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卡西这脸上闪过细腻微妙的情绪,第一个念头就是:猖狂!
果然如传闻中那样,卡扎菲的次子就是个脑袋有坑的人,没看到旁边有摄影师吗?这是要上新闻的!
可对方依旧我行我素,再次喊道,“谁是尼古拉斯.唐!法克,难道这个杂碎不在吗?”他的语气开始变很不耐烦,声音逐渐提高,甚至一度超过了乐曲声。
“我想你应该文明一点,赛义夫先生。”一道话打断了对方,奥卡西听到这声音,顿时面露无奈。
小天使走出来,站在赛义夫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种架势,让后者身边的保镖们都是一阵紧张,紧紧的盯着他。
小天使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目光重新看向赛义夫,“你应该道歉。”
“你是谁!你是尼古拉斯吗?”
道歉?是不可能的,他利比亚的王子什么时候说过对不起。
赛义夫鼻子冷哼了声,“我不跟没有身份的平民说话。”
就算他被卡扎菲骂了一顿,还是改不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样子,奥卡西在旁边看着,想到一件趣事。
当初利比亚旱灾,卡扎菲让赛义夫去苏尔特主持大局,可这家伙到了那里干什么?吃喝玩乐,甚至将国家支援的500万美金拿去买了跑车!
他这人十分酷爱跑车,在车库里有超过10辆各种型号的跑车。
这行为让卡扎菲大为震怒,苏尔特什么地方?那是他梦开始的地方,这是卡扎菲家族的老家。
这些都是自己人,他亲卫队的士兵都是从这个地方招的,忠诚、可靠,但就是自己的地盘,赛义夫也要薅上一手。
《南非时报》甚至报道说,卡扎菲喝问赛义夫为什么那么干,结果对方来一句:平民不应该享受来自国家的资助,他们应该自己就去死,免得浪费食物。
这话不知道真假,但当时在南非留学的奥卡西清楚的记得,还以为是个玩笑,结果,果然如传闻中的猖狂。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小天使也直接,掀开西装,从里面拿出枪,直接顶住赛义夫的脑袋,这动作太干脆了,后者身后的保镖们都没反应过来,就像是个看客一样,眼睁睁的看着,等反应过来后,忙喊着,抽出武器来指着。
“我不相信你敢开枪…”赛义夫右眼皮一直跳,但还硬着头说。
“彭!”
小天使朝着他耳边开枪,子弹擦着赛义夫的头皮过去,打中他身后的保镖的的大腿,后者捂着伤口倒在地上嚎叫着。
这枪声,耳朵都震聋了。
赛义夫的耳边还嗡嗡嗡作响,眼睛瞪大,满是不敢置信,这脸上火辣辣的疼,身体都有些打颤,耳边传来在他听来带着讥讽的嘲笑,“你说,我敢不敢车打死你?”
玛德!
蛇精病啊!
赛义夫很想继续挺着,但当枪口转过来时,还是聪明的把话给咽了回去。
奥卡西在边上看呆了,这绝对会是索马里历史上重要的一篇,甚至都会成为整个世界的“笑谈”,在迎接来客时,开枪了!
他朝着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下巴微抬,指着旁边还在摄像的记者们,意思很明显,让他们不要录了,在索马里奥卡西说话还是好使的,除非你不想混了,新闻自由?
你叫ABC还是BBC?
心腹应了下来,带着人过去“交谈。”而奥卡西则蹙着眉,看着小天使头皮发麻,他不知道自己这面子够不够用,不过对赛义夫却是也很不满,你这是过来砸场子的吗?
指名道姓的骂人,真当救世主公司这帮人是善类?
“道歉!”小天使一声厉喝,这吓了众人一跳,赛义夫腿脚差点一软,他就是色厉内荏的人,被这么一吼,就惊恐的连忙道歉,“对不起!”
