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我们是男女朋友吗?”

许吟风展眉微笑:“我们当然是男女朋友。”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鼓点一样在朱樱耳边重捶不止。朱樱有一种得偿所愿的快乐,只是隔了那么多年他才承认两人的关系,一时间不知是喜是忧。

许吟风知道自己的计策奏效了,早知她吃这套,自己就应该早点用。

他凑上前,俯下身子,一只手捏住了朱樱的下巴,大拇指不安分地揉着她的下唇。另一只则按到了她的纤腰上,掌心潮/湿的温热传递到她的身上,身体和心尖都微微颤抖。

下巴被迫抬起,朱樱仰起秀丽的脖颈,起初他的吻是细细碎碎,但很快就熟练的撬开了贝齿,开启了攻城略地,横冲直撞的征程。

朱樱在一瞬间的恍惚之后,立即想推开他。许吟风一只手却转到她的后脑勺固定住,另一只牢牢圈住她的腰,微微用力,两人身体紧紧贴合在一起,没有一丝缝隙。朱樱逃不开避不掉,放弃了挣扎,任他予取予求。

“砰砰砰!”

敲门声。

“朱樱!你还醒着吗?”

是许太太!

朱樱就像烫到了一样,用力将许吟风推开。两人唇/齿骤然分开,些许银丝勾连。朱樱面如火烧,唇色滟滟,幼鹿般的双眸里也带着些许湿/意,眼尾泛红,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朱樱?你睡了吗?” 许太太的声音再次响起。

朱樱下意识地应声道:“还没呢!”

“那就好,我实在是睡不着,你能不能帮我按摩一下啊?”

已是这个时间点,许太太不愿再去打搅理疗师傅,恰巧朱樱跟师傅学过按摩,技艺不错,平时也会给许家夫妇按头。

“好的好的!您在客厅等我一下!我穿好衣服!”

许吟风将针织衫抖开,帮朱樱穿好。她却没好气地瞪了许吟风一眼,后者深邃的眼眸里酝着得逞的笑意,又忽然俯下身去,在她的唇边轻轻一啄。

许太太当晚当晚感觉太阳穴直跳,一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大约是父女连心的缘故,许太太坐立不安了一晚上,第二天收到了父亲重病入院的消息。许明轩当即决定前去探望,一家三口连行李也没收拾,急匆匆的坐上私人飞机去了吉隆坡。

所幸老天保佑,许家三口刚抵达吉隆坡,就得知老爷子脱险的消息。公司不能无人坐镇,许明轩只留了儿子三日,第四天就打发他回港城了。

许吟风一回来就批了朱樱的辞职。

得知朱樱辞职,李静有些惋惜也有些庆幸。惋惜的是她今后不能再从许太太那里多拿一笔盯梢费,庆幸的是自己总算不用同时做两份工作了(尽管盯梢她做的很马虎)。

朱樱的大学同学夏晚桃在一家国企做文秘工作,因遭关系户排挤,这一年一直寻找跳槽的机会。所以一接到朱樱的电话,她就爽快的答应了。以夏晚桃的经验,做许吟风的第二秘书绰绰有余。到了十月底,朱樱与夏晚桃顺利交接,正式从许氏集团里离职。

正式离职的那天,朱樱将程青青约了出来。

程青青一毕业就去港城航空应聘了空乘,从此开启了天南海北的四处飞的生活。

朱樱细细的将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告诉程青青,说到许太太叫李静盯梢,程青青气愤之色溢于言表,说到许吟风承诺钻戒却最后送了手镯,程青青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直到朱樱说到许吟风认可两人关系,程青青紧蹙眉头,一声不吭。

朱樱问道:“你不为我高兴吗?”

程青青欲言又止,说道:“男人为了开/荤,什么话说不出来?你饿了他那么多天,别说是一句男女朋友,要他跪下学狗爬他都可能照做。”

朱樱又好气又好笑,但她得承认程青青说的有道理。

“对了,你刚才说,他这几天只是去了吉隆坡?”

听好友语气不对劲,朱樱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恐慌的情绪弥漫到心底:“是啊,怎么了?”

“可是,那几天我在新加坡的樟宜机场见到他了呀。”

朱樱一怔。许吟风出差一向都会跟朱樱报备行程。樟宜机场有个机场限定的巧克力品牌,是朱樱的最爱,所以每次许吟风去新加坡都会给她带一份。

程青青有些不自在的扒拉火锅里的底料,装作找寻食物的样子,过了一会,才说:“要不你问一下他吧?你们既然都男女朋友了,哪有男票去哪不跟女票报备的?”

朱樱后来也没去问许吟风。既然他不肯说,必定有不肯说的道理。

程青青忽然说:“对了,找人的事情怎么样了?”

