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一章 捉拿

越看到后面,钱山越心惊,奏疏上可不仅仅弹劾之言,甚至还有屈扬所犯下的罪行,以及证据!

这可了不得,证据确凿,便可定下屈扬的罪,锒铛入狱或许不可能,但将他撵出这个官场,在钱山的运作下,轻而易举

钱山笑了,笑得很猖狂,很过瘾。

“看来在这个朝堂上,除了杂家之外,还有人想致屈扬于死地呀既然如此!杂家便如了他的愿!”

钱山手中的证据,是一份证词,屈扬暴力圈地,利用自己的权势在京城周边圈了百亩农田,以极其低廉的价格从农户手中购置过来,若有人不同意,便出动屈家恶仆,将这些“钉子户”敲打一动。据奏疏所言,屈扬没搞出人命,但将一人打至残废,以至终生当个废人。以很少数目的银两敷衍,最终只得不了了之。

圈地是件正常的事,尤其在这帮高官中,谁人手上没个百亩良田,至于这些地从何处来,来路是否清白,就不好说了。咱们的钱公公,自打辉煌时,就已经开始圈地圈钱,在京城这个圈子里他算得上圈地大户,握着西厂的人马,钱山有恃无恐,其手段凶残狠毒,单是听闻,便已令人不寒而栗。

天下乌鸦一般黑,谁又比谁高贵的多少呢?但偏偏这种时刻钱山正义感爆棚,誓要为京城百姓讨个公道,誓要为屈扬欺辱过的平民报仇。

当然,这个做法是好的,出发点却是为了私人恩怨。钱公公公报私仇一直是有一套的

大宁的审判机构共有三个,大理寺与刑部和都察院,合称为三法司,其职权与今日的最高法院相似。要审讯屈扬这样的高官,只有三司联合才有机会。

大理寺与刑部的长官不说和钱山相熟,但也有一点关系,凭钱山如今的地位,想让他们帮个忙不难,至于都察院钱山心里没谱,张宏这老小子天天想着和自己作对,谁知道他会不会给自己这个面子呢?

不管如何,掌握屈扬罪证,钱山不可能放过他!!

屈府上下不宁,不为别的事,只因屈家二老爷丢了。

屈扬独坐书房,心情苦闷,不单单因为屈抑的事,主要也和钱山对自己的态度相关,到底屈抑是如何得罪了他,连自己都不敢面对,才逃跑的呢?

事到如今,屈扬只能这般猜测。

屋漏偏逢连阴雨,弟弟的事没解决,院外便听到阵阵吵杂声音。

屈扬心情本就不佳,外面的叫嚷声更让他心烦意乱。

遂出门怒喊道:“谁这么不懂规矩!”

话音刚落,便看到几名身着朝廷官服的人向他走来,屈府管家率先一步来到屈扬身边。

惊慌失措却又带着几分怨气道:“老爷!刑部的人不分青红皂白便进府抓人,要抓谁他们也不说,完全不把老爷您放在眼里!”

刑部的人?

屈扬皱起眉头,不悦道:“就算是刑部的人,也不得在屈府如此放肆!若你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我便替秦大人对你们好生管教!”

来人并不害怕屈扬的威胁,反而笑道:“屈大人,我等正是逢秦子栋秦尚书之命,劳烦屈大人和我们走一遭吧。”

“秦子栋?”屈扬气势不弱,继续道:“秦大人与我关系素来不错,他要抓我?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可告诉你们!擅闯一部尚书府邸是重罪,若让我白白跑这一遭,我可饶不了你们!”

没等刑部的人说什么,便听他们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来人气势汹汹,身着西厂服饰,看这样子,应是钱山手底下的番子了。

“谁是屈扬!”领头的一位大档头开口问道。

屈扬向前走了一步,刚要开口。

却见这位大档头斜眼一瞥:“抓人!”

番子们可不客气,对吏部尚书的身份毫无顾忌,一群人将屈扬团团围住,将他押着向府外走去。

屈扬一路上心中既怒又惧,不断的开口骂道,可无一人回应,府里家丁也被吓傻了,无一人上前搭救,眼睁睁屈扬被抓走了。

一间清净的茶楼里,厢房内坐着三人,一名无须白面微微笑着的老人,剩下两名都是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其中一个较为瘦弱,另一个则是肥肉大耳。

这三人掌控着大宁的案件法制,能在此相聚,的确让这间小茶楼蓬荜生辉。若掌柜的得知三人身份,恨不得店铺正门口贴个横幅,写上谁谁谁到此一聚。

当然,前提是在这三人同意的情况下

三人里,西厂厂公钱山居于主位,剩下面对而坐的是精瘦的大理寺卿尚韦,在尚韦旁边,是刑部尚书秦子栋。

“杂家派出番子协助秦大人手下,想必此刻已将屈扬捉拿回刑部监狱。”

“钱公属下神勇,区区一个屈扬,抓他手到擒来。”秦子栋上道儿得很,虽然平日里和钱山相处甚少,可现在钱山求他办事,那便是他的机会。康宁皇帝病重,钱山替行皇帝之权,如今靠上钱山这棵大树,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

大理寺卿尚韦亦是同样想法,为官多年,他深谙官场之道,何人是陛下身边的红人,何人权势滔天风光无限,那便是他交好的对象。

只有想墙头草一样随风飘摇,才能于官场立足,屹立不倒

“秦大人所说不错,但下官始终认定一个道理,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钱公手下固然英勇,但背后少不了钱公的悉心培育。只有像钱公这样英明的大人,手下才是能人辈出,各个以一当百。”

两人的夸赞令钱山飘飘欲仙:“杂家以茶代酒,多谢二位大人的欣赏称赞。”

秦子栋、尚韦两人也跟着喝了一杯,甚至连杯底的细小茶叶碎末都咽进了肚子,对待钱山的态度,可见一斑。

“话说起来,今日是杂家有事求二位大人帮忙,不知二位大人可否给杂家这个面子?”

两人一幅受宠若惊的模样:“钱公只管吩咐便是,下官愿为钱公效犬马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