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乔展眉道:“不如我把你举荐给丞相,若得了父亲青眼,领上个闲职,即便回乡你也好借口履职,回转蜀国,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我也好有缘结识丞相。素闻丞相大人卧龙之名,不论得否眷顾,若能验证游学所得,也好自证学问不足之处。”
“好!贤弟年纪轻轻,有鸿鹄之志,愚兄佩服。”
两人来到府门,依依分手,诸葛乔令人牵来昨夜张白的马匹,张白马上再作揖,打马而去。
还未回到住处,张白已经在传音中给马哥讯息了,马哥他们急了一夜,不知张白为何不归,也不联络,正慌乱间,传音里来了张白音讯:“马哥,咱们的住处找好了吗?”
住处已经找好了,马哥托人找了中人,很快就觅得一间大院。马哥与中人约了马上看房子,不久张白和灵灵、马哥三人相聚了。
那个中人一身干净麻布短衫,脸上长一堆麻子,小眼溜溜。看张白年少,却骑一匹高头大马神骏非常,知道是遇上富家公子哥儿了,当即满脸堆笑,将一行人引向大宅正门。
这宅子灰白的高墙,朱漆大门,门边两个石狮子,从外面看去,左边狮子脚踩石球雄风凛凛,右边狮子足盘三个小狮子,顾盼成欢。
他们正要迈步进宅门时,张白忽然停下脚步,鼻子抽抽了几下,两眼看了看那朱漆宅门。接着,他又听到些淅淅索索的交谈声,又转头看向门外,见到一些闲人远远望着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张白奇怪,便问中人道:“这些人说些什么呢?”那中人言语支吾,只道是说嘴的闲人、邻家的婆娘,让张白不要理她们。
前世惯经商海的张白,当然不会被这些破借口糊弄,他也不和中人争辩,表面上似乎信了他的话,乖乖地跟着中人进了宅子。私下里则放出了透明神识,混迹在邻人间,听着那些闲言碎语。
“王家婆,这都第几家人了?又来一家,可又要吓死人了。”
“就是,这个郑麻子不干好事,明知这宅子不干净,还往里送人,这真是作孽哦!”
“大家今晚关紧门窗,可不敢出门。”
“吴道人呢?要不把他请来挡挡煞气?”
“谁出钱?你出?”
“哪能我出啊?这不给道长通个信,他也好自报家门赚点零花不是?我看那骑马的小孩就是个有钱的。”
“呵呵呵,就属你能!”
这些话零零碎碎地,张白听了个大概,原来这宅子好像有凶煞不干净,怪不得马哥说价钱特别便宜呢!
不过其实也挺好,这么个凶宅,旁人不敢靠近,正适合自己隐藏行迹。
院子正门有雁翅影壁萧墙,菱形格子花纹,中间雕刻团花里一个福字,左右也各有团花,一边一个忠字,一边一个孝字。
影壁两边的墙上,左右各有一扇门,右扇门里是个杂沓小院,过院子直通门房。左扇门进去,是个悠长过道,过道里尽头是净房,过道左手一溜是都是南房,右手是第二道高墙,墙中央是垂花二门。
折进了二门,便是东西两厢房,夹着明晃晃的中庭大院子,东厢房旁边还有个灶间。北面是两层小楼的正房和单层耳房,旁边一个小门,能进到后罩房围着的后院,院子里是一片杂七杂八的绿竹林。这林子挺茂盛,原来应该不错,可如今长时间无人打理,长得杂乱,连林间的小路都盖没了。
整套房子各个房间都蒙着灰尘,但看起来并未过于老旧,一切该有的倒也都有了,住起来应该还算舒服。
只是,这不该有的也有了。
就在大院子里头,有两棵枯树,已经枯萎凋谢的槐树顶上,一群老鸦在树梢上做了好几个巢,叫起来满耳呱噪。
除此之外,后院罩房外头,似乎隔墙就是临街的铺面,买进卖出的声音不绝于耳。
张白和马哥灵灵各自对了一眼,问道:“这房还算不错,可这房主何故出售呢,有何缘由?”
“禀告小公子,前房主是个商人,多有房产,如今离开成都经商去了,名下产业无人照料,这才起心售卖的。”
“那么那个商人呢?生意赚了还是赔了?”
“自然是大赚特赚,所以财路亨通,生意都做到远方去了。”
张白见那中人满口胡诌,也不以为意,他带大家回到正门处,指着那对狮子说道:“门口那对狮子,你们放错了,左雄右雌才是正理。得赶紧掉转回来,不然煞气翻转反而不吉利。”
那中人也不懂,只一个劲拍马屁:“小公子才学渊博,真是无所不知。”云云。
可这对石头狮子非常沉重,要移动恐怕还得花钱请人手,请人就得花钱,那中人怕张白不买宅子,心里不愿意花这冤枉钱,所以嘴上说着这好那好,其实打定了主意什么也不做。
张白微微一笑道:“还是我来搬吧!”
说着,当着中人的面,忽然展开八个神识。有白、有青、有红、有黑,再加上两个式神,只没动那个透明神识。加上马哥和灵灵,他们七手八脚,竟然把石狮子移动起来了,不久,真的交换了位置。
张白见石狮子摆好了位置,一发指令,神识忽地又不见了。
这时再看那中人,一个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等场面,业已吓得坐倒在地,口角流涎,手指着狮子发抖,结结巴巴唠唠叨叨地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张白亲手将其搀扶起来,安慰道:“不打紧不打紧,这宅子有凶气,我只是用了点小小的道法震慑而已,不必担心。不过呢!我还是劝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这间宅子以前发生过什么?不然的话,你欺瞒骗财之事,若被官府知晓,小心牢饭伺候。”
那中人其实只是个泼皮,此时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他以为张白有法力,震惊之下哪还敢瞒骗,当场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宅子最早的确属于一个商人,那是个本地人,勤勤恳恳跑茶叶生意发了点财,就建了这个宅子,一家子居住。
原本是一边住,一边沿街开店买卖茶叶,日子好好的。后来不知怎么,这宅子就被一个武将看上了,非要买下不可。商人自然不愿意,婉言谢绝。
然而从此就出事了,这宅子开始各种闹鬼,大半夜的每天晚上有人拍门,砰砰作响,四邻皆闻,可打开门看时,又不见人影。闹了好久,商人害怕,只得折价将这宅子卖给了武将,用来给他做外室的居所,那还是刘璋在位时的事情。
没多久,先皇帝刘备刘玄德就打过来了,这武将卷了财产挂冠逃匿,便躲进这宅子,没想到成都城还未破,这武将便上了吊,宅子空荡荡便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