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下来那一刻,庆国的百姓已经决定了自己的身世与未来,身份的高贵与卑贱,不看能力,只看姓氏。
庆国地方不大,全国上下也就几十个不同姓氏,乜乃皇姓,这位乜方丘是皇宫大统领,本职工作是保护皇室的安危,不过此次却远派京城,不知执行什么特殊且神秘的任务。
查铭一,是随行的兵士之一。查姓,乃武将姓氏,世代为军为将,打小接受严苛残酷的训练,身体素质是个儿定个儿的好,但在到达京城半个月后,离奇的失踪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庆国是一个很有规矩的国家,文人也有专属姓氏,经商的商人、普通的百姓,也不例外。
至于奴隶,则不配拥有姓氏,一般以编号称之,几乎全部简单劳苦的工作都是由他们完成。
奴隶不可与上层通婚,奴隶的后代始终是奴隶,永远被人呼来喝去,人生是无穷的阴暗。
按理来说,这样的制度会堵塞很多人才,会在历史的长河中逐渐衰落,直到覆灭。
但庆国却保持着活力,与宁国为邻,在宁国的万丈光芒下依旧散发着炙热温度
这次与乜方丘相见的人是京城的一家茶楼老板,在京城生活了近十年时光,但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真实身份是庆国人,之所以藏身于京城,目的是收集宁国各种各样的情报。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宁国与庆国国土相邻,现如今宁国势大,堪能和平相处,可有朝一日宁国失势,势必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这是每位皇帝的野心。康宁帝仁慈和善,这才有了宁、庆两国长达二十多年的友好相处。
可庆国却不想止步于此
“查铭一是落于什么人手里吗?”乜方丘疑惑中夹杂着深深的不安。
酒楼掌柜姓区,唤作区平欧。区姓,亦是庆国大姓,其皇都区氏一族,一直掌握着庆国上下的情报机构,是庆国最大的特务机构。
区平欧,在宁国另起名姓,叫做方平,毕竟区姓是庆国独有姓氏,在宁国实在罕见,这才不得不更名唤姓。
“京城内外找遍了,不见踪影,极有可能落于他人之手。”区平欧在庆国虽是风光,但身处宁国京城,有锦衣卫与西厂两大机构制约,他不得不收敛行事,在京城生活的十年,情报工作举步维艰,手底下也仅有几个信得过的人,而且很难与宁国上层的官员接触的到。
“查铭一既不会宁国话,身上又没有宁国的银两,从此处离开,很容易被人发现露出马脚,但愿他没被锦衣卫与西厂抓获。”乜方丘为了查铭一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自他走后,乜方丘每逢夜深人静时派人出去寻觅,还有几次差些被巡夜的人发现,现在他整个人都处于崩溃与暴怒的边缘,若寻得到查铭一,定要将他打个半死!
茶楼掌柜缓缓说道:“官家两个月前来令,让我配合你等行事,至于你等为何而来,我一概不知,我想查铭一一个普通兵士,对此更难以知晓,哪怕被官府或这两个特务机构抓得,想必从他嘴中也问不出什么话来。”
“话虽如此,但一个庆国人出现在宁国国度,岂能不引起人遐想?若因他一人破坏此次计划,整个查氏,恐怕都要因此遭殃。”
“如果我记得不错,查家上面,还有位老将军吧?”
“已是迟暮,哪有能力护得住整个氏族的人呢?”
“我离开时,查家这位正是风光的时候,那时的查家子孙也争气,整个朝局,谁不瞧他们查家的脸色,就是连官家也看重的紧呢。”酒楼掌柜笑呵呵说着,庆国的回忆好似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脑子片刻,那一幕幕景象,仿佛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自己是一个庆国人。
“得势失势,全看官家的脸色。”乜方丘这般说道。
以区平欧敏锐的嗅觉,自然从乜方丘的话中听出了几分言外之意。
他颇有趣味的问道:“看来在我走后,查家发生了不少事嘛。”
“恃宠而骄,查家自作孽不可活。好了,旧事莫要再提,眼下找到查铭一才最为关键。”乜方丘显然不想谈及朝堂勾心斗角的事,他一个武将,冲锋陷阵沙场杀敌才是擅长。
区平欧伸出一根手指,朝天一指:“听说这次”
有些话点到即止,区平欧并没有把话说得很通透。
乜方丘岂能不懂,他摇摇头:“只有他紧急召我们的时候,我们非到必不得已,绝不能与他相见,为了查铭一的事,不值。”
“满打满算,我来宁国已有九个年头,千方百计想与上面的人牵线,无论送多少礼,皆是无功而返,偶然有接触意向的人,也仅仅透漏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你们这次却有上层相助,跟我说说呗,是如何做到的?”区平欧好不容易异乡见到这么多庆国人,自然想多聊一会儿,哪怕全是些没有营养的废话,能听到乡音,也会让他心中无比畅快、欣慰。
乜方丘并不给他这个面子,只是淡淡道:“机密,无可奉告!”
“理解理解。”区平欧也不恼,乜姓乃皇家姓氏,这次连皇家的人都要出动深入敌国首都,恐怕实施的计划并没有那么简单。
“不过你们住的地方够偏的,谁给你们安插在此处的,一条巷子七拐八拐非要将人绕晕,一会儿也要安排人人将我送出去,否则我定然迷失在这迷宫当中。”区平欧没话找话,虽然对方的态度不算友好,但在他们面前,区平欧可以撕下那层厚厚的伪装,不必活的如此辛苦疲惫。
离开庆国,他已有九个年头不曾以“真面目”示人,这种苦楚,没有人能够理解。
“自然。”乜方丘只谈正事,他奉皇命而来,绝不容闪失。遂道:“逗留越久,此处越发危险,现在我便派人将你送出去,日后若有查铭一消息,你我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