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楼看见在他周围,大多是和他打扮差不多的学生,衣着不像普通学生那么朴实,背后都背着画板,带有一股子风尘仆仆的味道,大抵是刚从外面写生回来吧。
事实正是如此,江月明是南江大学美术系大二的学生,美术系每个暑假都会组织外出写生,这次他刚和老师一起从郊外写生回来,写生的时候他表现不错,被老师夸了几句,现在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结果一回到学校就看见林楼受到这么多女生的欢迎,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于是没忍住出来驳斥了。
“那是美院的学生吧?我觉得这画挺好的啊,为什么他觉得不对?该不会是嫉妒吧?”
“应该不至于吧?他们是专业的么,专业人士看问题和我们这些外行人肯定不一样。”
“这不是美院大二的江月明么?听说美院的老师可喜欢他了,说他天分不错,他说的应该不假吧?”学生们小声议论起来。
听到有人夸自己,江月明就更骄傲了,大步走到林楼跟前,指着他的画说道,“建筑素描一般用两点透视更好,你为什么非要用一点透视?还有你用的这是什么玩意儿?素描应该用铅笔或者炭笔才对!握笔姿势也不对!就这样还是画家?”
自动铅笔的笔芯很细,用来勾线很合适,但这也是它的缺点,不像铅笔和炭笔那样可以绘制出粗细不同的线条,尤其是在涂抹阴影部分的时候,远不如铅笔和炭笔好用。
至于握笔的手法,建筑手绘勾勒草图的时候一般使用普通的握笔姿势,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握笔,握笔的位置与笔尖的距离大约为25厘米,笔与纸的夹角小于50度为好,45度为佳,手掌要虚,手腕要平,这样握笔画出来的线条会有力度和飘逸感。
而美院学生素描的握笔姿势就要复杂多了,主要有六种握笔姿势;立式握笔,将笔垂直于纸面,用铅笔的尖头来画比较细致的线条,对于细节的刻画要深入,用立式的笔触可以起到加深局部的作用。
卧式握笔,拇指跟食指握住笔的中段,比较适合用于大面积涂抹填色额情况,还有这时手掌悬空,可以避免手上沾到碳灰污染到纸张跟画面,交叉排线的时候也会用到卧式握笔。
竖式握笔,将笔用拇指压在食指中段,摆成竖立与手指的样子,与纸面平行,在需要横向排线的时候比较适合,并且该握笔方式力道较小,适合浅浅的涂抹。
横式握笔,将笔与身体平行用拇指、食指跟中指三点固定住,一般适用于画弧线或者曲折的线条,在需要竖直的排线的时候也非常好用。
斜式握笔比较少用,和竖式握笔类似,只不过将手腕的角度倾斜,用来改变笔锋的走向,适用于画反向线条,在右手的用笔不方便的时候很好用。
江月明取下画板,拿出铅笔用标准的动作一一呈现了素描常用的六种握笔方法,然后微微昂起下巴,试图以一种居高临下气势来看林楼,只可惜他的个子有点矮,这个动作做起来不仅没有气势,反倒有几分滑稽。
或许是也觉察到了这一点,江月明赶紧收起了这个动作,不过语气依旧满是骄傲,“你的线条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怎么看都是个外行人,那有你这么用笔的?要是想骗小姑娘,你还是去其它地方吧,搁这儿不好使!记住,以后别再冒充画家了!”
“原来是个骗子啊!我还差点上当了!”周围的学生们再次小声议论起来,只是这一次他们说的话对林楼可不怎么友好。
“呵呵,看你刚才花痴的样子,要不是江同学提醒,你估计就要上去问人家名字了吧?”有女生咬着闺蜜的耳朵打趣道。
正如姜云英所说那般,尽管现在学校对学生谈恋爱非常抵触,但都是青春年少的大姑娘了,谁还拦得住啊,总有春心萌动的时候,林楼外形不错、又有几分气质,撑开画板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艺术家的味道,对这些小姑娘的杀伤力自然不用提。
“不至于吧,我感觉他画的挺好的啊,就算握笔的姿势不对又怎么了?只要画好看就行啊!这就和我们写文章一样,不管你是用钢笔写得还是铅笔写的,只要文章好,其它的都不重要。”苑小静对林楼的印象不错,依旧在帮他说话。
“你这说法可不对,握笔的姿势不对就说明基础不好,基础不好画出来的画自然自然就算不上好!”江月明又瞟了一眼林楼的手绘,话语出现了短暂的停顿,这幅作品还真不赖啊,但他刚才说得太多,一时不好改口。
于是又学着苑小静的语气换了个比喻,“这就好比你做数学题,你用错误的方法得出正确的结论,老师不会给你高分吧?”
“数学是客观的,有唯一正确的答案,而画作则是艺术,艺术却是没有唯一标准的!”苑小静参加过学校辩论队,向来伶牙俐齿,又怎么会轻易认输呢?
年轻真好啊,看着他们青春洋溢的样子,林楼不禁为之感慨,尽管是江月明误会了自己,他却没有多少怨气,反倒出声帮他们解围了,“好了好了,大家交流可以,不过不要动气,其实要真说起来,我还真不是什么画家,我这幅画”
“我说,看样子你们写生还不累啊!不赶紧回去好好休息、完成作业,都拥在这儿干什么?”人群中忽然多了一个人,南江大学美术学院的青年教师钟秋过来了,他刚带着这些学生写生回来,进学校时候遇到个熟人多说了两句,没想到学生就和人吵起来了。
“又是你,江月明,你这爱冲动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改!”一看罪魁祸首,钟秋叹了口气,哎,这孩子天赋倒是不错,就是性格有些不稳,想成大器难啊。
“钟老师,这人来我们学校冒充画家骗人,我说下怎么了!”江月明觉得自己很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