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2章 那个男人不配让你为他生儿育女

“我知道了。”夏初初轻声说,“谢谢。”

“不用跟我说这两个字,我们是一家人,你晕倒了,送你来医院,是我的义务。”

“也是。”夏初初勉强的笑了笑,“你是我的小舅舅啊……”

厉衍瑾却是语气一变,话锋一转:“你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不知道照顾自己的身体?”

“……忙,忘记了。”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这几个晚上,都一直连续在做噩梦,”夏初初回答,“所以,失眠。”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夏初初没有回答。

厉衍瑾又说道:“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一下,或许我还可以帮助你。但你不愿意说的话,也不勉强,没关系。”

“害怕很多。”就在厉衍瑾以为夏初初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又慢慢的开口了,“太多太多了。多到,我都不敢去想。”

“你可以不用背负这么多的,放轻松一点,初初。”

她摇了摇头:“你不懂。”

“是你太焦虑了,也……把人想的太坏了。”

夏初初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乔静唯的名字。”

“好。”厉衍瑾一点头,“那就不提。”

夏初初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胃里空空荡荡的,但是一想到要吃东西,她又下意识的反胃。

“小舅舅……”夏初初说,“能不能把我的包拿来,我手机在里面,我想给夏天打个电话。”

“你想让夏天知道你现在躺在医院里,浑身无力,说话都跟蚊子一样?”

夏初初一怔:“……好像也是。算了,不要让她担心我了。”

“没有人会害夏天的,初初。你,真的是多虑了。”

她淡淡冷冷的应了一句:“哦。”

关于这件事,她自始至终心里都有数,只是不愿意说穿罢了。

厉衍瑾往椅子上一靠,抿着薄唇。

从夏初初醒来开始,气氛就一直往下降,眼看着都快冻成冰了。

厉衍瑾的柔情也不复存在,早就收了起来。

病房里,静的都能听见葡萄糖在输液管里流动的声音。

谁也不说话。

而一旦不说话,沉默的环境,会更让人觉得压抑。

夏初初胃里很不舒服,有点饿,但是这个时候,她也不好说让小舅舅给她去买点吃的,所以就一直强撑着。

她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外面是不是天黑了,是傍晚还是深夜。

“咕咕——”夏初初的肚子开始抗议了。

她不自在的盖了盖被子,试图用其他的声音,来掩盖自己的饥饿。

好在,小舅舅似乎也真的没有听到。

尴尬,尴尬。

夏初初也不好再说,让他先离开,自己先回家之类的话。

只是,没过多久,病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打破了宁静。

厉衍瑾起身,去开门,回来的时候,他手里多了一个袋子。

他也不说话,依然沉默,只是,他源源不断的从袋子里,拿出各种食物……

夏初初的肚子,更加不争气的响了。

“先吃点东西,”厉衍瑾把食物一一摆好,然后重新坐下,“当然,你不愿意吃,我也不会勉强你。”

美食当前,夏初初就算再有骨气,也抵挡不了饥饿。

为三斗米折腰。

“谢谢……小舅舅。”她慢慢的,靠另外一只没有输液的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谢谢。”

“我说了,这两个字,不用,身为亲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他倒还主动的把界限给划分清楚了。

夏初初点点头,艰难的靠着一只手,慢慢的吃着东西。

厉衍瑾一直都在一边,时不时的看看她,时不时的又四处望一下,一点没有要帮她的意思。

夏初初知道,他是按照她的意思,要和她保持距离感。

可不知道怎么的,她心里,就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不舒服感了。

可能她现在正是生病的时候,比平时更加脆弱。

厉衍瑾途中出去了五分钟,回来的时候,夏初初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烟味道。

她也吃得差不多了。

厉衍瑾重新坐下,抬眼看了一下:“只有小半瓶了,很快就挂完了。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挂完水就出院吧。”

“不多休息一会儿?”

“我想早点回家,趁夏天还没睡觉的时候回去,和她说几句话。”

厉衍瑾淡淡说道:“你对夏天,还真是无与伦比的好。”

“小舅舅不也很喜欢夏天吗?夏天,也很喜欢你。”

“她很可爱。”厉衍瑾回答,“但,夏天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夏初初一听,脸色都变了。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夏初初,那个男人,不配让你为他生儿育女。”

“我留下夏天,不是为了他。”夏初初反驳,“我是为了我自己。”

“自己?你很享受一个未婚女人,带着一个孩子的感觉?”

“什么叫享受?”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一番唇枪舌战了。

要么就不说话,一说话,两个人就会因为各种意见不合,而开始争吵,最后不欢而散。

厉衍瑾也意识到了,话题跑偏了。

“对不起。”他说,“我该尊重你的决定。”

夏初初迟疑了好久,才说了一句:“没关系。”

她一说完,厉衍瑾却忽然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椅子都被往后踢了好远,然后啪的一声,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夏初初愣了。

厉衍瑾却低下头,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醒来后,就会用这个态度对我。”

她惊愕的看着他,不明白刚刚还好端端的小舅舅,怎么忽然间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只有厉衍瑾明白,他隐忍了这么久,这个时候,只是终于爆发了而已。

他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和承受能力,能够接受夏初初醒来后的所有冷漠。

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

他受不了,短暂的客套,他可以勉强撑下去。可是这样子长时间的沉默,或者一开口就是疏离客气,要么就是争吵,他就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