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面部已经红了。
那是热的。
心更热。
血管里面的血都已经如长江黄河般奔腾不息。
他朝思暮想数年的女人。
天下最美的女人。
就是他的海!
袁尚作为一个提前得到通气的人,此刻心情已经无法表达。
高干近在咫尺,当然看到了袁尚那种,几乎已经实质化的奔腾神情。
心想也是,谁娶这么个大美人,不是心花怒放?
但以目前的情况看,还是一句老话说的好,做人要低调。
此刻的高干不禁回想,以这几年的情况来看,整个袁家家里,也只有大公子袁谭能够做到这一点。
就说前几年吧,大公子死气沉沉就跟一条咸鱼一样,所有人都认为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
但人家就是翻身了。
这叫什么。
这就叫猥琐发育。
人家因此获得了逆天之力。
起飞了。
此刻高干面对这种亢奋的袁尚,让他有些难以启齿。
也有些害怕,怕袁尚控制不住拔出腰间的宝剑。
还有些惭愧,毕竟作为一个族中的哥哥,对兄弟传达这样的消息,就太残忍了。
但明显,他舅舅派他来,就是专门的。
他不得不给舅舅背这个绝大的特大号黑锅。
“这个不好说。”高干咳嗽了一声道。
袁尚哈哈笑了,“这有什么不好说的?兄长。”他眉毛一翘一翘的,一个眼大,一个眼小,得意神情道:“你是不是嫉妒了?”
“。”高干。
审配逢纪他们作为旁人,明显这是人家族中叔伯兄弟那种开玩笑的交流。
此刻不说话,但含笑围观。
袁尚见到还不说话,有些不高兴了,“兄长,你这般惺惺作态就过分了啊,你倒是说啊!”
“这个,还请贤弟恕罪。”高干在这种如沸腾油锅的氛围中去泼冷水的话,肯定会炸的,不得不铺垫一下。
“好好好,你真行。我恕罪,你快说吧!”袁尚没口子应承道。
“你一定要冷静。”
“我冷静。”
“你一定要冷静啊!要有气度,要有胸怀。”
袁尚点了点头,只是面庞冷静了下来。
高干一咬牙,长痛不如短痛,并打定主意,泼完冷水立刻就走。
于是,他在众人期盼,喜悦的目光注视下,平静道:“贤弟是这样的,婚事已经定了下来。主公决定,大公子,也就是你大哥,迎娶甄家掌珠。”
袁尚心花怒放,“已经定下来了吗,太好了什么!我我大哥?!!”
他瞪大了眼睛,“兄长,不带这么开玩笑的!”
“没没开玩笑。”高干说完,转身就逃。
不是开玩笑?
是真的!
这不可能!
袁尚是何等的震惊!
一步跃过去就追上了高干,正在量体裁衣的叶裁缝都被带倒了。
他一把就抓住了高干的领子,眼珠子已经出现了血丝,显然此刻他的这个整个精神,都在遭受极大的动荡。
袁尚也是很高大的,此刻居高临下压制看去,吼道:“你再说一遍,是谁娶甄宓?”
“你,你大哥。”高干也是有地位的人,按理说袁尚不能这么对他。
他应该生气才对,但他很理解袁尚现在这个心情,因此选择了宽仁。
“什么!”袁尚原本尚存一丝希望,此刻如遭雷击,不由自主的松开手,连退三大步。
面色已经一片苍白,“怎么会这样。”
审配他们也是无比震撼,不是已经拍板决定了吗?当时郭图想要进言,主公也一个字都没让他说,可见其坚定。
高干眼瞅着袁尚的这个神情,就知道已经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事情是这样的袁公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就能把他的女人给别人吗?
不得已就要希望他的媳粉?
袁尚那里还听得进去。
整个心已经跳出了嗓子,在这天地间逐渐冰冷。
眼前浮现出了丽人的身影,那是原本属于他的生之所向。
可现在,丽人身影远去,穿过云层,在太阳的照耀下,逐渐模糊,直到毫无踪迹!
仿佛坐在井底,看着天鹅远去的蛤蟆,那孤寂,那失落中,爆炸了它的身体。
我想飞的更高。
飞的更高嗷
与天鹅舞蹈。
不在井底怀抱。
沧啷
袁尚拔出了宝剑,挥砍向高干,“袁谭,我要杀了你!”
“!!!”高干。看袁尚眼睛通红,这是疯了,竟然把他都当成了大公子。
难道这就是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谁穿我衣服,我砍谁手足!
果然夺妻之恨,比天还高!
转身就跑!
袁尚行尸走肉般追了上去。
“三公子不可!”
审配他们肝胆俱裂,一拥而上,抓住了袁尚,并夺取了利剑。
十分钟后。
大厅里已经沉寂的可怕。
只能听到袁尚不断的喘气。
“三公子,衣服还做不做了?”
