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京城街道打更声刚响,却立马止住了,就连打更人,都已到地不起。
靖王一行二千人队伍,由郊外一直行至皇城脚下。
路上见到的所有人,若非打昏,便全杀了。
成功的路上,向来堆砌着无数尸首,少不了自己人与敌人,更少不了无辜的人。
如今距丑时一刻还差三分钟,两千人的目光紧紧盯着皇宫城门,一旦城门打开,他们便一涌而入,直接杀入乾清宫,给垂死的康宁帝一个痛快的,再生擒太子宁嘉赐,用他来控制整个后宫与朝堂。
靖王望着面前恢弘的城墙,嘴角情不自禁挑起一抹笑容,城墙背后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禁宫,在往深处走,皇帝寝宫,金殿龙椅,这一切,今夜过后便更改了主人。
就在此刻,巨大的城门缓缓打开,由一条缝隙,直到成为可供一人通过的道路,再后来,近十人都可并排一齐走。
两千人眼前一亮,在城门彻底打开时,他们沸腾了,入住皇宫,他们就是元老,是功臣,身份与地位定然会随着靖王称帝而水涨船高。
“冲!”随着靖王一声令下,两千人嘶吼着奔跑前行。
靖王宁殊桓一马当先,在夜色中,他骑着一匹白马率先抵达皇宫内,哪怕到现在,他都对钟逸深信不疑。
等两千人全部进入,孟北纬环视周围的一切,嘟囔道一声:“奇怪......”
可恰巧,正好被宁殊桓听见,他转头问道:“怎么了?”
孟北纬正色答道:“按理来说,皇帝驾崩时皇宫的守卫应当异常森严,可今夜为何一个侍卫都没见着呢?更奇怪的是,就连城门上站着的皇宫侍卫也消失不见,这群人到底去哪了呢?”
宁殊桓思索问道:“会不会是被钟逸引走了呢?”
“钟逸?他有这个本事?”孟北纬很是怀疑。
“那会不会是皇帝这时候撑不住驾崩了,皇宫里的人全都被派到乾清宫去了?”
“这似乎是能说得通......”孟北纬好像被这个理由说服了。
“对了,阳正呢?进入皇宫内本王便没见到他。”
“或许是被人群冲散了吧。”孟北纬随口答道。
李阳正丢了、死了,不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孟北纬还会拍手叫好。同行是冤家,无论什么行当,这个现象都是普遍且无发更改的。
“本王现在也无暇管他,既然皇宫内没有阻碍,那更好,本王先避开侍卫可能聚集的地方乾清宫,咱们先活捉太子宁嘉赐!”
“王爷高明。”宁殊桓这次的念头与孟北纬不谋而合。
但宁殊桓对皇宫十分陌生,顺着宫内的道往里走,又疑惑道:“钟逸呢?他不是说给本王带路吗?现在怎么没有踪影了?”
不知为何,孟北纬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他总觉得下一秒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孟北纬回首望去,两千人距城门愈来愈远,若如今战斗开来,他们很难第一时间从城门逃跑。更别说背后派一队侍卫拦着,将两千人团团包围了......
但愿别让自己这张乌鸦嘴说中,孟北纬心里祈祷道。
如今一行人距下一道宫门不远,大约几十米的样子便可从面前这道宫门出去,自此出后,他们才算真正进入皇宫。
但就在一行人赶路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人声音。
“叛国恶贼,受死吧!”
靖王等人听到声音,立马回首望去,可原先空无一人的城门上,竟然站满了守卫,其中弓箭手搭箭挽弓,下一妙,一阵“嗖嗖”声响彻夜空,紧接着,便是靖王兵士们撕心裂肺的惨叫。
马上的宁殊桓当下蒙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不是猜不到,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同一时刻,面前宫门外忽然闪烁着黑影,片刻后,乌央央一群人站在靖王跟前十米外。
黑影中,领头的侍卫怒喊道:“靖王宁殊桓,欲行谋逆之事,今夜受殿下之命,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杀!杀!杀!杀!”众侍卫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皇城中。
宁殊桓一阵眩晕,眼前一黑,差些摔落下马......
就算再不愿相信,但眼前的一切,每一处都再提醒宁殊桓他中计了。
尤其是孟北纬大喊一声:“王爷,咱们中计了!现在前后都是皇宫守卫!咱们陷入了包围圈里!”
“钟逸呢!钟逸呢!为何他没有将此情形提前和本王我说明!”
见宁殊桓仍在自欺欺人,孟北纬着急道:“王爷!你现在还看不出来吗?钟逸就是设计这个圈套害咱们的人!”
“什么!这不可能!他不是已经被撵出宫里,他为何能使唤得动这些皇宫侍卫!”宁殊桓魔怔一般道。
“王爷!你醒醒吧!除了钟逸,谁还有这个能耐!还有,现在最要紧的是逃出这里,再不抓紧抵挡,咱们就要全军覆没,全部死在这里了!”
孟北纬这番话总算点醒了宁殊桓,哪怕他再过愚蠢,但也看得出此刻情况的紧急,遂开口鼓舞士气:“兄弟们!杀了他们!这皇宫便是咱们的!这是奄奄一息狗皇帝无谓的抵抗!兄弟们,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咱们冲!”
虽然宁殊桓手下士兵里有不少聪明人,他们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决定,王爷这不过是蒙骗他们,但蠢蛋们也不少,这帮人对靖王宁殊桓愚忠,只要是宁殊桓的命令,他们无一不服从,只要是经宁殊桓口说过的话,无一不当真。
洪州原道而来的士兵与京师十二团营的人厮杀在了一起,不得不说,宁殊桓这番话起了些效果,原本节节败退的士兵们竟重燃斗志,不要命的扑杀上去。
或许是他们意识到,再不搏命,就真的没机会了......
宁殊桓被侍卫们围在正中,虽然这个王爷无能,但此时却是众人的主心骨,他一死,众人心里的支柱便倒了,到那时只能认命,被敌人屠杀殆尽。
但敌人实在太多了,四面八方的身着暗黄色服饰的侍卫如潮水一般涌来,原本公平的两人交手,最终却成为一对二、一对三,一对多的不公平决斗。
可战争本来就是不公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