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凝承认,即使是生了糯米到现在三个多月了,她还是没习惯当一个母亲。
糯米很乖巧,甚至都不爱哭,带她都省心不少,喂饱了换好尿布,扔床上她就能自己躺一天。
以至于诺凝对她根本不上心。
糯米三个月已经会翻身了,小短腿蹬着被褥,拍着小手就要诺凝抱。
诺凝叹了口气,她收起灵力起身把小团子抱在怀里,糯米很喜欢诺凝,一到它的怀里就咯咯直笑,小拳头塞在嘴巴里,黑色的眼睛转来转去,似乎怎么看诺凝都看不够。
“啊啊啊——”
糯米口水流了出来,她还不自知,咬着自己的小拳头。
诺凝很嫌弃她,从旁边拿过一条擦口水的小毛巾,给糯米擦了擦嘴角,然后把她软软的小拳头拽出来,叮嘱道:“不要吃手。”
糯米拍着小手手:“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
抱着糯米在屋里溜达了两圈,糯米趴在诺凝的肩头咬着她的衣领,诺凝拽了两回不管用,就随她啃去了,回头弄得一身口水就扔给颜静枫洗。
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诺凝想了想就带糯米去了院子里的凉亭,那边早就被斋新雪改造好了,有一个糯米专属的小床。
还带滚轮的。
把小东西放下来,糯米依依不舍的从嘴巴里吐出诺凝的衣服,抿着嘴唇委屈巴巴的看着她。
诺凝对她说:“自己玩。”
糯米吧嗒着嘴巴,翻了个身,屁股冲着诺凝。
“啊啊——”
糯米啃着自己的粉色枕头,挪了挪屁股,不高兴了。
诺凝就坐在旁边看她啃枕头,一开始觉得这小丫头啃啃就会放弃,谁知道那粉色绣花小枕头都要被她啃成湿抹布了,她还是不放弃,锲而不舍的流着口水。
这股执着的劲头,跟颜静枫倒是一模一样。
“别啃了。”诺凝把她翻过来,说:“你哪来的那么多口水?”
糯米看着诺凝不高兴,刚把她翻过来,她一撅屁股又翻了过去,依旧是屁股对着诺凝,继续啃枕头。
诺凝翻了个白眼,她觉得带孩子真的挺难的。
殊不知,糯米在同龄的崽崽里,已经是分外乖巧不吵不闹的了。
两个人就坐在凉亭里,糯米大力的啃着枕头,诺凝也不想管,觉得都是口水,就这样硬是耗到了颜静枫回来。
颜静枫刚走过竹桥,诺凝就‘噌’的一下起身走了过来。
“你回来了啊。”诺凝凑过来说:“带饭了吗?”
颜静枫没想到诺凝会出门迎接自己,还沉浸在甜蜜中,伸手勾着她的腰说:“带了,是你最喜欢吃的。”
诺凝赶忙对她说:“那我先吃饭,你陪糯米玩。”
说完,诺凝就把食盒拎走,快速的钻进了屋子里。
颜静枫撸着袖子一边纳闷一边往凉亭走去,刚过去就看到某个小东西正用屁股对着自己,嘴巴也不知道在吃什么,鼓鼓囊囊的。
她把糯米翻了个身,看小丫头身下都是口水,忍不住冒出了青筋。
糯米看到了熟人,嘴巴一张,湿漉漉的小枕头就掉到了颜静枫的脚上。
“啊啊啊!”糯米拍手手,要颜静枫抱。
颜静枫:“……”
等把糯米的衣服和小床上的褥子枕头都扔进水盆里,颜静枫才抱着干干净净的小糯米团子进了屋。
诺凝还在吃饭,闻声抬头看了俩人一眼,也不动,就腮帮子鼓着嚼嚼嚼。
糯米直勾勾看着诺凝,饿了。
颜静枫走过来看到诺凝肩膀和领口的水渍,想发脾气最后还是无奈的说:“衣服脱了,我给洗洗。”
诺凝也很自觉,快速的把衣服脱下来交给颜静枫,顺手把小团子抱了过来。
糯米心满意足的吃着奶,小拳头握的紧紧的,似乎生怕有人抢一样。
吃饱喝足就犯困,糯米躺在诺凝怀里睡着了,软软的小脸紧紧贴着诺凝,完全没了白天的脾气。
等颜静枫回来之后,诺凝才把她放到床上,对颜静枫说:“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颜静枫坐在一边喝了口茶水:“去看了看荣苑杰,他现在魂魄有些不稳,我给他输了一些灵力。”
诺凝‘哦’了一声,说:“怎么今天就你一个人回来,林朝和落凤呢?”
颜静枫无奈:“上次在地府没让林朝翻到生死簿,它到现在还生我的气,这几天都不愿意理我。”
诺凝笑道:“它就是想玩了,昨天我还看到它去追瓜子呢,把瓜子撵得满琼宵宫乱跑,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
颜静枫也知道林朝没有那么记仇,所以也就是抱怨两句,并不会真的怪罪它什么。
“刚刚我回来的时候,遇到斋宫主了。”颜静枫轻声说。
诺凝愣了愣,转头看着她:“她要把你赶出去么?”
