的样子吗,她就是如了他的愿又何妨。

就让他作吧,这样将来她报复回去的时候,也就不会心生不忍了。

而且反正这会儿跪在地上的又不是她。

所以裴氏咬着牙,接过了那些外室小妾递过来的茶盏。

看见这一幕,泷王身心一阵舒坦。

一旁的赵演也跟着笑了。

裴氏不是一向都很高傲吗?仗着自己出生高门,就敢爬到丈夫头上耀武扬威。

可是现在,她不还是得老老实实地把泷王的外室小妾迎进门?

不过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就是了。

就像当初宋家在他们面前是如何的趾高气扬一样,现在不还是照样低下了他们所谓的高贵的头颅——就在五天前,宋家把琉璃厂八成的股份还给了他,还主动撮合起了他和宋家小姐,哪怕明知道他现在已经不可能娶宋家小姐为正妻了。

这个时候,宋家倒是不嫌弃他是个贱妇生的奸生子了,也不嫌弃他是个连县试都考不过的蒙昧之徒了。

这样看来,裴氏和宋家那群欺贫爱富的墙头草又有什么区别?

想到这里,大概是终于推翻了裴氏这座压在他头顶上几十年的大山,又或者是终于看清了裴氏的‘本性’,所以泷王再看向裴氏的时候,突然就觉得,以他现在的身份,再和裴氏计较这些琐事,岂不是纡尊降贵。

所以他索然无味道:“行了,这件事情就这么着吧。”

“对了,我都听说了,当初蛮军围城的时候,城里的那些官员乡绅都主张你们出城投降,不过他们也是为了满城百姓的性命着想,而且山东还需要他们治理,所以你大度一点,就不要跟他们计较这件事情了。”

毕竟那些官员乡绅可是把大半的家产都献给他了。

——因为他们也担心他回来之后,会帮着泷王妃报复他们。

不过现在,在泷王心里,现在的裴氏母子当然比不上上百万两银子重要。

更何况这些官员乡绅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真要为了内宅之事处置了他们,只怕将来会对他夺位之事有所不利。

所以不如索性利用这件事情施恩给那些官员乡绅以及他们背后的家族,博取他们的感激,如此岂不是一箭双雕。

说完,泷王就心满意足的带着赵演走了。

裴氏差点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她后悔了,早知道泷王的真实面目居然是这副德性,她当初就该怂恿方言钦直接反了算了。

想到这里,她才想起来,方言钦这会儿竟不在府里,所以她当即问道:“言钦呢?”

一旁的管家躬身道:“公子爷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今天晚上应该也不回来了。”

晚上也不回来了?

裴氏心头一跳,想不多想都难。

然后她的神情瞬间就变得复杂起来。

方言钦这会儿可不正在陈辞的住处里藏着吗。

等到陈辞一进门,他就从门后窜了出来,把人抱住了。

陈辞一惊,下意识就要推开方言钦,并且大声召唤仆从,结果下一秒,他耳边就传来了一声熟悉的轻笑。

陈辞的动作瞬间就僵住了。

然后就听身后那人说道:“修之现在用的什么熏香,好香啊!”

陈辞:“……”

他心里没由来的冒出来一句话——

有偷/情那味了。

所以他愤而想要推开方言钦,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来干什么,难道你忘了,泷王和赵演也回来了,要是让他们发现你来找我……”

只是不等他说完,方言钦直接低头堵住了他的嘴。

陈辞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方言钦这个浪荡子的对手,所以最后不仅没能把人推开,反而被他搂得更紧了。

——他全然忘了,半个月前,他是怎么一刀砍掉在阵前口头调/戏他的蛮族大头目的脑袋的。

于是慢慢的,他抓着方言钦衣服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再然后,他整个人直接软在了方言钦怀里。

等到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方言钦才放开了他,心满意足地回答道:“放心吧,我是翻/墙进来的,所以根本没人会发现。”

陈辞:“……”

你堂堂王公贵胄,翻/墙还翻出骄傲来了。

然后他就又听方言钦说道:“我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陈辞顿时就不说话了。

因为不想是不可能的。

毕竟他们都分开好几月了。

所以他忍不住把脸贴在了方言钦的胸口上。

屋外是皎洁的月光,屋内是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再加上窗外盛开的桃花,徐徐吹来的清风……,如此温情的场面,陈辞的心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他甚至忍不住在想,要是时间能永远的停留在这一刻多好。

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顾忌方言钦的身份,也不用再去为了给家人报仇而去做一些违背仁义道德的事情……

想到这里,陈辞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结果下一秒,就听方言钦说道:“你不回答,那我就当你默认了。”

说完,他直接抱起陈辞就大步往床所在的位置走去。

陈辞蓦地睁开了眼:“……”

想想也知道方言钦想干什么。

所以就算在此之前,他心底便是有再多的温情,此刻也都烟消云散了。

再看窗外,什么皎洁的月光,分明是泛黄的月光才对。

不过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辞当即就挣扎了起来:“我怎么就默认了?”

方言钦理直气壮道:“我问你你想不想我,你不回答,不就是默认了吗!”

