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陈绍风的话,孟北纬心中为之一动,文人重名,他这种从小被人歧视、侮辱的人更不例外,他心间好似有一团熊熊火焰燃烧,在这一刻,将要爆炸!
其实李阳正的计谋不算高明,他只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在名利双收的巨大诱惑下,没有人不会心动。孟北纬更是如此,因为他与李阳正是仇人,这个提议若由李阳正向靖王禀报实施,一旦事成,他孟北纬这辈子都没有翻身的机会,如果李阳正仁慈一些,他或许会有一线生机,要是李阳正小心眼记仇的话,靖王登基之时,便是他灭亡之际。
先下手为强后下属遭殃这个道理他不是不懂,若孟北纬成为靖王的最大功臣,担忧能否见到明日太阳的就是李阳正了,所以他不得不赌,做一场豪赌!
“绍风,今日若不是你,我恐怕哎。”孟北纬感慨万分:“绍风的开导,我全都听进去了,绍风今日成亲,却跑到我这里说这番金玉良言,我都不知该如何感谢绍风。”
陈绍风摆摆手,一幅轻而易举的样子:“哪里的话,北纬兄与我是从小到大的玩伴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昨夜从李阳正那里听到这番话时,我当时便做了决定,这则消息,定是要告知北纬兄的。”
“北纬感动不已。绍风,北纬向你保证,若日后我飞黄腾达,绝不会忘记你今日恩情!”孟北纬真诚道。
陈绍风哈哈大笑:“若那时王爷称帝,北纬你就是最大的功臣,在朝堂之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区区李阳正,哪入得了你的法眼。”
孟北纬眼前一亮,脑海中顿时有了一幅景象,靖王端坐皇帝宝座,他就在身下,仅离皇位一步之遥,文武百官众臣跪拜山呼,唯独他无需下跪,他冷眼望着群臣,那时的骄傲与荣耀,当世无二!
“绍风,莫要耽搁你今日亲事,我也有动作了!”
陈绍风微微一笑:“在下便提前恭贺北纬兄了!”
“启禀老爷,据监视孟府的下人回报,今儿一大早,陈绍风便急匆匆冲入孟府,不知说了些什么,半个时辰后,陈绍风出来了,前后脚的功夫,孟北纬也匆忙出门,看他离去的方向似乎去了王府。”
李阳正面带笑意:“今日是陈绍风大喜的日子吧?”
“正是。”
“到底是什么大事,让他耽搁上自己的婚事,也要去找孟北纬呢?”李阳正目光饶有兴趣的望着门外缓缓升起的太阳。
看来自己的计划奏效了,而且很成功!
京师北郊皇家猎场,冬狩。
抓准冬季的小尾巴,宁嘉赐在几名太监与护卫的保护下,来这儿打猎。
除了皇宫里的人之外,他还邀请了一位朋友。
砰!
一声沉闷的枪响,奔跑在山林里的一只山鸡倒地,身躯微微抽搐几下,终于魂归离恨夭。
温源一张不算老的脸笑出了褶子,连声夸赞道:“殿下百步穿杨!枪法愈发精进了,好!”
一名禁宫武士策马上前,将山鸡拾起,朝远处的宁嘉赐扬了扬,大声喝道:“殿下威武,亲手猎山鸡一只!”
随行的军士太监皆大声喝彩,欢呼声不断。
若非钟逸在现场亲眼所瞧,否则定然以为是宁嘉赐射杀了一头恐龙,而且还是最为凶残的霸王龙,否则又岂会掀起这阵轰动呢?
一身戎装的宁嘉赐嘻嘻一笑,也不理会温源、郭秉等人如潮水般的马屁,命侍卫将火枪继续填药装弹捣实之后,把火枪抛给钟逸。
“钟逸,你也开一枪试试,咱俩比一比,看谁打的猎物又大又多。当然,单打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咱们赌一场,谁输了,一千两白银,如何?”宁嘉赐爱玩的劲头上来了,平日里牌桌上一直输于钟逸,这次他定要扬眉吐气!
谁知钟逸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垂头看着手里的火枪,为难道:“殿下,其实臣是读书人,很斯文的那种”
“少来!”宁嘉赐一瞪眼:“平日里在朝堂上大臣们面前装斯文也就罢了,咱们认识这么久,谁不了解谁呀?在本殿下面前装斯文,你这是骗我没脑子啊!”
听着太子殿下和钟逸说话的亲密神态,温源咂摸咂摸嘴,一股熟悉的酸溜溜的滋味儿油然而生。
这孽畜到底给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令殿下如此宠信他?
想不通啊
自己多年的服侍,难道比不过他与殿下近两年的交情?
温源疑惑不已,作为一个太监,他当然不会明白男人之间的情谊到底是怎么个样子。
钟逸喃喃叹道:“怎么是装呢?明明是真斯文啊,君子不忍杀生,此非仁道”
如腐朽儒生一般,钟逸开始摇头晃脑,说些什么繁琐易懂的话。
没等他说完,宁嘉赐已经出言打断了他:“还装,还装!”
“好吧,殿下,打山鸡打狍子什么的,其实没多大意思,不如换一种玩法”
宁嘉赐眼睛一亮:“有新玩法吗?”
“有。”钟逸不怀好意的目光朝温源脸上一瞥,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温源心头一紧,暗自警惕。
不好!这孽畜要出阴招!
“快说说!”宁嘉赐兴致勃勃,他一向喜欢有趣的玩意儿。
钟逸眨眨眼,笑道:“不如请温公公委屈一下,头顶一颗果子立于百步之外,殿下和臣轮流执枪射击,谁射中果子谁赢。”
温源大惊失色,老脸“刷”的一下全白了。
更令他心惊胆颤的是,宁嘉赐摸着下巴开始沉吟起来,似乎对钟逸的提议颇为心动。
双膝一软,温源哆嗦着嘴唇悲愤道:“殿下!”
射中果子便赢,射不中呢?果子下面可是杂家的大好头颅啊混蛋!
宁嘉赐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不怎么理智的提议,虽然他对自己的枪法颇有信心,但钟逸的枪法
钟逸有些失望地咂摸咂摸嘴,一位真正的明君应该纳忠谏,从善如流啊,他怎么就不答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