颜静枫不解:“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诺凝说:“因为你是魔族,我怕她有压力,会让你离开琼宵宫。”
“没有。”颜静枫轻笑道:“她问我们,打算什么时候给糯米办满月酒。”
“满月酒?”
诺凝愣了,她都忘记糯米已经三个月大了,按理来说都可以直接办百日酒了。
她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在床上睡觉的糯米,对颜静枫说:“那么麻烦,不然不办了吧。”
颜静枫看到诺凝心虚的模样忍不住笑道:“我也是这么跟斋宫主说的,但是她说自己是糯米的干娘,这满月酒不办也得办,办也得大办。”
诺凝甚至能够想象出斋新雪趾高气昂叉着腰跟颜静枫说‘这满月酒不办也得办,办也得大办’的样子了,看了一眼天色已黑,只能无奈的对她说:“这件事情,我明天亲自找她谈。”
第二天,诺凝把糯米照顾好就出门了,直接去找斋新雪。
斋新雪看到诺凝的时候就知道她要干什么,让她坐下还给她沏了杯茶。
“新雪。”诺凝不吃她这套,看着她严肃的说:“听说你昨天跟颜静枫说,要给糯米办满月酒。”
斋新雪笑道:“是啊,我干闺女都三个月了,你们两个当娘的也不上心,我不帮衬着怎么行?”
诺凝不解:“好端端的,办满月酒做什么,劳民伤财。”
“话不能这么说。”斋新雪拿着一杯茶坐到诺凝身边,好好跟她掰扯掰扯:“满月酒可是大事,糯米从一出生就孤苦无依,饱受欺凌,现在回了琼宵宫,我怎么也得为她做主。”
诺凝瞪着她,‘孤苦无依,饱受欺凌’说的是谁啊?
斋新雪这是明里暗里说她没有照顾好糯米嘛!
“没必要。”诺凝还是那个态度:“她现在什么都不懂,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斋新雪看她铁了心的样子,便凑过来说:“就算不为糯米考虑,也得考虑一下颜静枫吧?”
诺凝纳闷:“办满月酒关颜静枫什么事?”
“怎么没关系?”斋新雪严肃的说:“世人都知道颜静枫和你的关系,你还给她生了个女儿。”
诺凝握紧了拳头。
斋新雪继续说:“颜静枫是个魔族,如果糯米的满月酒大操大办,不就向世人证明琼宵宫已经接受了她么?”
诺凝松开了拳头。
“话虽如此,”诺凝还是有些担忧:“你能接受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受,更何况琼宵宫还有其他三位长老呢。”
斋新雪眨了眨眼睛,道:“你以为,这满月酒是谁提出来的?”
诺凝:“……”
斋新雪:“他们贺礼都准备好了,剩下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日子常玉长老都给选好了,就这个月16,好日子。”
诺凝叹了口气,点头同意了。
之后便是琼宵宫大操大办的日子,这些日子喜事连连,荣苑杰死而复生,不久又赶上了糯米的满月酒,琼宵宫的人都很高兴。
荣家甚至直接送来了价值万金的贺礼,以示感谢。
不愧是西北巨富,就送来的这些东西,够琼宵宫半年的收入了。
十六日当天,琼宵宫喜气洋洋,大殿内斋新雪抱着糯米坐在主位,接受着大家的祝福,看她笑得满脸褶子的样子,活像自己才是糯米的亲娘。
糯米就可怜多了,被斋新雪抱在膝盖上一脸茫然,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东西,小眼睛都仿佛失了神。
诺凝不爱凑热闹,喝了两杯之后实在是嫌吵,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会场。
离开大殿走了两步,身后的喧闹之声才算消散,诺凝寻了个偏僻的地方,打算休息休息看看风景再回去。
原本以为只有自己一个人出来,却发现原本想躲的地方已经站了一个人。
觅松长老回头看了一眼诺凝,说:“你女儿的满月酒你不在里面待着,怎么出来了?”
诺凝愣了愣,她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觅松长老单独相处了,以往两个人见面就翻白眼,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已经好久没看到觅松的白眼了。
甚是想念。
“你不也出来了?”诺凝和她并肩看着昆仑山雪。
“我和你不一样。”觅松说。
原本针锋相对的两个人现在突然见面不吵了,气氛真的格外奇怪。
诺凝想了想,对她说:“你……”
觅松却先她一步说道:“你以后恐怕没有办法再跟我交手了。”
诺凝愣了愣:“为什么?”
觅松翻了个久违的白眼:“因为你太菜了,被颜静枫掳走竟然毫无反抗之力,而且现在也只有三四成的功力,如何与我交手?当初我是怎么跟你打成平手的,真是令人费解。”
诺凝:“……”
这根葱,说话还是那么讨人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