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离上海不过一个多钟头的车程,这时候也没什么高速堵车之类的事。
不过因为不是休息日,而且有课,陆长歌实际上还是要和辅导员请个假,至少打声招呼,拿个请假条。
辅导员是个壮年男子,三十多岁,对自己负责学生中出的这个陆长歌他也是认识的。
家有横财。而且关系也不一般,为了庆贺LJ连锁的上市,市里都有领导过去,在人们看来这已经有些夸张了。
辅导员和陆长歌开玩笑说:“以后成了知名校友,别忘了长陵大学。”
总之就是类似这样的话。
下午两点的时候他到上海,给郑晚晚去了个电话,小姑娘正在公园里拍景,但是公园里面车子就不好进了,也不知道她人在哪儿。
按照她说的,一直向里走了大约二十分钟,才在一个小湖边的柳树下看到了一群人,人群的外围正是郑晚晚。
那一群人大概是什么剧组的,摄像机一类的各种设备挺是齐全。
陆长歌缓步走了过去,见到了多日未见的郑晚晚小姐。
瘦了。
也看出来写疲态,原先在家里那是个精致的小花鸟,今次再见到穿着装扮都简单了很多,头发简单的披散在后面,也只穿了条牛仔裤。
但是腿型好又长的人其实很适合穿牛仔裤,很有美感。
“听你说公园,我还以为是来逛逛呢。这是干嘛呢?”
郑晚晚看了看那边,又看了看陆长歌,说道:“和你通完电话之后,我接到通知,紧急补拍一个镜头。”
“好吧。”陆长歌点点头,脸上带着某种调侃的笑意说:“所以原来是跑大上海这个穷地方拍纪录片体现人间真情了吗?”
郑晚晚知道这个家伙的尿性,人大概是好的,脑子里也是有想法的,就是这张嘴,生错了地方。
“你讨不讨厌啊?大老远跑过来就为挖苦我?”姑娘腻声表达着不满,并推了他一下。
“没有没有。就说说嘛。你这是工作吗?我观摩观摩?”
“晚晚!”
人群中有个将一张纸卷成圈拿在手里的男子冲这边喊了一声,“过来一下,别聊了!”
“来了。”郑晚晚回了声,又转过头来对陆长歌说:“边上有个茶饮店,你先进去坐会儿等等我吧。我请客。”
“行吧。”说着他拿下墨镜,咬在嘴里晃晃悠悠的到里头坐下。
喊晚晚的青年多看了几眼陆长歌,“这是你说的朋友?”
“嗯。”郑晚晚轻声回了。
“不会是男朋友吧?”
“那倒不是,就是朋友。”
“追你的?”
“车导,你别老问我这个了。就是朋友。”
青年收回攻击性的连问。缓了缓声,装出一种温柔说:“他有钱帮你赔吗?”
“肯定有的。但是”郑晚晚抬头,有些为难的样子,犹豫着说:”但是我还没和他讲。你给我点时间,我找机会提。”
陆长歌已经坐下来了,他找的是靠窗的位置,正好能透过玻璃看到郑晚晚。
其实他还是有些好奇的,像是这种大小姐忽然开始出来干活儿了,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景象。
从远处看,听不清说什么,但是看模样郑晚晚和人正在交流,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就是某个瞬间,那个青年忽然急了,大踏步的冲着这家茶饮店过来。
郑晚晚在后面还叫了一下,
“车导!你等会儿,我还没和我朋友说呢。”
“你不说我来说,都拖了两周了,连带我也挨了好几顿骂。”
青年一脸苦相,奔着茶饮店就过来了。
陆长歌在里面看到了大致的过程,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估摸着大概不是好事。
当然,不能影响他喝饮料,毕竟橙汁儿已经上了。
青年和郑晚晚脚前脚后来到桌子边上。
“哥儿们,有些唐突,请你先原谅。”
陆长歌偏了些好奇的眼神看着后面的郑晚晚,发现她也是纠结痛苦着,有些用力的咬着下唇,也不看自己。
回过头来,他微笑对这个青年讲,“你说。”
“是这样。郑晚晚这小姑娘,干工作的热情是有的,人也漂亮。我个人对她没有偏见,而且刚进来时候我还帮了她几次。”
“嗯。”
“但是,她热情有,仔细没有!干个活儿跟打仗似的,不是碰坏那个,就是弄坏这个,就两周前,打坏一套骨瓷餐具,人那是高档餐具啊,这也罢了,接着不久又打坏我们总经理一名贵的花瓶,哎哟,那玩意儿名贵着呢,比我都金贵,擦拭它的活儿都是专人负责的!”
陆长歌听着大约知道是什么事了,他又看了看憋着不说话的郑晚晚,捏着手的样子委屈极了。
“值多少钱,她没赔吗?”
“赔了,一共十万多,赔了三万多,但这哪儿够啊!还差六万八呢!总经理气得要告她,是我帮着求情,她也说一定会筹到钱,反正尽力的先保住这个工作。但是这筹钱两周过去了,话倒是有,就是没钱。你不是她朋友吗?帮忙想想办法吧。”
陆长歌忽然有些想笑,这算什么呀,小事一桩,但很有意思。于是静静的喝着橙汁儿,一边缓缓下咽,一边缓缓咀嚼。
“不是,哥儿们你倒是说句话啊,六万八对你来说是不是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陆长歌没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不下去了,反正郑晚晚就忽然有些崩溃,“车导!今天什么话也不说了,六万八一会儿我就给你打过去!过去的两周是我给你添了麻烦!”
她这么一生气。
反倒叫车导的人变脸了,他开始陪着笑脸说,“晚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那么多钱一下子拿出来有点小吃力,我这也是很努力的想要帮你啊。”
陆长歌忽然笑了,他问得很直接,“车导演?”
“啊。”
“你是不是喜欢我们晚晚?”
“胡说八道什么?”郑晚晚先急了。
陆长歌摆摆手制止了她的话,“咱听车导说。毕竟帮了你这么多,几句话还不让人说么?”
青年之前挺能说的,这会儿带了些犹豫以及戒备,疑惑的讲,“你不是她男朋友吧?”
“我不是。”陆长歌继续手掌垫着下巴优哉游哉的回答。
“那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想回答?
陆长歌也有办法,“如果连表达的勇气都没有。晚晚姐是不会瞧得上的。”
郑晚晚不知道这家伙在玩什么把戏,但她更听不下去了,靠过来装样子推了推他,“长歌,你别玩儿过头了。”
“车导。我这朋友有些不正经,反正你别当真,钱的事”
“晚晚,我觉得他说的对。我是对你有意思。”
“啊?”郑晚晚脑子乱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不是钱的事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