“付先生说目前有一丁点头绪,要我继续等,这种事情是急不来的。”

接下来程青青说了在飞机上遇到各种有意思的客人,她本就是个能言善道的人,说的诙谐有趣,将朱樱逗的咯咯直笑。两人从奇葩客人又到奇葩同事,程青青说的眉飞色舞,将一个叫友利的女同事狠狠数落了一通:

“给人家咖啡里加盐巴!没被投诉算她命好!这种人做空乘,就是想找个富二代嫁出去。她成天想办法巴结乘务长,为的到头等舱去服务。港城这种女人挺多的,没野心的想做甘比,有野心的想做邓文迪,把工作当成跳板,一心想飞上枝头变凤凰。”

她话音一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说:“朱樱,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朱樱摆了摆手:“没关系的,你说的有道理。”

程青青还是很抱歉,真诚的说:“我知道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你是真的喜欢许吟风,他也是真的挺喜欢你的。”

“只是挺喜欢。” 朱樱搅动着小碟里的芝麻酱,心都乱了,一滴滴的泪水自脸庞滑落,长期压抑在心里的痛苦喷薄而出,十年的隐秘交往,终于换来了名分的承认,她觉得自己又可悲又可耻。

程青青慌了,抽了纸巾给朱樱拭去泪水,说道:“朱樱,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如果许吟风不是许家唯一的孩子,你跟他还是有希望的。但他是许家唯一的孩子,以后是要挑起许氏的重担的。”

见朱樱不吭声,程青青忍不住又说:“他虽然承认了你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可是这种承认有意义吗?还不是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朱樱,你醒醒吧!他就是想玩玩而已!”

程青青说的是肺腑之言,朱樱又何尝不知,只是爱许吟风这件事已成了她绵绵入骨,不死不休的顽疾。

“他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朱樱还是为他找借口:“而且,他就算公开,我自己还要考虑呢!许叔叔,许太太那边怎么说,我爸爸也肯定会反对的,还有港城的八卦狗仔都不是好惹的……”

“你在找借口。我知道你为什么辞职,你想通过辞职来刺激他,让他明白你不是非他不可,是不是?” 程青青一针见血。

朱樱的脸刷一下红了,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是怕没人要了,还是担心许吟风终究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

没工作的时光是非常轻松惬意的,朱樱每日睡到自然醒。简单吃过早饭后,她会坐公车四处闲逛,看看这座古老又朝气蓬勃的城市,逛一逛街头巷尾的网红店。

许吟风这段时间很忙,回来的次数少,朱樱见不着他。

这天,许明轩难得与儿子一起回来。朱樱正在草坪上跟两只柯基玩耍,她准备了六个飞盘,嗖嗖的四处飞,将两只狗都忙坏了。

纤瘦的身体被一件臃肿的白色家居服包裹着,拖鞋是毛绒绒的粉色,十一月的湿冷气将她鼻子冻的微微发红,像一只童话里的白兔子。

两只狗将所有飞盘都叼到朱樱的跟前放下,排成一排坐好,尾巴左右摇动。

“不用上班就是好啊。”

一道挺拔的阴影笼了下来,头顶落下一道懒洋洋的低沉嗓音。

朱樱知道他回来了,头也不回,将飞盘又甩了出去,笑说:“那可不是?用不着见你,我心情不知有多好。”

虽知她在开玩笑,许吟风还是报复性的捏了下她雪白的后颈,朱樱笑道:“别胡闹。” 心里想到的却是他去新加坡不与自己说的事情,脸色沉了下来。

许太太尚未归来,餐桌上少了个叽叽喳喳的人,多了一份安静,吃到一半,许明轩忽然说:“朱樱,你还记得司空霜华这个人吗?”

朱樱点点头:“听说她去英国读书了,最近是回来了吗?”

港城四大家族,分别是许,苏,叶和司空。司空的姓氏比前三个姓氏罕见。所以港城但凡谁姓司空,与司空家族多少有些关系。

许吟风握着汤匙的手一滞,神情有些不自然起来,朱樱看在眼里,虽疑惑却也不敢问。

“后天她来家里吃饭,你们年纪都差不多,多接触一下,交个朋友。”

朱樱乖巧的点了点头。

“也帮吟风把把关,从女孩子的角度看看,她这人行不行。吟风,你也要站在男孩子的角度帮朱樱把把关,看看傅洲怎么样。”

朱樱的心脏被狠狠的揪了一下,她抬眼看了下许吟风,后者眼神里有朱樱不熟悉的情绪。

许明轩不知两个孩子的心情,依然在滔滔不绝的与张妈说在新加坡与司空小姐见面的事情。这次见面是由许吟风的小姨撮合的。

破案了,原来许吟风去新加坡是“相亲”去了,无怪没有跟自己报备。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难过呢。就算不是司空小姐,也会是其他门当户对的千金。朱樱是见过司空小姐的。一米七六的身高,个子高挑,样貌也美,圆碌碌的眼睛像可爱的猫咪,皮肤光滑白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孩子,眉眼间没有疲惫,没有压力,从来用不着奉承,讨好他人。

许吟风猛然抬头,打断了父亲的话头,说道:“爸,我娶了朱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