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隆说出这番话,让叶宸大吃一惊。
毕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就算有过错此时她也彻底原谅了他。
叶宸将找到姚半仙召唤慕容氏魂魄的事告诉了父亲,叶隆大喜,赶在清明节前一天和带着叶天一起住进了摄政王府。
姚君灏服过龙仙草立刻恢复了生龙活虎,无病无灾的他是一枚美男,和璎璎站在一起倒也登对。
眼看临近清明节子时,王府后花园中央的空地上摆着一张方桌。
一轮弯月悬挂半空,微风习习。
桌上摆着招魂香纸和酒碗筷子,叶宸取出一件慕容氏留下的首饰也放在桌上。
姚半仙提前给了叶宸三张黄符让他们贴在身上,免得等慕容氏魂魄现身时阴气太浓会被反噬。
叶隆拿着符纸不肯贴,问道:“姚先生,这符纸会不会对念儿不利?”
念儿是慕容氏出阁前的小名,以前叶隆在屋内经常会亲热地呼唤她这个名字。
“只要你们不靠太近,就不怕。”
“那我还是不贴了,我想靠念儿近一些,好好看看她的样子。”
叶隆立刻道。
这个时候的他是叶宸从未见过的样子,双眸闪着亮光,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叶隆今日特地换了一身崭新的衣裳来见慕容氏,整个人看起来年轻好几岁。
姚君灏哭笑不得:“其实你们能够见到她的魂魄已经很不错,就不要再去想可以清楚地看到人了。”
“此话怎讲?”
“魂魄是人死之后的还未消散的气,肉身已不在,那些气能够聚化成人行已经非常艰难。
除非化成厉鬼修炼多年,才可以变化成人,但慕容氏显然不会化成厉鬼。”
叶隆点头:“这是自然,念儿本性善良乐善好施,怎么可能会变成厉鬼?”
“所以她的魂魄即便出现,她的脸也无法让人看清,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好在叶宸还算冷静,立刻劝道:“父亲,你还是贴上符纸吧,母亲应该不想看到你受伤害。”
慕容氏曾经那么深爱叶隆,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忍让退步,叶隆自然可以体会到。
认真想了会儿,还是听了叶宸的话。
“好,那等会儿我们就离远一些说话,免得对念儿不利。”
叶宸轻轻摸了摸叶天的脑袋,问道:“天儿困吗?”
叶天摇头:“不困。”
现在长高长壮了他已经很快追赶上了同龄人,再也不是原先瘦瘦小小的豆芽菜,母亲见到应该也很欣慰吧。
叶宸一边想,但心里却有些担忧。
姚半仙说过若是母亲的魂魄已经过了奈何桥便无用了,这些年过去,也不知地府过了多久。
姚君灏不知何时在璎璎的帮助下换上大红色的衣袍,手持笔墨在一张黄纸上画了半晌,然后将符纸贴在自己额头。
又将三只碗内分别倒入清水,将一只碗内倒入白酒,然后对璎璎道:“你先回屋,等会儿做完我便回去寻你。”
这种事不能有外人在场,璎璎嘱咐了几句小心之后便离开了。
一阵夜风拂过,银月不知何时悄悄躲在乌云身后,大地一片安详。
偶尔低低虫鸣,桌上只点燃了一根蜡烛,姚君灏算计好时间开始念咒语。
一刻钟过去,夜风猛烈了些,此时离子时还有半刻钟。
姚君灏继续一边念咒,一边拿着首饰和一个漆黑的法器四处走动。
走路时他闭着眼,但给人的感觉就像能看得见,地面上的小石子都被轻易躲过。
蜡烛的火焰随着夜风舞动起来,忽左忽右摇摆不停,所有人都瞪大眼睛望着眼前。
叶宸紧紧搂着叶天,叶隆又将手掌搭在叶宸肩上。
过了一会儿,夜风开始呼啸。
姚君灏额上渗出不少冷汗,咒语越念越快,脸色也变得微微惨白起来。
这种白不是那种普通的白,而是在夜里闪闪发着荧白光,有些渗人。
叶宸低声问道:“姚先生,你还好吧?”
“我没事。”
姚君灏说完脸上的光居然变成了莹绿色,牙齿不住打着颤,牙关咬得咯吱作响。
叶宸吓了一跳:“姚先生,你若是坚持不住,我们就不做了。”
“事已至此不能半途而废,我怎能白吃了你的仙龙草!”
姚君灏强撑着继续做法,但唇角边不知不觉淌出一抹鲜血。
原来给人看阴阳当场就会受到反噬,等叶宸明白过来已经晚矣。
她略一思索,立刻走上前将自己的手掌贴到了姚君灏的左肩。
随着内力源源不断被输入,姚君灏的脸色微微恢复一些。
叶隆见状立刻也将手掌贴向姚君灏的右肩,双管齐下姚君灏体内如同被灌入洪荒之力。
接着狂风大作,蜡烛“啪嗒”一声被风吹灭,树枝上的鸟儿忽然拍打着翅膀振翅高飞。
姚君灏睁开眼将法器冲向对面,一声大喝:“开!”
眼前出现一片薄雾,等薄雾被风吹散之后,远处缓缓走来一个黑影。
这个黑影身段婀娜发髻高挽,步摇垂下来的玉穗随着莲步轻移微微晃动。
她怀中抱着一个孩状的包裹,浑身上下有一种朦胧柔光。
“念儿!”
“母亲!”
“母亲!”
三道声音异口同声,黑影越来越近,直到距离三人十步远的时候方才停下。
叶隆心急着刚往前走了一大步,黑影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焦急喝道:“你赶紧退回去,不能离我太近,不然会生病的。”
脆如银铃的声音,似曾相熟的外貌轮廓,不是慕容氏又是谁?
叶隆两行热泪滚滚而下,直接跪了下去:“念儿对不起,我错了!”
这句道歉虽然有些迟了,但慕容氏听了还是为之一震。
她微微叹了口气,似乎是来自天际的叹息。
“宸儿天儿,把你们父亲扶起来,他的膝盖曾在战场上受过伤,跪不得。”
叶宸和叶天忍着悲恸想将叶隆搀扶起来,然而叶隆并未顺从,“念儿,你若不原谅我,我便长跪不起。”
“现在再提这个毫无意义,阳间发生的事我已经知道,你以后多多保重吧。”
慕容氏幽幽道:“我等了这么久总算没白等,见你们现在都过得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时辰不早,我和三儿该去投胎入轮回了。”
远处那道身影逐渐开始消散,叶天急得大喊:“母亲,天儿想你。”
“母亲,宸儿也想你。”
慕容氏笑着冲叶宸和叶天摆手:“我的孩子们,你们都很棒,以后要好好活下去。”
叶宸道:“母亲,你和三弟投胎以后一定要回来找我们!”
“”“念儿,我会永远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