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师姐倾诉

师姐抬头看了看寂寥夜空,语气平静,又像是自言自语道:“丫头,说实话。以往,我从没想过让你独自面对世上各种险恶之事。你小时候,是很顽劣,也很懒散。修炼不用心,境界上不去,我虽每次都调侃你,说你废柴什么的。可是心里,却并没有因此而讨厌过你,嫌弃过你,我每次对你说,等你长大,一切便好了。可是,我发觉,每次这样对你说,却也是对我自己说,对自己的一种安慰。我最近一直在心里不停地反问自己,你期寄的那丫头是长大了,可一切便能自然而然就好了吗?她真的能在这险恶世间保护好自己?能有本事自己独自走下去?我想了很久,最终是发现,自己骗自己。打小,我就像一只护短的老鹰,将你护在自己的羽翼下。虽嘴上说着,你快些长大,但心底里,却默默以为,一直这样其实挺好。你一直顽皮,一直悠哉地过着日子。而我,只要护着你就行了。这样觉得挺好的错觉,终究让我有点飘飘然,反倒是差点害了你和我。或许,是觉得自己足够强,也从没想过我要是倒了,你会怎么办。因此,直到我被那孤狼剑快要击垮的那一刻,看着你不惜拼命挡在我身前,替我接下那致命一剑,我才发觉,自己竟是什么都不能做,也做不了。我后悔了,彻彻底底地后悔了。我并没有强大到可以一直将你庇护在身后,也没有尽责把你带好,教好。没有教会你保护自己,保护别人的本事。到最后,只能让你用肉身去给别人挡剑。我很自责,也很惭愧,这些天一直都想这些事。想了很久,对从小到大的那些年,想了很久。最终,心里有了个答案。那便是,弥补自己之前没有尽责,没有做到的。我想着你长大之后,自会懂得世间容不下妖怪的险恶,也会懂忌惮人心莫测。不过,你纵使懂了,又无力保护自己,却又是徒劳。因此,便是弥补,我也要教会你自保的本事。原本,是打算一早给你说,可没想,我一醒来,你倒是进落鹜山剿灭蛇王去了。虽时日不长,却让我担心得几乎跳起来大骂你这丫头不知深浅,不知死活地瞎逞能,那时真是气得满心想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可是,可是你平安回来了。看到被人背回来,累得昏睡的你,我却……却不知道怎么发火了。”

师姐就这样说了很久,我静静听了,心中有无数言语,却不知如何开口。不由挽住她的手臂,以头贴着她的肩膀,轻轻说:“师姐,那你就打我骂我,心里出出气。吾知道,修炼之人可不能把气憋在肚子里,尤其是女子,可是会变老的。你打我骂我,发泄出来,这样就可以说不定就能顺利排气儿,那样不变老就等于保养容颜,对于本就是大美女的你,岂不又是一件锦上添花的大好事儿!”

师姐原本还在伤神,冷不丁听我这一句毫无逻辑意义的嬉笑奉承,先是愣了愣,继而笑着怒骂:“你这丫头,拍马屁的话也不过过脑子,你听谁说有这么个憋气变老的逻辑的!?”

我听她露出笑音,心里暗喜,可脸上却做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师姐,这是真的,吾从一本不知何人撰写的养生典籍上看的。这,这可半点都没有骗你。你若还是不信,吾就与你打赌,若是吾输了,吾就……”

师姐白了我一眼,摆手道:“别了,别打什么赌。我估摸着,那撰写典籍的人就是你吧?算了,不与你计较这么多。”

我咧嘴一笑,眼眸都弯成了月牙,贴着师姐肩膀使劲儿磨蹭。

“师姐聪明,师姐厉害,吾不说也不打赌,谢谢你给吾台阶下。”

师姐秀眉舒展,却是暖暖地一笑:“怎么说呢,丫头,到头来原本想伤神愧疚的我,却是被你给哄好了。你这丫头,到底是货真价实的开心果啊。”

我嬉笑着回答:“师姐,吾性子就是这样哦,最亲的人在难过伤感,吾就浑身难受,不逗她开心,自己就睡不着觉。”

“你啊,算是败给你了。”师姐抬手轻轻点了下我额头,却又认真道:“不过,你别以为就此轻松了。我以后可是会好好训你,不管你从前如何偷懒耍滑,若是教的剑不像今日这般学得快,你可有皮肉苦头吃了。”

“那吾改改我那偷懒耍滑的性子呗。”我笑着道,丝毫没有犹豫。“吾正想跟师姐好好学学本事呢。”

师姐听了并未多言,只是笑着起身,默默拍了拍裙下灰尘:“回去休息吧,今日的修习已经结束了。记住,明日在倾海楼做完事后,我依旧来次找你,教你第二招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