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心战胜负

我双手撑着地,低头不语。

这人果然是想套我的话,就算我如实全说,也不见得他真会放过我。当下他没有起杀心,我还是趁机好好周旋周旋。

“呵哈哈,前辈果然是好身手,小女子佩服。”我仰起头,笑看着他:“只是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前辈您可否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时候起,你察觉到我进来了?”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炜笑长老轻笑着说:“自你第一次从窗子翻入居室的时候,本尊便察觉到了。你虽然身上没有半分灵气波动,若是其他弟子在这房间熟睡,的确很难察觉。但本尊的耳朵不聋,进房间弄出的那丁点声响,还是听得真切的。”

“果然,还是一开始就被发现了啊。”我心中暗道,脸上却依旧挤出一丝笑。“如此一说,我却是更不明白了。既然前辈一早就发现了我,那何不当时就将我擒住?反而拖了这么久,直到小女子第二次误闯你的居室,才对我出手?”

“呵哈哈哈!本尊便与你实说了。”炜笑长老一声轻笑,继而冷冷说道:“你一个区区两百年道行的小狐妖,竟然懂得隐息之术中隐匿灵气之法。此番悟性,确实叫人惊讶。而如此一个天赋极佳的弟子,独身来此冒险,那必有很重要的目标。本来,你第一次进来时,本尊已经准备对你出手了。但是,当发现你的目标不是这里,只是误闯路过时,本尊便改了主意。想看看你究竟是为何而来。因此,才任由你去了。此时却又想,这楼阁居所里除了我,另外重要的人物便是吾上官家的大小姐——上官荻。那就断定你的目标便是她,既然你进来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那想必也是瞒过了她的眼线,如此,也十有八九是在她那里有了什么收获。所以”

“所以,你是等我在上官荻那里弄到一些重要情报或者东西后,再对我出手,好从我这里截获。对不对?”我思绪敏锐,当即接着他的话说。“炜笑长老,你可真会坐收渔翁之利啊。”

“呵哈哈。你说的不错!真是聪明。”炜笑长老被我一语道破,不怒反笑。“你这后生挺是厉害的,不但悟性极高而且心思也很缜密,确实叫本尊惊叹啊。那既然都想明白了,可以如实相告了吧?你在上官荻那里,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他一连对我抛出三问,暗红色的双瞳死死盯着我。那眼瞳里的光彩,相比毒蝰王那只有单纯的杀意嗜血的血眸,而更加地凶狠、深邃且难以琢磨。仿佛不可丈量的暗红深渊,会时刻将我吞噬。

看着他,我暗自思忖。之前在筵席大厅偷听到,上官荻和这炜笑长老很不和,似乎二者有着不小的矛盾。如此,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一点,好寻思有利于自己的办法呢?

我迅速想了想,脑袋里瞬间有了灵光,计上心来。

“呵哈哈~~~前辈您说的不错,我的目标,的确是那上官荻。而且那女人今夜也真是张狂懈怠,真没发现我潜入了她的房间。我在她房间里,的确发现了不少有趣的东西。”我故作调侃的语气,好勾起他更深的兴趣。

“什么东西?”一听这话,炜笑长老果然被勾起了兴趣,连忙问。

“呵哈哈~~~那混账女人!”

我突然话锋一转,佯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脸色恶狠,似有难以抑制的愤怒。“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喔?此言何意,说说看。”见我如此愤怒的样子,炜笑长老兴趣更盛,不禁问道。

“不必多言!你们上官家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我冷笑着,依旧佯做无比愤怒。“我看得出,你是她的心腹,故意来试探我的。待我把你想知道都说了,你怕是会将我立刻擒到那上官荻的面前邀功吧?呵呵!想都别想!告诉你,我不怕死!这次我认了,动手吧,杀了我。但是,就算是死,我也要化作厉鬼,让上官荻那女人永无宁日!”

我此番言语中所流露的皆是对那上官荻的愤恨憎恶,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我与她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这炜笑长老与上官荻不和,但就刚才的对话观之,此人心思缜密,其心机怕是也不比那上官荻浅。我若直接问他是否与上官荻有所嫌隙,那样绝对会被其看出来我是色厉内荏、故作镇定,一定会以为我是求他一起对付上官荻。到时候就会是他掌握主动之权,我就任由其摆布了。由此,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令他对我是否掌握了上官荻的秘密的这件事产生兴趣,增加自己身上的筹码,好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炜笑长老见我如此样子,静静地注视了我片刻,脸上那略带玩味的笑容也渐渐敛去。蓦地,他阴冷低沉的声音响起:“本尊的耐心是有限的,你当真不说?”

“不必废话!”我仍旧一脸坚决,看着他露出一种嘲讽爪牙无能的鄙夷。“要杀便杀!我”

刚说到这儿,那炜笑长老突然身起,瞬间凑到我身前。我与他距离本事不远,这一下让我猝不及防,他右手化爪伸直一抓,直直掐在了我的脖子上,随后手腕用力将我硬生生拎了起来!

呃啊!我难受得几乎窒息,双手奋力去掰他的手腕,然而都是徒劳。

“真想死,随时都能成全你,小狐狸!”炜笑长老冰冷说道。“最后问你,你到底说不说!”

我喉咙被掐得极为难受!此刻心里也非常地害怕,都已经是命悬一线了,只要他的手指稍稍用力,本小狐仙的小命就没了!如果,如果我想错了,因之前所说的话惹恼了这位,那一切可就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究竟怎么办?我后背上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那是发自内心里对死亡的恐惧。世间任谁是惧怕死的,哪怕是修炼了数百年的人或妖物,在死亡面前也会颤抖不已。曾经我与死几次擦肩而过,每次都让我心有余悸,不想再回忆起那一刻的感觉。而这一次,却又再度被推到了悬崖边上。

怎么办?怎么办?究竟怎么办?

是告饶,将自己知道的如实说出,好换取一线生机;亦或是硬抗到底,看看究竟是他的确很在意我知道的秘密,是故意试探我,还是确实被我激怒了直接想杀我。

选哪个?选哪个?

若选错一步,便是身死于此的结局了。

罢了!我嵬名倾阳虽是废柴,但从来就不是一只被吓唬吓唬就成软柿子的小狐狸!来就来,看看谁能抗到底!

我牙一咬,心一横。索性也不再挣扎了,仍由他掐住脖子,已经有些惨白的脸上仍旧艰难得挤出一丝嘲讽的笑。

“都都想杀我了,费什么话啊!要来便来!本姑娘可不怕你!”我艰难地说着:“再说了,只要我死了,那上官荻不可示人的丑陋秘密就永远无人知晓了。如如此,你的主子就可以高枕无忧了,这不正是你们这些爪牙手下所期望的吗?呵哈哈哈~~~~”

这番言语笑着说完,我感觉用尽了自己浑身的力气。此时已经不想再说话了,便沉默下来,盯着那炜笑长老,看他作何打算。

炜笑长老听了我的话,先是缄默不语。他暗红的双瞳看着我,虽依旧不知道是何心理,但他身上的杀意却默默减弱了下去。

过了片刻,他手上的力道慢慢变小了,而后,掐住我的手竟然轻轻下放,将我缓缓放回了地板上。

“不错,不错。”他嘴里轻轻说着,早已没了刚才的凶戾之气。“你这小狐狸竟有如此勇气,不错不错。放心吧,本尊是不会杀你的。”

这是?吾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