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章 博识者的航海日记天神祖峰《米基的赞神诗》

“赞美至高的主神!祂指引我们,来到延绵的神山脚下,来到汹涌的血河河口,也来到富饶的千岛大海湾!这一处宽阔百里的千岛大海湾,位于血河入海口的西方数十里。大海湾的北方,是一片阻挡寒潮的白色群山,让海湾的冬季避开极度狂暴的严寒。大海湾三面环绕,汇聚着北方蜿蜒的大河、冰山融化的雪水,连通着连绵群山的深处,仅仅有南侧展开的海口。而数十上百的岛屿,就在这里星罗棋布,环绕出一片浅蓝瑰丽的海水。当然,最令船队心动的,则是这片温暖海湾中,那鱼群汇聚的富饶!…”

“在这七月盛夏的时节,长长的鳕鱼在岛屿间环绕,数量之多,就像是海中长出的玉米一样。而数以百万计的帝王鲑、红鲑和银鲑,都从大海各处返回到这里。它们越过岛屿,跳过瀑布,一路沿着河流,向着北方的上游行去。许许多多的苏格皮亚部族、埃雅克部族,也都从广阔的北方群山中汇聚到这里,来捕捉夏季丰饶的鱼群…毫无疑问,这一处宽广富饶的千岛大海湾,正是方圆数百里内,北方部族们共同的夏季营地!”

“船队到了这里,距离上一个神启的金矿港口,神金溪港,已经足足行出了一千里。这一千里的航程,顺着海流西来,会很快,甚至不用十天。但如果逆着海流东去,又没有合适的风向,就会很慢,可能要一个月…我和祖瓦罗商量了许久,又反复询问了各部招募的水手,终于决定在这处盛产渔获的温暖大海湾中,设下一处王国的补给港口,命名为神血湾港!”

“神血湾港的位置,在整片大海湾的东岸,紧贴着更东方上游的湖泊,离血河的入海口也不远。这样一来,王国定居点的淡水,就有了稳定的来源。在湖泊的边缘,也可以试着种植土豆。而东侧的湖泊周围,还有很多小山,覆盖着黑乎乎的森林,能够砍伐木材…主神庇佑!这处港口建立后,最为紧迫的任务,首先是捕捉夏秋的鱼群、储备足够食物,其次则是招募这片海湾中迁徙来的北方部族,最后则是修建保暖的冬季棚屋…”

博识者米基眼神闪动,想起那处美丽的千岛大海湾,也想起湖海交汇处的王国港口。船队选中了位置后,就留下了六十名武士水手,一艘长船,扎下正式的营地。随后,船队在离去之前,仔细寻找、拜访了一遍海湾周围的北地部族,通过或是邀请、或是交易,获得了不少的人口补充。

“主神庇佑!我们在海湾的周围,环游了十天,邀请了两支二十多人的小部族,加入神血湾港的营地,接着又招募了二十多个苏格皮亚水手。这一带的渔猎部族,规模稍稍大上一些,平均在百人上下,但最大也不过两百多人。面对规模庞大,武士众多的王国船队,各地的部族都有些敬畏…”

“主神见证!我询问了捡来的苏格皮亚猎手安努鱼,他告诉我,两百多人,已经是南方海岸的大部落了!如果人口再多,秋冬的粮食维系就会出现大问题,除非占据的渔猎地极为富饶…而在更北方内陆的山间盆地、山脚平原上,随着猎物的稀少,部族的规模最大就只有一百来人,通常则是几十个人…”

“赞美主神!由于北地部族的规模太小,各处渔猎的小部落中,常常有着古老的交换传统。他们会和相逢的部落交换丁壮,维持部族的延续。当一个部族食物充足、丁口众多,壮大到了一定程度,往往就会分成两支,分散到更广阔的渔猎地中。而若是一个部族在冬季损失惨重,濒临灭亡,也会试图寻找更强大富裕的部族,投奔加入…”

“换而言之,在这寒冷的冰雪之地,部族生存与延续,才是亘古未变的主题!无论是西侧海岸的苏格皮亚人、还是东侧海岸的埃雅克人,部族间的界线,都远没有南方的大部族那么鲜明。而这样的传统,也很有利于我们招募部落民、征募水手,只要把他们看成我们的兄弟…”

“当然,大型的部落也还是有的,就在西方那处最为富饶的渔猎地,突然与我们相逢,就像注定会相逢的天祖神峰一样!…”

“当我们来到千岛大海湾的最西侧,登上岸边千米的山峰,遥远的天际旁,就忽然出现一道缥缈的、虚幻一样的山影,耸立在极远极高的北方!…主神见证!那就是北方诸部共同的圣地,至高的天神祖峰!…”

想到那一日晴朗的天空,还有天空尽头处,巍峨无际的山峦,博识者米基的脸上,又一次浮现出虔诚与向往。那一片巍峨入云端的庞大白影,从初见的那一日起,就深深印刻在他的心中,好像是经文中至高的主神蛇山,闪耀着神性的光芒!

