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六十章 早朝风波

“大人,抚司衙门外有人求见。”霍单在一旁说道。

钟逸微微笑着:“是都察院左都御史?”

“正是。”

钟逸哈哈大笑,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还能让文官求上门来,着实出了先前的几口恶气。

不管为人如何,总之他有一张不值钱的嘴,逮谁骂谁,哪怕是如日中天的钱山也不例外,但钱山也不是善茬,杀了他手底下几名言官时,也不乱蹦跶了。

原本言关们弹劾的有两个永恒不变的人物,一是钱山,二则是钟逸。现如今不敢骂钱山,那么骂得仅仅有钟逸一人。

这着实让钟逸烦躁,就像一帮苍蝇在自己耳边“嗡嗡嗡”飞着,明知道他们不会对你构成什么威胁,但就是存心恶心你。

可钟逸一直以来秉持着温和的态度,若他能狠得下心同钱山一般随意杀人,满朝文武亦无人敢忤逆于他,但他不是这样的人,更何况钱山此举无异于自取灭亡。

不过这几日后,苍蝇总要消失了

“不见!”

“不见?”霍单疑惑问道。

“便说我不在北镇抚司衙门里,让他择日再来。”

“是。”霍单虽然不知钟逸葫芦里买什么药,但仍是按照钟逸的命令吩咐下去。

等待许久的见衙门里总算有人走出,急忙迎了上去。

“钟指挥使呢?”

来人正是霍单,他下意识道:“我家大人说了,他不在北镇抚司衙门,让你择日再来”

话音落,在场众人都愣住了,包括一脸懵逼的霍单,他从始至终都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做出这等愚蠢的事。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我家大人不在,张大人另寻时间吧。”霍单找补完,也不等开口,连忙转身回到衙门里。

留一众人等在萧瑟的风中满脸无奈。

“老爷,这哪是人不在啊,摆明了是钟逸这厮存心不想见您呐。”

叹了口气,他何尝猜不出事情真相呢,若换作往常,他会舔着个脸亲自登钟逸的门吗?如今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毕竟张家的唯一的香火继承人被关在了诏狱内

“既然今日他不想见我,便择日再来吧。”岂是心甘情愿离开呢,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若来日备足礼品,或许还有一线可能。

衙门外马蹄声渐行渐远

衙门内钟逸问道:“人走了?”

霍单羞愧难当,方才对的说的话仍让他脸色羞红,他点点头:“走了。”

钟逸瞧李旭这幅样子很是奇怪,打趣道:“你对动心了?”

霍单一愣:“动心?他?一个糟老头?大人您的想象力真是真是天马行空。”

不过霍单也没法刚才发生的事告知钟逸,不然钟逸定会怀疑他是不是低能儿,为了保持自己在钟逸面前睿智的形象,霍单将这件事藏在心底。

“大人,您到底是想杀张秀玉呢,还是想放他呢?”霍单转移话题,问道

钟逸不答反问:“那你觉得张秀玉该死吗?”

“正如您一开说所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既然张秀玉杀了人,那便依律法办事可属下瞧您的态度,是不想对张秀玉下手啊。”

钟逸呵呵一笑:“难得你瞧准一回,我的确没想秉公处理,张秀玉杀了人不假,但他杀的可不是普通百姓你去看看死了那个无赖的信息,坏事做尽,这种人存活于世,才对大宁没有任何好处。”

“可他罪不至死吧?”霍单迷茫问道。

“不错,我是存了私心,如今朝堂水深,我需要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班底,既然送上门来,我哪有拒绝的道理呢?”

“无论大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道理,属下无条件信任大人,可是大人既然要与交好,那今日为何将他拒之门外呢?”霍单疑惑不已。

“这与追女人是一个道理,你得到手后还会像之前一般珍惜吗?”

“属下似乎明白了。”

钟逸吊着,自然不是真的拒绝他对儿子的求情,只是想使点谋略,让真心诚意与自己达成联盟。

“那大人就不怕真的放弃吗?”

“等你六十来岁,家中唯一的子嗣犯事后,你就明白的心境了。”

“大人,您别咒属下了。”

“好好好,那我就祝你以后连一个儿子都没有。”

“还是让我儿子犯事吧。”霍单一脸无奈道。

张秀玉的事便搁置下来,应钟逸的要求,诏狱内的张秀玉被好吃好喝招待着,既没有人上刑,也没有人审讯。

照这样下去,或许张秀玉从牢房里出来时,恐怕比进来时还要胖上几斤

翌日,备好礼品亲自来到钟府,不出意外,又被拒之门外。这般年纪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一而再再而三拿自己的热脸贴人的冷屁股。

不过并没有抱怨,在钟府前叹了口气,灰溜溜离开了,但他绝不气馁

这日早朝,金銮殿内言官们罕见的没有弹劾钟逸,反倒是有言官站出歌颂钟逸海津城的功劳。

这令康宁帝十分奇怪,言官们与钟逸不对付的事百官皆知,为何今日这般不寻常呢?

更何况海津城剿灭白莲教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现如今赞扬,不觉得迟吗?

除了康宁帝,满朝文武亦是震惊,唯独当事人钟逸,稳如泰山,他太清楚了。

这是向自己表现诚意呢

不过除了这件事外,金銮殿上一如既往的正常,在完成各项仪式后。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康宁帝身边的随侍太监喊道。

钟逸站了出来,突然开口:“臣有本启奏!”

康宁帝目光微变,平日里沉默的钟逸竟然也开了口,今日早朝好生异常。同时康宁帝心生好奇,他倒想听听钟逸启奏何事。

“钟爱卿,有何要事禀奏于朕呢?”

“臣麾下锦衣卫,近日抓了一人!”

听此言,心里一紧,他脑门上的汗水“唰唰唰”流了下来,一旦将张秀玉当街杀人的事捅到皇帝这里去,便一切全完了。

无论如何,他都救不回自己儿子这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