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零一章 坑怕了

如此叮嘱,自然为了刘越。刘越此人倒算聪明,他心里清楚的很,现如今的锦衣卫几乎都是钟逸的心腹,除了钟逸自己,很难有另外一人能完全降服他们。

所以刘越不是没有野心,只是觉得自己的能力配不上野心,要实现野心的代价,实在太过惨痛。

“大人,别的我倒不担心,就是......就是钱山会不会趁您势弱,对您下手呢?”霍单面色担忧道。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瘦死的骆驼比马他,这个道理就算钱山不懂,他背后的刘康与陈平自然心知肚明,我虽不在锦衣卫指挥使其位,但余威未消,若此时钱山逼我太紧,我极有可能鱼死网破,如此后果,他承受得来吗?”

“有道理!大人这么一说,我心里便踏实了。”霍单捧起手边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水,接着感受到来自钟逸的目光,不禁挠了挠头,憨笑出声......

钟逸无奈的笑了,这帮属下,喜形于色,这个坏毛病何时能改得了呢?见霍单坐立不安的样子,就知他还有话说。

“行了,有什么直说吧,咱们之间不必藏着掖着。”

霍单眉毛一挑:“这您都瞧得出来?”

“是你伪装的太差了。”

霍单嘿嘿一笑:“大人,我是粗人,没什么能耐,这脑子呢,也不灵光,但就是对大人忠心,追随大人这么长时间,自认为对大人还是有那么一丢丢了解的......”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让我亲自请你出府。”

“是是是......这次大人受罚的经过,属下多多少少是听到了一些消息,按属下对大人的认知,大人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所以......大人是不是又在准备什么坑人计划呢?这次的受害者,仍然是钱山对吧?”

“滚蛋!”

霍单被毫不客气的撵出了钟府,倒不是因为霍单瞧出了一些端倪,只是钟逸理解不了,为何身旁的每个人都习惯性的把他想象成坑害别人的小人呢?

难道自己真的有这么不堪吗?

钟逸甚是不解......虽然这次的计划的确又有一个被坑害的可怜虫。

......

司礼监里,钱山望着一桌子的弹劾目露思索。

很快,屋外的动静吸引他的注意,随着脚步声望去,老迈的刘康身影出现在司礼监里。

“孔阳见过钱公。”

“杂家总算盼来孔阳你了,快来快来,杂家有要事和孔阳你相商!”

来到钱山边儿上的大炕坐下,刘康抚着下颚长须:“钱公遇到了何事?”

“孔阳啊,你瞧见杂家面前这一桌子上的折子了吗?”

刘康点点头。

“这可全是弹劾钟逸的,如今他可是成了整座朝堂的敌人!”

“不奇怪,竖子金銮殿上毫无礼数,活该受到众臣责骂。”刘康作为上了年纪的老人,对礼法、规矩最为看重,钟逸这样逾闲荡检的做法,自然被刘康深深厌恶。

“依奏疏之见,杂家革了他的职远远不够,孔阳你说说,杂家应当对钟逸行何等处罚?”

“惩戒自然是要有的,但此时不可过重。”刘康像是提前知道了钱山要询问自己什么问题,脱口而出回应道。

钱山面色疑惑:“为何?”

“钟逸虽明里没有指挥使这一身份,但暗里,他却是锦衣卫人心所向,于锦衣卫中,他的影响根深蒂固。而他,又并非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角色,此子不按常理出牌,视章程、礼法为空物,若真将他逼急了,谁知他会令手下锦衣卫做出何等恐怖的事。”

钱山恍然大悟:“孔阳高见!”

“虽然削钟逸指挥使的官职是满朝文武的共同意见,但钟逸一向瞧钱公不爽,定以为此事是钱公从中使的绊子,所以他必会将矛头对准钱公,咱们再将其惹怒,谁知他会不会向钱公您......”刘康话说了一般,但钱山的额头上已留下了冷汗。

钟逸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那夜将西厂围得水泄不通、哀鸿遍野、血流成河的场景仍历历在目,是钱山一直以来的噩梦。

“但杂家也不能一直放任他不管不是?”

“那是必然。钱公,锦衣卫中并非仅有钟逸一人可当指挥使,能干的人才大有人在,只要咱们扶持一位新的指挥使,当他接过锦衣卫大权,并逐步对锦衣卫进行一层大换血,这样一来,钟逸的影响力便会日渐衰退,等有朝一日他再使唤不动锦衣卫了,也就是咱们对他清算恩怨的最终时刻。”刘康不愧为官场多年的老狐狸,这一套连环招下去,钟逸再无返身的余地。

钱山面露满意之色:“妙极!妙极!孔阳,杂家就按你说得来,如今暂领锦衣卫指挥使之职的是何人?”

“指挥使同知刘越,是锦衣卫的一位老人,在陈达斌手下干了近十年之久,若以资质论的话,他成为锦衣卫指挥使也无可否非。”纵然对厂卫不喜,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刘康对厂卫的官职任命颇为了解。

当然了,个人的喜好并不代表对厂卫的态度,否则刘康也不可能投靠钱山。

官场中,喜好尤其不重要,哪怕再喜欢一人,也不可掏心掏肺,而对一人厌恶非常,也不会表现得很表面,这是官场的生存准则,固然可以不服,但不得不遵守,否则后果便是黯淡立场,甚至威胁到身家性命。

“刘越......是个扶持的人选。”钱山喃喃道。

钱山心想,这两日派人与刘越多加走动,利用自己权利之便让他短期之内掌握锦衣卫。

“孔阳呀,你给杂家分析分析,钟逸在金銮殿上一通胡闹,到底有无深意。”钱山被钟逸坑怕了,哪怕钟逸在京城街头随地大小便,钱山也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

刘康沉思片刻,道:“钱公,我想......你多虑了。钟逸金銮殿上发酒疯,对他来说百害而无一利,就算说破大天,其中也无利可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