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游园相谈

我一听小竹儿这话,有些哭笑不得:“怎么?担心吾随便把你晾在这儿,自个儿一去不回?”

“若是那样,反倒是让我彻底安心了。因为这就代表着,姐儿的身子已经痊愈无事了。”小竹儿点点头,轻声道:“但现在谁都知道,姐儿你得好好调养,不能再随便行动。我也放心不下,再说了,你要是真走了,那风师姐不得找我算账啊。”

我无奈耸耸肩,又挑起手指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可真是古灵精怪。也罢,带上你也无妨。毕竟一个人走路也是寂寞,姐儿正需要个贴心的丫头说说话!”

小竹儿听了眼睛顿时一亮,立刻起身跑到衣柜那儿,翻出来一件御寒的锦袍给我。

“天冷,姐儿,穿好咱再出去!”

我拗不过这丫头性子热烈,穿好衣服再披上锦袍,才拉着小竹儿的手,一起推门出去。

一出房门,脸颊上立刻拂来阵阵冰寒。此刻虽是破晓,但天地间并没有丝毫暖心的热度,好似进入了一个大冰窟,让人一哆嗦。我是修道之人,体质较常人很能扛冻,因此对这点寒意倒是浑不在意。小竹儿虽是幼童,但常年在碧游宫做事,身上也多少沾了些仙气。加之时常夜间出门轮班,因此对这点风寒,也是习惯自若。两人就这么淡然自如地走出院子,顶着依旧繁盛亮丽的月色,踏着斑驳幽邃的围墙倒影,朝后园走去。

碧游宫后园乃是一处不大的草木花苑,以往宫中弟子休息,时常会来此散步。园中曲径通幽、清流绕榭,十分雅致有趣。更种着梧桐、陌槐、曲柳、挺枫、高杨等移栽之树,又从外地引来纤巧子、氤氲花、琉璃棠、醉心莲等上品花木,点缀其中甚是好看。以往游园赏景时,园中皆是奇葩美株竞相绽放,姹紫嫣红、景色醉人。

踱步进来,我环顾四周,眼下大多数花圃中的名株要么闭合,要么早已凋谢。空空荡荡,倒是干净得寂落。

“已经快入冬了啊。”我轻声呢喃。

“嗯,再有半旬光景,便是立冬了。”小竹儿接过话,轻声道:“想来也是奇怪,以往年岁,这时候依旧是南风盛烈。可从前几日起,岛上竟刮起北风。这北风最是凛冽冰寒,一刮起来,感觉天是立马凉了。有几个刚到宫中做事的小妹没习惯,晚上轮值被风一吹,感了风寒,直至今日都还没好透。”

“如此,要不要去炼丹房拿些药?那些孩子身子骨可不比宫里的人,不能把病拖着。”我关切问。

“已经去炼丹房讨过药了。”小竹儿淡定说道:“不过炼丹房长老说,是药三分毒,这种小风寒最好以自愈为佳。因此,开的方子,只是调养驱寒、并增强体质的。姐儿,你也不必为那些小妹操心,我刚入宫那会儿也是这样,后来慢慢习惯就好了。咱们碧游宫的灵气繁茂,对谁体质都好,时间一久就不惧一般的风寒了。安心安心,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我略微一怔,随即笑着抚了抚她的小脑瓜。“你这小丫头,倒是给吾讲起大道理了。不错嘛,这几年在宫里做事,有长进呢!”

“可不敢,我还想跟着姐儿你多学点本事呢!”小竹儿凑近摇头,一双星眸亮闪闪的。

我噗嗤一笑,忍不住道:“跟着我学什么本事?吾向来都是宫里最悠哉最游手好闲的那一个人。跟着吾,怕不是会把你带坏了。丫头,赶明儿我去问问,有哪位本事厉害的师兄愿意收弟子的,顺势就把你推过去。跟着他们,才能学到真正本事。欸,对了,你还甭说,试剑大会之后,便是一阵拜师学艺潮要来,我记得上届有上百名外门弟子都借着机会,拜入了高人门下。这等机会,可是十年一遇,丫头你算撞见好时候了。”

小竹儿一听眼睛猛然亮闪起来,脸上流露出少女独有的憧憬与向往。不过,她很快恢复正常,摇了摇头道:“姐儿,这样的机会,你还是给小桃儿吧。我嘛,其实就想现在这样,每天陪着你玩陪着你到处逛荡,这样日子也挺好的。再说,我现在做的事,我也挺喜欢的。虽是累些,但心底踏实。若是跟着某位门中的高人学艺,我觉得,我还不是太会洞悉心思,怕是会惹得新拜的师父不高兴。因此,也不用惦记着,利用试剑大会的机会来拜师了。”

我惊讶地咦了一声,好奇问:“怎么?小竹儿,你明明很期待很向往的,可为什么不愿意呢?快对姐儿说说,你心里,有什么小念头?”

小竹儿无奈地咧嘴,笑着回答:“姐儿,你面对倾澄师姐时,似乎也有不愿意说的小九九吧?现在这样子,你倒是像极了倾澄师姐。”

我听了,更是来了兴趣,调侃道:“既然如此,你还不告诉我?”

说着,就蹿到小竹儿身后,一把将娇小的她搂在怀里。那般样子,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在调戏良家闺女。

“姐儿,姐儿!我说还不行嘛?其实,我也没想瞒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