叶裁缝也是壮起胆子才敢问一句,毕竟制作这种结婚礼服,很消耗成本,若是人家不要了,他就要破产了。
就算袁尚杀了他,也就死他一个,不然的话,就是死全家了。
所以无论如何,他是要问的。
“滚,给我滚!”袁尚咆哮道。
叶裁缝反而松了口气,在地上一蹲,一低头,咕噜了出去。
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做,但他深知三公子已经震怒了。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此刻吓的早就丢了魂,根本是不由自主。
“!!!”袁尚见状,眼一黑,直接抽了过去。
竖日。
州牧府。
袁谭衣冠楚楚的出现在了后宅,他已经知道袁家要和甄家联姻的消息,并且也从郭图那里知道人选是老三。
他现在还不知道改选了。
他此刻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母亲刘氏这里。
他是来拜见母亲大人的。
一直以来,他总是感到自己是不是收养的,但应该不是。
他曾经问过许多袁家奴婢中的老人,经过一番威逼利诱后,才得到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当年母亲刘氏生他的时候,才十五六岁,父亲袁绍也不过二十出头。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有孩子,对于冒出来的袁谭根本不知所措。
随着袁谭的出现,他们立刻失去了所有的愉悦生活。
那时候袁谭晚上惊醒哭闹,气的两个人经常打他。
刘氏更是被袁谭折腾的好几次闹自杀。
那时候襁褓中的袁谭拉屎撒尿,也经常挨打。
后来,干脆把他彻底给了丫鬟,都不亲自喂养一口。
一对少年夫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只记得,再没有比那时候更加痛苦的生活了,恨不得死掉解脱。
袁谭听说后的反应是,“。”
显然,当时父母都还是孩子,根本不知道怎么养他。
要怪,只能怪古人结婚太早了,这么看起来,还是晚婚晚育比较好。
虽然他的父母都不怎么喜欢他,但从未失了礼数。
所以逢年过节,初一十五的,都会来拜见。
这次他专门从百货大楼里面买了一盒饼干。
“母亲大人,这是孩儿从罗马国购买的一种点心,叫奥利奥。”
袁谭行礼后,双手奉上了礼物。
“罗马是什么地方,根本没有听说过,肯定是蛮荒之地吧?”刘氏十分愤怒,根本看都不看一眼。
“这个,罗马这个国度是有点偏远。”
袁谭对于罗马是蛮荒之地,还是蛮赞同的,他也只能这样求同存异了。
“今天我心里不舒服。”刘氏坐在堂上,看着堂下的大儿子,淡淡道。
“为何呢?”袁谭关切问道。
“你难道不知道?”
“???”袁谭心想,我知道什么?
刘氏看到他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更加厌烦,你都下手抢你弟弟的媳妇,就没见过这么狠心的哥哥,还在这里装。“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往日里也是冷漠,但今天特别生气。
袁谭搞不懂,转身而去。
他走后,刘氏立刻就把奥利奥扔到了垃圾桶里,看到都不看一眼,整个带盒子一起扔了。
几分钟后。
袁谭走出了后宅,回到了前府。回头望去,看起来这个地方也不必经常来了。
他会打下天下,让神策的旗帜在这片天地间飘扬。
当那一天来临,殿上是谁凛然举印?而殿下,又是谁俯首称臣?
“大公子!主公召见您,原来您在这里啊。”
袁谭扭头看去,是高干来了。
“大公子,主上有事情单独找您,不过没有找到您,已经去议事厅了。您去议事厅外稍微等一下吧。”高干说道。
“单独?好吧。”
袁谭总感觉今天高干有点奇怪。
他来到议事厅外,就看到审配等人进去的背影。
其中也有郭图。
郭图是袁谭这一派的,不过忠诚度一直没有达到100,这一段时间基本是在95左右徘徊。
袁谭也是习惯了用慧眼,此刻看了看,发现郭图的忠诚度掉了2点。
“???”袁谭顿时对于今天所有遭遇感到莫名其妙。从来不单独召见他的父亲派人来找,母亲也特别生气,郭图的忠诚度还掉了。
这让他感到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而在远处,袁尚经过,见到袁谭后,完全是夺妻之恨的疯狂目光。
但他能怎么办?
打也打不过。
讲道理更丢人。
只能现忍了。
又恶狠狠盯了一眼,才在女官的引领下,往后宅去了。
少顷。
后宅里。
两个丫鬟坐在一处台阶上,她们身边放着一个大个的垃圾筐,看起来是负责清洁工作的侍女。
“这个真好吃。”
“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叫脑利脑是吧,听说吃这个补脑的。”
“什么脑利脑,是奥利奥!妹妹,我们不要吃完了,留下来,找机会带回家给父母吃。”
“好。”
然后两个丫鬟不再说话,开心的抬着垃圾筐走了。
她们也是经常翻找垃圾,在袁家垃圾桶里面翻出来的,比一般人家用的都好,但也是第一次翻到这么好吃的点心。
还是整个扔了,都没有开封过。
袁家真不愧是四世三公的大户人家,刘夫人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要。
袁尚无意间发现了这一切,他立刻停下了脚步。
心想有这么好吃吗?看盒子这么别致,里面的点心的外形也很特别,两个小丫鬟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的玉食?
肯定是从我母亲那里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