“废物。”
小天使很不屑的说,“也就是你姓卡扎菲,要不然,哼哼。老板在阿瓜东等你,学的乖一点,别惹唐先生生气,否则你只能死在索马里了。”他这可不是好心劝说他懂事,而是唐老板要是生气,那精神病就要犯,到时候,所有人都害怕。
赛义夫艰难的吞了口唾沫,他还不敢反驳,不过也有冲动将保镖手里的武器抢过来,然后毙了这个该死的白人,冲动的人脑子如一片浆糊,但他真没这个胆子,他怕死。
这里是索马里,就算杀了人跑路,人家都给你打下来。
奥卡西知道这时候该站出来了,他站到两人中间,拉了下小天使,然后对着赛义夫说,“我们去总统府吧。”
“我要见尼古拉斯…先生。”赛义夫还是懂事的带上尊称,瞥了眼小天使,后者正满脸嘲讽的看着他,这让他的尊严受到了强烈的刺激,眼神飘忽不敢对看,心里也只能骂着,玛德,疯子。
这就没有个正常的,自己是卡扎菲的儿子,难道这就是欢迎吗?
受到冷落的人从来不会从自己身上去查找问题,他们只会将责任推给别人,性格不会改变,永远不会。
奥卡西看了眼小天使,很无奈,这意思就是,“你瞧瞧,把人家吓成这样。”对着身后的政府官员说,“路线重新安排,去阿瓜东,还有,救护车呢?为什么还没来。”他指着那受伤的利比亚保镖,人都快死了。
“我这就安排。”负责总统行程的官员连忙说,手里还拿着对讲机,指着旁边的安保人员,让他们将伤者先抬到机场医务室,最起码把血给止住了。
这摩加迪沙机场也是救世主公司承包的,没改名,不过修建了很多必要的设备房,比如医务室、休息室、以及贵宾招待室,还有小卖部,以索马里政府的尿性,这些玩意是什么?
能不能吃?能不能提高粮食产量?
他们认为这些是花里胡哨的东西,就连医院的救护车,公司都捐了4辆,但面对的是整个摩加迪沙的病患,所以…杯水车薪,于是就规定,叫一次救护车要支付2万索马里先令,一公里再加100,这才让情况变得稍微好一点。
价格高,有时候就是物资太缺!
不过,殡仪馆火花是免费的,还会送个盒子。
奥卡西吩咐下去后,他们人都快到阿瓜东了,这救护车才慢悠悠的来,医护人员稀缺让他们车上只有两人,一医生一护士,病人被抬上来看了一眼,就下通知了。
“截肢吧!”
MD,开拓者兽医啊?
赛义夫跟奥卡西一辆车,看着路边生长的沙漠玫瑰,这也算是给这座荒漠城市平添了几分艳丽,当越靠近阿瓜东时,路边的种植物变成了当地著名的香蕉。
索马里的香蕉是全世界有名的,入口如香草奶油,号称“世界最甜香蕉”,也因此赢得了“香蕉王国”的美誉。
除了供应国内市场,索马里香蕉还大量出口到意大利、中东等地区。上世纪80年代末,在意大利、美国果品公司的大力投资下,索马里香蕉贸易达到巅峰,1990年索马里香蕉年出口额达9600万美元。
蒸蒸日上的香蕉贸易随着1991年索马里内战爆发而中断。
由于各武装派别为争夺香蕉产地,控制香蕉贸易展开激战,这场战争也被称作“香蕉战争”。
唐刀麾下的阿瓜东市政厅当然不会将这个特产给忘了,他们找到当地的蕉农,给他们政策,免除他们两年内的税,并且给他们贷款,近乎无息,才在阿瓜东外面弄起个占地面积在10亩左右的种植园。
能够满足摩加迪沙地区的自产自销。
当车开到阿瓜东小镇外,受到了严格的审查,端着武器的持械人员不管奥卡西的车牌,他们只遵从小镇的规矩,不允许带着武器进内,总统保镖们很顺从的听了,利比亚来的“客人”明显不太配合。
好家伙,门口的火神炮安排上!
“听他们的。”赛义夫蹙着眉,不爽的说,还捏着鼻子,闷声对奥卡西说,“看来在索马里,总统府也没有多大面子。”
奥卡西对于这种离间手段笑了笑,很光棍的承认了,“是的,摩加迪沙救世主公司说了算,如果想要安稳的活着,就要听他们的,最好,不要太嚣张。”他说着,看向赛义夫。
“哼。”利比亚二王子冷哼一声,看着外面追逐汽车的儿童,眼神里说不出的厌恶,身上很脏,这跟利比亚相差太远了。
利比亚国内的民众几乎家家都有车,稍微好点的,宝马、奥迪、奔驰,现代化建设,酒吧、酒店、高速路、飞机场等是一流的,而索马里呢?还有这种穿着邋遢的民众,城市外还种着香蕉,这都多少年了?一点进步都没有。
赛义夫耳渲目染的是西方世界的教育,他看到的也都是现代风,索马里这种风格还从来没见过,谁家装修这么带劲?
