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宁嘉赐不是一位合格的明君候选人。
可惜,大宁并没有一个备选方案
无视温源恨得青筋暴跳的愤怒表情,钟逸幽然叹了口气,策马跟上宁嘉赐。
两人驱马走得很快,身后太监与侍卫们追随不及,一直甩开他们很远,宁嘉赐才开口:“钟逸,父皇对你很满意。”
“殿下去乾清宫了?”
“是,对庆国之策,若非是你,恐怕现在还争执不下呢,本殿下向父皇说起此事时,父皇对你赞赏有加。”宁嘉赐笑着说道。
“臣叩谢陛下赞耀,却不愧敢当”钟逸一幅谦虚的样子。
谁知宁嘉赐道:“拉倒吧,你这是明智实归,虽然外人看不出来,但本殿下一目了然,钱山逛青楼的荒唐事,是出自你的手笔吧?”
钟逸眉毛一挑,没想到宁嘉赐的目光倒有几分毒辣。
“殿下好眼力!”
谁知宁嘉赐忽然笑道:“并非本殿下眼力好,主要是本殿下对你太了解了,你除了赌技极佳,坑害人也是有一套的,坑起人来简直不偿命,尤其坑钱山,那更是熟能生巧、手到擒来。”
“额臣全当殿下是陈赞之言了。”
“说说正事儿吧,其实本殿下今日邀你来皇家猎场,是受了父皇之命,父皇让我问你,靖王一事,有何进展?”
钟逸正色道:“臣已经将消息派去洪州,相信不多时,便有结果传来。”
“你有把握吗?”
“这也是陛下问的?”
“不,是本殿下想问你的。”
钟逸叹了口气:“靖王是蠢人,更何况他身边还有臣的卧底,吹吹耳边风,的确有很大可能入京。但归根结底,这是在赌人性,人性有多善变,殿下应当是清楚的。”
“本殿下知道了。”
“若忙活这么久,一切都是无用功,臣恐怕很难给陛下一个交代吧。”
宁嘉赐听出了钟逸的言外之意,他笑道:“放心,父皇是一个仁慈的君王,就算结果不佳,你的做法他也可以理解,纵然父皇那里难以交代,也有本殿下呢,你安心忙你的便是。”
虽然钟逸明知道康宁皇帝不会多加怪罪,但他仍是如此问道。
不得不说,宁嘉赐这番话代表着二人的情谊。深厚且沉重
“殿下,还有一事,臣不得不说。”
“何事?”
“殿下可还记得前几日咱们一同抓捕的庆国人?”
“记得,自然记得!那日本殿下玩了个过瘾!”
钟逸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孩子就是孩子,只追求有趣与否,很多事背后的含义,完全看不到。
“问出东西来了?”宁嘉赐收拾起笑容问道。
“正是因为没有问出来,才是一大隐患。”钟逸神情凝重。
“有何说法?”
“凭大宁与庆国的关系,就算是边境都鲜少互通,更何况是一国的首都,如此重要的战略地位,这个庆国人又是如何混进来的呢?他到底有何所图呢?”钟逸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边境监察的严吗?”宁嘉赐对两国之间的外交很少过问,自然了解很少。
“岂止是严,就是两国子民稍有接触都是重罪,若在本国见到外国人,甚至可以直接处死。大宁边境离京城可不是一点半点的距离,这个庆国人是如何通过各州各府各县的重重盘查来到这里的呢?其中有很多问题,需要咱们琢磨呀。”
“是呀,他千里迢迢来这儿干什么?就为了陪本殿下玩那个靠死什么什么胚嘞?这也太奇幻了,钟逸,你可要好好查查此人的意图!”
“殿下,其实微臣还怀疑一件事。”
“你说。”
“大宁人与庆国人皆是北相,除了服饰装扮有所差别,若特地装扮一下,也很难分辨得出。可要通过层层盘查进入京城,那可不单单是模样的问题。首先,你要会说大宁的话吧?”
宁嘉赐眼前一亮:“对呀!这小子可是一句都说不出来呢!难道全程都在装哑巴?”
“并非如此。”钟逸不同意这个说法。
“殿下,咱们从开始的开始进行推算,北方山多,尤其与庆国接壤出,更有穷山峻岭,要是此人从山上混进来,倒也有几分可能。但这仅仅是进入宁国境内,从最北的地方来京城,可不是翻山越岭就能解释的通的,吃的从何处来?喝的从何处来?冬日的保暖,夏日的驱热,这些衣服呢?就算他心灵手巧能自己缝制,但材质呢?山里可没有所需之物。”
“会不会这些都是随身携带来的?在庆国的时候已经准备好了。”
钟逸连连摆手:“绝无可能。攀登与翻越山脉是个需要体力的营生,若把生活所需都带全了,还剩下多少力气让他越过群山峻岭呢?殿下,不开玩笑,他这么做是要死人的!”
“那你的意思”钟逸越说,宁嘉赐越不明白。
钟逸眉头突然拧在一起:“臣怀疑,他不是一人来的,与他随行有一只队伍,这只队伍中有人会说宁国的话,所以领着他们通过盘查不是问题。从目前推测的所有来看,这才是最可能的真想!”
见宁嘉赐欲言又止,钟逸猜的出他要问什么,于是提前解释道:“至于那日京城街头为何只看到他一个人,或许是走散了吧。”
几日后,大宁对庆国出兵作战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前线,古代领兵打仗最难的一个问题便是信息的传递,虽然经过无数人力、马力的加持可以缩短信息交流时间,但战机稍纵即逝,在战场上,单凭借人与马,还是有很大漏洞的。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由京城派发的命令一到,庆国便已经投降,并自退居二十里后,把夺走的底盘让出来。
这个做法令人很是震惊,庆国这是逗着玩呢?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但正当前线官兵犹豫要不要继续进兵之际,庆国派来使报信,说上次的动兵,是因为将领擅自做主,与庆国朝廷和皇帝的决策无关,这一做法并不代表庆国的态度。
至于这名暴躁的将领,早已革职查办,人被带回皇都打入了大牢里
庆国态度这么恭敬殷勤,一时间让宁国的人不知所措。他们本来就是打工的,没有决定权利,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后有所不受,但决策失误的代价还是要自己独自承受的。
所以便把这则消息快马加鞭送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