“而我是一个整体,我的枪是我的一部分,所以你既然想我了,四舍五入,不就是也想我的枪了吗。”

说完,他直接把陈辞往床上一放。

陈辞:“……”

这一瞬间,他分明看到方言钦顶上冒出来了一行字:‘含狗量99’。

然后他就被狗咬了。

他倒是想要挣扎反抗来着,不过还是那句话,谁让他只是个文弱书生呢,哪里是方言钦这个浪荡子的对手……

最主要的是,时间间隔的太久,他也记不大清楚方言钦的枪的具体数据了,所以需要重新测量几遍……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告诉方言钦了。

不然那家伙肯定会厚颜无耻地打蛇上棍……

只可惜的是,这场测量实验刚刚进行到一半,就被陈辞的管家打断了。

因为赵演派了人过来,说是请陈辞过去商量大事。

方言钦:“……”

陈辞:“……”

方言钦只能加快了速度,结果就是实验者和实验仪器都不太满意。

所以方言钦也后悔了,早知道会有今天,他当初就该直接反了算了。

不过想到他以后说不定能用这次测量的太仓促,数据不一定准确的理由邀请陈辞再来一次,他的心情又好了不少。

而赵演也不太高兴,因为他等了足足半个时辰,陈辞才终于赶到。

只是因为陈辞周身的气压比他还低,以至于他下意识的把斥责的话又憋了回去。

陈辞只说道:“不知王爷、大人召属下过来所为何事?”

泷王已经迫不及待了:“修之,现在叛军已平,蛮族也降了,如今我在大乾可谓风头无两,而且我刚刚收到的消息,说是女帝似乎是怀孕了,所以我想我也应该更进一步了。”

“不过到时候其他藩王肯定不会答应……”

泷王记得,上一世九位藩王是在一年后谋的反,因为藩王中实力最为雄厚的周王派自己的干女儿潜伏进了赵演的后院,从赵演嘴里打听了火/枪的大概的制造技术。

而他之所以知道这些,正是因为他就是那九位藩王之一。

不过后来他们还是败了,因为赵演这边有个算无遗漏的军师陈辞。

只是赵演虽然赢了,但损失同样很是惨重就是了。

而泷王现在可是赵演这边的人,他当然不愿意看到赵演损失惨重,因而那些藩王不灭,他心里就始终有些不安。

最主要的是,他可不想空等一年时间。

“所以修之,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陈辞就喜欢这种自相残杀的戏码。

连带着他周身的低气压跟着一扫而光。

毕竟这些藩王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且不提他们陈家世代为国为民,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当年承平帝以莫须有的罪名灭他陈家满门的时候,这些藩王出了多少力?

——因为各地的文武官员,不少都是出自陈家或者是陈家的门生故旧,他们要是出了事,那些藩王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将自己的人安插到那些位置上。

只说这些年来,这些藩王仗着手中的权势,欺压百姓,搜刮钱财,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算计他们,陈辞一点都不心虚。

“简单。”

他说。

听见这话,就连赵演也不由坐直了身体。

陈辞:“只要王爷向女帝上书,自请削藩,并且归还封地,改世袭罔替为降等袭爵。”

“什么?”

泷王一惊。

赵演却是眼前一亮。

因为现在的乾朝和现世的明朝有些相像。

乾太/祖登基之后,将自己的儿子分封到各地做藩王,而藩王的爵位全都是世袭罔替,以至于现在大乾上下共有八十多位藩王,每年光是供养这些藩王就要消耗国库两成的税银。

最主要的是,这些藩王还都拥有兵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反了。

而陈辞这一招,和直接逼那些藩王去死有什么区别。

毕竟一夜之间,封地没了,爵位传个几代也要没了,那些藩王不疯才怪。

而且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同意削藩,要么直接起兵造反。

如果他们选择前者,他们没了封地,以后就算想造反也造不成了。

如果他们选择后者,那就更简单了,直接除掉他们就是了。

可是泷王却不免有些肉痛,不仅是为他原本的封地,更为女帝刚刚赏赐给他的那些封地,那些封地他甚至都还没有捂热呢。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不就是些封地吗,等他做了皇帝,全天下都是他的,还用得着心疼这些封地?

所以他猛地一击掌:“好。”

陈辞笑了。

于是半个月后,回到京城的泷王以战乱频起,百姓民不聊生,而藩王却沉迷于吃喝享乐,不思进取,以至累国累民,为大乾的存续计,为天下苍生计为由,上书奏请女帝削藩。

女帝欣然准奏,随即下旨召各地藩王进京,商量削藩事宜。

接到圣旨的各地藩王果然气疯了。

“蠢妇,果然是蠢妇,她还真以为泷王主张削藩是为了她好?可是她也不想想,没了我们制衡,泷王将来想把她拉下马,不过是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情。”

“难怪古人会说,牝鸡司晨,是凶祸之兆,现在大祸果然临头了。”

“所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反了。”

“可是你们别忘了,泷王手里可是握着火/枪这个大杀器呢?”

“那又怎么样,难道你真的甘心被削藩?”

“没错,与其将来任人鱼肉,不如拼上一把。”

于是一个月后,十三藩王以‘伐无道,清君侧’的名义,起兵六十万,讨伐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