他终于算是找到点成就感,下来的时候,一脚踩在地上,还打算找个借口嘲笑一下,但这越靠近里面地修的越好,钱砸下去了,总不至于连路都坑坑洼洼吧,这茬没找到,他有点不甘心,但还是闭上了嘴,因为,小天使从车上下来了。
“跟我来。”
小天使一挥手,对着迎出来的赫斯特.西奥多轻声说了几句,赛义夫还看到对方指了指自己,后者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他,这眼神他熟悉,当初自己在酒吧枪杀别人时,也是这么看人的。
赛义夫浑身一凉,下意识的看了下奥卡西,这时候应该只有他能够帮自己,心里也满是后悔,你说跟父亲吵架就吵架,装什么B呢?以为自己能搞定?人家根本不给你面子。
他想回家。
“进来吧,还站在门口干什么,你的人跟着佣人去偏厅,那边有人招待你们的。”小天使见赛义夫还站在下面就不耐烦的说,后者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当初有多嚣张,现在就有多怂。
那些保镖想要跟上去,就被请到旁边,你想乱动,人家枪口都对着你呢,只能乖乖的跟着去了偏厅。
赛义夫跟在小天使身后走进大厅,正脸墙壁上就挂着一副油画,如果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意大利画家拉斐尔·桑西创作的一幅木板油画《椅中圣母》,他从小就喜欢这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幅画不错吧,我也挺喜欢的。”一道温和的声音传到他的耳边,赛义夫忙转头,就看到一名亚裔站在身边,穿着衬衣,很随意,但却将身材衬托的很好,手上带着定制的西铁城手表,笑着,脸上还有酒窝。
尼古拉斯.唐!
当亲眼看到真人时,赛义夫瞬间就没了傲气,脸上反而带着害怕。
私人军火之王,利比亚国防军的武器提供者,毛熊倒下后,吃的最油的个人,国际刑警通缉榜上的惯客,现在的正经商人。
“我花了2100万英镑拍下来的。”唐刀指着画作说。
“这不应该在佛罗伦萨庇蒂美术馆吗?”赛义夫这挺老实的来了这么一句,年轻人就喜欢抬杠。
唐刀斜眼看了他一眼,“那是假的。”
这话说出来,赛义夫就知道,佛罗伦萨的被盗了,你觉得身价超过百亿美金的人会说谎吗?尤其是这种毫无营养的谎言。
只要有钱,不就是让人偷一幅画吗?这还不简单?
有的是小偷在为有钱人服务。
要不是自由女神像实在太大了,早就被人给偷走卖了。
“请坐吧,孩子,我跟你父亲通过电话了,你放心,他让我好好照顾你。”唐刀指着沙发,说着话,自己都笑了,“你在这里能发生什么?我跟卡扎菲先生可是很久的好朋友了。”
“不过,你最近可不好,我的代理人脾气不好,你也不能把他杀了对不对,这让外面的人在笑话我呢。”唐刀摊开手,翘着二郎腿,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这样吧,你杀了我的人,我就杀你人的吧。”说着打了个响指。
然后旁边的侧厅中就传来一阵的扫射声和惨叫声。
唐刀眯着眼,左手指还随着节奏在点着,而赛义夫脸色都吓白了,全杀了!那可是自己的心腹保镖,最长的跟了有十几年,他嘴唇微微颤抖,目光惊恐的看着对方,身体都不自觉中坐直了,如果仔细看,能够发现,他在打摆子了。
等枪声停止后,唐刀睁开眼,然后就端起红酒杯,朝着赛义夫遥敬,“干杯。”一口喝完,就像是牛饮一样,这神经病懂什么叫绅士吗?
“还想听听其他的吗?孩子。”唐刀将杯子放下,探过身体,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