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店中之谈

徐小二一听这话,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一脸的匪夷所思。他扭头看了眼邋遢乞丐,嘴角微微抽搐,显然非常不情愿。

我没多说话,只是瞥了他一眼,徐小二立刻心领神会。连忙嬉皮笑脸道:“嵬名上仙,您稍等,我立刻就去。”说完,还扭头对乞丐老者强颜欢笑补了句:“您慢坐,我这就去拿酒。”

说完就转身一溜烟,跑到后房准备去了。

我微微摇头,走上前冲着老者恭敬作揖行礼:“晚辈嵬名倾阳见过前辈,多谢前辈前几日的赠宝之恩。”

邋遢乞丐斜瞥了我一眼,满不在乎地抠了抠鼻孔,自己找了条木凳坐下,倚靠着木桌,然后悠哉道:“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小丫头,你之前说要请我喝酒,可不准反悔。告诉你,老头子我酒量大得很,今日本是因为营收不好,才打算就买一碗酒解解馋。但你要说请客,我可得好好喝上几大坛,你可别嫌破费。”

我略微一笑,轻轻上前,也挑了条木凳,与他隔桌坐着。

“前辈尽管喝,晚辈虽然道行不深,但说请客就是请客,断然没有后悔耍赖的道理。况且,我身上装的银子也是足够。莫说几坛子酒,就是十坛二十坛,也能买的下来。”我坦然笑道,随即又向徐小二招呼:“对了,徐小二,再上一桌子荤食好菜。那些打来的山鸡野兔你可别给我藏着掖着,统统煮好了端上来!”

徐小二掀起厨房的门帘,冲着我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嵬名仙长,你就手下留点情吧。上月你来吃喝,可是把我积攒半月的野味硬货全给吃没了。这些日子,真没猎到什么好东西啊。”

“行了,又没少你的银子,赶快去做。”

我回了一句,便一笑置之不再理会。徐小二无奈一笑,只得放下帘子回厨房忙去了。

不多时,徐小二便端上一盘好酒好肉。

他虽嘴上舍不得,但端上菜却是不含糊。烤鸡烧兔,卤鸭烧鹅一个不少,肉菜丰盛。而酒水是陈酿的春谷烧,甘辣劲儿大,入口驱寒,在这雾隐村也是小有名气。酿酒的徐小二对自己的手艺很是得意,倒也想附庸风雅,给这春谷烧取了个春泉酿的雅称。不过,我们这些常来的食客也是知道底细,没人去那么叫。我曾半开玩笑,要不你请我这山上仙人为你的小店题字,保准一传十十传百,这蓬莱岛上都会知道你这春泉酿。徐小二倒是当真,还真来求我。而我,则是不愿提笔。倒不是言而无信,而是对自己那宛如虫爬的字迹很没信心,怕写出来丢人现眼。寻思着,在师门找擅写书法的前辈学习之后,再来显摆。只不过,怕是得很久才能学成了。

回过神再看乞丐老者,老前辈倒是不客气。抄起一整只烧鸡,撕下一只鸡腿就往嘴里送。只是眨眼工夫便啃完一只鸡腿,然后端起一碗春谷烧,咕噜咕噜一饮而尽。酒水顺着嘴角流到斑白如枯草的一绺长须上,又滴滴答答往下落。这样子,任谁看了都是目瞪口呆。若是有其他食客在店里,保准会被这人的吃相给弄得兴趣全无,甩下银子扭头走人。但好在这时已经是夜晚,这小店里就我与他两个客人。

既当掌柜又做跑堂的徐小二偷摸摸掀起门帘子向这边一瞅,看着那乞丐吃相,脸上抽搐,难看得好似一团麻花,不过怕被我看见,又立马放下帘子。

而我,因为已经见识过老前辈的吃相,倒也见怪不怪。不过见他吃得这么香,我也就没说话打扰,心里又想着晓竺,便有些着急。暗自思忖,等会儿还是先付账告别,先走一步。

老前辈啃完半只鸡,慢悠悠又饮了一碗酒,轻声道:“小丫头倒是挺豪爽。老乞丐我,本以为碧游宫的弟子,都是些不好相处的神仙人物。如今看来,倒是有个别例外。丫头,虽然你没点让人意外的高手资质,也没点让人瞧着端正的淑女风姿。不过,这份不输男儿的豪爽性子,倒是挺让我喜欢的。”

我闻言苦笑,回答:“谢,谢前辈夸奖。”

话说回来,这样夸人的风格倒也独特。

老前辈又自饮一碗酒,砸吧砸吧嘴,微眯着眼看向我:“丫头,你这脸色,倒像是有事缠身啊。怎么了?惹上什么麻烦了?”

我微微一愣,随即释然一笑,倒也没想着在这位上古大能面前掩盖什么。便坦言说道:“被前辈猜中了。晚辈倾阳,倒是真有些事情要做。”

乞丐老者嘴角扯了扯,微笑道:“莫不是,与人结仇了?”

我又是一怔,心想他怎么猜得这么准?该不会是,凭着逆天修为卜卦推算而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