那一刻,面对着那遥远在数百里外,却依然清晰可见的天神祖峰,面对那座从未有过的高耸白山…无论是王国船队的武士,还是北地部族的水手,都齐齐地伏在山头,向着祂虔诚的赞颂吟唱。

“赞美主神!赞美先祖!祂高坐在天幕与山峰的顶端,投下无垠洁白的目光,俯视着辽阔苍茫的人间!…赞美吾神!庇佑我们!…”

博识者米基虔诚地祈祷了许久,眼中又一次流下了激动的泪水。随后,作为船队中文化水平最高的祭司,他看着远处的神山、连绵的冰原,覆盖的黑林、流淌的大河、还有近处的海湾,眼神渐渐飘远。他回忆着这一路的艰难与遭遇,想象着主神创造世界,从蛇山中走下的神圣场景,吟唱出发自内心的赞美诗歌!

而这一首《米基的赞神诗》,也将成为船队探索航程中,最为不朽的篇章,作为见证神灵的心灵印刻,永远记入王国的传承经文里!

“啊!纪元的起源,是无星无月的夜!在这世界的尽头处,在这连天的蛇山上,主神从神座上走下。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主神的威能无限,开创了世间的一切!祂那不朽的光辉,笼罩无穷无尽的土地,跨越了世世代代的时间,一切都从这里开端!…”

“啊!主神创造了天空,无边无际的天空!天空垂下倒影,就是无限无垠的大地,覆盖着白芒白芒的大雪!而雪原与天空的交汇,是湛蓝湛蓝的大海,连通着无尽无尽的黑渊!…天、地与海,在这遥远冰寒的北地,还保持着最初神创的样子…赞美主神!此刻,这广阔而沉寂的最初,不加丝毫掩饰的,印刻在我的眼里,刻入在我虔诚的梦里…而我泪流满面,俯首在冰雪中亲吻,亲眼见证了神圣的源头!…”

“啊!主神创造了光明,放出最圣洁的白光!冰原茫茫闪耀,海湾粼粼波光。晶莹的雪山映亮着天际,银白的雪顶如同明湖透亮!天地渐渐苍凉,风雪凛冽寒光。云朵变幻形状,霞光铺洒金黄。长河负雪映空,万里流冰盈光…至高的主神啊!我走过流光的四野,我踏着彩虹的天桥,我行过漫漫的天路,走到茫茫的天上!在天华落尽的高处,那太阳也会停泊的峰顶,我听见主神的启迪…赞美祂,至高的神灵!我将为祂完成这一首赞诗,在祂最初走下的神山前,歌颂祂亘古的荣光!…”

“啊!主神创造了生命,播撒下森林的种子!森林淹没群山,深绿是沉默的生机。白雪倾覆森林,纯白是肃杀的死寂。苍茫的黑森林中,响应着神的低语,也缥缈起启迪的歌声!那低语起伏在风雪的云山中,那歌声冻结在深邃的天际里,诸圣也一同吟诵…祂们吟诵着亘古苍凉的雪顶,吟诵着纪元轮回的大火,吟诵着雪地的鹿、白色的狐、淡粉的浅树、深邃的黑森林,这一切主神的创造!…而我,主神虔诚与渺小的祭司,也回报以伏地的吟诵,吟诵着世间万物的死寂与生息,吟诵着主神启迪的西去探索,还有神佑一统的胶人后裔!…”

“啊!纪元的终结,是落入雪原的夕阳,是夕阳之后的长夜!森林如矛如墨,天山飞逸飞天。云纹波浪如海,空河莹沙若笑。河如锦布,云如白纱,印刻着我最虔诚的叩首,凝望着主神的垂眸!夕阳的红霞,落透炫丽的云晕,给至高的神山披上霞光。纯净的雪河,蜿蜒溢彩到天际,留下信徒心中的广袤!…啊!而当旧日的朝阳落尽,天穹如同陶盖,雪野清澈明净,群星垂落其间,清晰的闪烁着星河的神芒!那极光神圣的沉彩,会在深夜里如火般燃起,染透如墨的长痕,划出瑰丽如霞的夜光,黑夜的光!…而那,便是死神的黑狼,在夜空行出的脚印,一步一步,走向破晓黎明的希望!…”

“啊!赞美我至高的主神,祂赐予我神山下的启迪,像是注入我心中的雪光!我于是知晓,在这极北起源的最初,早已把终末的一切预兆!那死神的黑狼啊,会聆听着主神的启迪,从大地的黑森林中走出!…祂会化身新的太阳,祂会开启崭新的纪元,祂会高高的悬照在先族的神峰上,永世永昼永光!…啊啊啊啊!…”

米基一首赞诗唱罢,山头众人寂静无声,只有歌声在群山间回响。而祖瓦罗瞪大了眼睛,浑身战栗不已。他仿佛看到了一位崇高的宗主祭,正随着这一首震撼人心的赞诗,在未来闪耀金光!~

注:天神祖峰即6200米的麦金利峰,北美第一峰。米基的诗歌是来自作者菌在阿拉斯加的游记,很想让大家看到,算是得意之作。嘻嘻!感谢支持呀!っ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