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青衣女子

我点点头道:“这是自然。不过,进入忆灵海寻觅,可是会达到忘灵之境,等那时吾回来,要是还像第一次那样,忘记了自己起初进去的意图,还是需要紫苑你提醒下。”

紫苑听了轻轻一笑,略带调皮的语调说:“你放心,若你忘了一些事,咱家绝不乱说。呵哈哈哈!”

我缩了缩脖子,只得无奈苦笑。内心期寄着,紫苑可别整什么幺蛾子。

商量完毕,紫苑立刻操控灵气缓缓汇聚于丹田,我的神识则潜入这股洪流之中。以神识为主,灵气为辅,开始着手灵修。因为有了第一次修炼隐息之术而进入忆灵海的经验。这一次,也没多少阻碍。我在经历一阵光芒斑斓的眩晕之后,便察觉周围的景色发生变化。又晃了晃神,却发觉自己站在一片幽深山林中。

此刻像是黄昏,天上有一轮已倾斜山头的鲜红圆日,道道金红色的晚霞洒落山林,透不过茂密的林间缝隙,更平添了几分幽寂。我四处张望,倒是发现自己站在一条山林小径的边上,遂走上小径,看了看道路两头,皆是通向茂林深林,也不知道该去向何处。不过,这也没让我怎么犯难,蹲在地上稍微观察,倒是看见了一行脚印。是由左向右,通向远处。此次来本就是寻找线索,便也不再犹豫,跟着那一行脚印,往前寻去。

脚印不深,且面度不大,行路走过此处的应是个女子。只是,她一个人为何孤零零来这山林?我十分好奇,不由加快脚步,循着脚印往前找。山林虽密,但这一条山路似乎常年有人行走,两边草木皆被格在路径之外,没有半点蔓延至路上的荒凉样子。走了没多久,两边树木渐渐稀少,视野也越加开阔,倒是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此刻,我也能看得更远。便在此时,远远看见前面是一处开阔草地。而草地之中,有一处凸起土包,一个身着青色衣裙的女子正静静站在土包前。

有人!

我步子一顿,但没有多想,还是走上前去。等走到距离那女子与土包不足十步时。我才发现,那座小土包,竟是一处坟冢。女子身前的地上,还放着一些当做祭祀贡品的吃食。看来,是来祭拜这座坟冢的逝者。

那女子手中倒还拎了一只小坛子,像是只酒坛。女子对于我的接近毫无反应,只是面朝着坟冢,默不作声也一动不动,宛如画中之人。

我走进时,是从侧面过来的。此刻虽隔着十步,但这个距离也能看清人的长相。不过,眼前这女子,倒是和我第一次进入忆灵海时遇上的那些奇怪宫女一般。面容上,好似被一层薄纱般的雾气遮挡,还是看不清样貌。我知道这是忆灵海的奇特之处,便也没有纠结,依旧静静往前走。目光投向那坟冢的墓碑。想看看这里埋葬的,究竟是何人。如果能知道姓名,那回去之后,询问紫苑说不定也能摸出点线索来。可是让我惊诧的是,这座坟冢的石碑正面竟是空无一字,没有拓刻任何关于墓主人的信息。

无字碑?

还有这看不清面容的祭拜女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走近几步盯着墓碑细看。这墓碑基角已爬上不少青苔,原本是暗灰色的碑面也因为风水日晒而泛白许多,上面还有雨淋的水渍,显然是有了不短的年月。不过,却仍是看不出丝毫篆刻的痕迹,可以确定是块无字碑。

这倒是奇了怪了,明明是处坟冢,却又为何立块无字碑?上面不写一字,这让后人如何知道坟里埋得究竟是谁。不过……我扭头,将注意力转向这女子。既然来此祭拜,想必也是这墓主人生前的朋友或者亲人。在她身上,说不定能有所发现呢?

我虽是这么想,却并不抱着太大期望。因为之前已经经历过一次,忆灵海里的景物崩碎。这处精神领域十分神秘,由记忆拼凑成的东西随处可见,但各种虚伪幻象也是不少。说不定眼前这些,并非我前哪一世的记忆,而是在此形成的幻象。我踟蹰片刻,还是凑上前,微微伸出手,但只伸到一半便停住。随后,轻轻试着问:“你是谁?”

那女子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我说话。我自嘲一笑,这里可非现实,就这么随便问一个还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的人,我怕是脑壳坏掉了。还是自己找找线索吧,进入这里第一眼便是看到这幅场景,应该是有什么深意。我再次专注地看着那女子,这女子衣衫缥缈,透着几股仙气,倒也像是修道之人。右手提着一只酒坛,另一只手则持着一把佩剑。除此,身上便无它物,虽然那女子面庞看不清,但那佩剑却极为真实。剑鞘上纹理绘篆极为精巧,十分惹眼,想来其中的仙剑也是十足上品。若是爱剑之人看了,绝会多看几眼。我瞅了眼那仙剑,起初并未在意,但突然想到了什么,心中涌起一丝惊诧,立刻扭头凑上去细看。

这剑,这剑,我之前好像见过。

我死死盯着剑鞘,又看了看剑柄,最终确认,这剑,是辉月!

这是晓竺手上的那柄神剑——辉月!

可这把剑为何会出现在忆灵海?拿着它的女子,难不成是晓竺?

不对,我立刻站起身比了比,当即排除这个猜想。这女子的身高比晓竺要高上几分,绝不是晓竺。那她是谁?

我更加犯难?一时间各种念头交叉闪过,却是越想越懵。

我甚至觉得,是自己平时太在意晓竺,以至于意识里潜移默化,竟在忆灵海里有了关于她的幻象。

这,难不成就是幻象?

思来无果,我愈加怀疑,这是幻象。但是,就在我摸不着头绪的时候,眼前这女子,竟然自己动了。

她默默蹲下身子。

抬手伸指,在面前的土地上写了几个字。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