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芹用辣椒、大蒜、料酒炒了竹鼠,让小刚端了一大盘去他家。
小刚把煲好的蛇肉汤端了一盘过来。
吃过晚饭不久,黎叶文跟他妹也找了过来。
他妹跟小章一样大,在甫钱初中读初一。
这些天放假,也跟父兄出来帮忙。
黎师傅将粉碎好的糯米与大米按一定比例掺和在一起,先倒入适量的白糖,再倒入适量的开水。
分一些粉出来掺入红曲,以备做花使用。
手艺精堪的师傅可以将云片制成多种花瓣形状,有梅花、桃花、杏花、梨花。
父子两人分工负责,一人和红粉,一人和白粉。
必须趁热用力擦匀里面的粉,特别是红粉,绝对不能露白点出来。
将揉搓好的红米粉团包入白米粉团再卷起来,然后再把粉团搓小搓长搓圆。
恰好可以套进一个圆形的竹筒内,再熟练的一片片均匀的切片。
将切好的云片晾晒在簸箕上,等干后就可以放入油锅中去炸。
黎家父子三人在客厅忙碌,厨房大锅可以用了。
潘大章开始熬糖,先以米筒把爆米花计算好,按照比例秤出白糖。
熬制白糖浆还要加入一定数量的米汤,必须烧小火,火太旺熬的糖浆就烧糊了。
温小芹在灶下烧火,用干稻草烧火。
潘大章必须用锅铲不停地搅动锅中的糖浆,让其受热均匀。
取来一碗冷水,看糖浆熬到一定火候,用锅铲滴一些糖浆到冷水中,用三根手指能够把糖浆捏团抓起就行。
大嫩了捏不成团,大老了捏的糖浆团太硬。
潘大章十三岁时就学会了这门技艺,因此也掌握了一定的经验。
达到条件后,拿来箩筐盛好的爆米花倒入锅中,用铲搅拌均匀,拿簸箕盛出倒入旁边摆布好的木制模具中。
摊均匀平整后,上面垫上一块干净的沙布。
稍凉后赤脚踩上去,一路踩实。
旁边两人扶着木制模具。
在模具内踩爆米花糖的必须是男丁,有些家里没有男丁的人家还必须去请别人帮忙。
往年都是温玉庆上去踩,温小芹还嫌老爸的脚臭,总是提热水让他先洗脚。
刚才她也让大章先洗脚先。
“你若是脚臭,踩的爆米花糖就不好吃了。”
赤脚踩在松软的米花糖上面,暖乎乎的,随着爆米花糖的冷却,脚底下的爆米花糖慢慢凝固结块了。
掀开面上沙布,用刀把它切成一块块。
然后切成薄薄的一片。
将切好的爆米花糖装入密闭的铁皮罐,或者陶罐中。
把口盖严实,一般情况下放上一整年,里面的爆米花糖都是脆酥可口的。
村民每家每户年底都会制作这种小吃。
客厅的黎家父子还在忙碌地制作云片。
温玉庆拿切好的爆米花糖去招待黎师傅一家三人。
“大章不仅赚钱厉害,制作这种小吃也很熟练哦。”
他跟儿子说了让他明年去稀土矿上班的事。
大章跟黎叶文说:“你真的想去的话,就去找潘保定,或者云青也行。”
黎叶文说:“我早都说去你稀土矿打工,我爸死脑筋老是不同意。”
这时在隔壁小刚家裁衣服的钟向阳和他老爸,跟温小刚走了过来。
潘大章招呼他们吃新出炉的爆米花糖。
钟裁缝说:“上次多谢小潘带我去岭背找老凌头,吃了他几付中药,就消炎止肿了,后来又去开了几副药,服用后身体就恢复了。”
这老钟头也真是想不开,大把年纪了,看上一个不讲妇德的女知青,跟肖建庆争风吃醋,被肖瘸子捅了一刀,差点老命都断送了。
肖建庆关了大半年,放出来后去了广东香山大冲镇家具厂打工。
那个惹祸的谢依婷又跟镇信用社的男领导胡混在一起。
也不知道钟裁缝是否已经跟她离婚。
“向阳老同学,现在你的裁缝手艺也学得不错了哦。”
潘大章知道此时在乡村,有一门裁缝手艺还是比较吃香的,但是不用多少年,请人去家里裁衣服的人就越来越少了。
人家工厂大批量生产的服装,有型有款,造价还更便宜。
谁还会买布回家请裁缝去加工。
潘大章忙着切爆米花糖,钟裁缝父子忙碌了一天也累了,温小刚安排他们住处,又返了过来。
“这钟裁缝因为有这门手艺,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享够了福。去年底也想叫他过来做衣服的,听说他老婆跟人乱来,他还被奸夫捅了一刀,差点丧命。四十多岁的年纪娶了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女知青,想不到这女知青水性杨花,不守妇道。”
温小刚唠叨不休地说道。
“捅钟裁缝一刀的人是肖建庆,跟我们是同学,跟钟向阳也是同学。在看守所劳教了半年,他老爸跑关系,出了很多钱,才把他保出来。上半年跑到广东家具厂打工去了。”
潘大章:“那个女人后来怎样了?”
温小刚撇嘴说:“那女的没事,一样在信用社上班,打扮得花枝招展,昨天我去山明信用社存钱,还看见她在上班。”
他也帮忙切爆米花糖。
几个人忙碌到夜里十一点钟。
安排黎叶文三人住在家里。
第二天潘大章起床,黎叶文三人已经早早离开了,去了村里另外一户人家。
温小芹和老妈上午又炸了一些米果,豆角酥,状元红等形状。
用几个铁皮罐装满爆米花糖,炸好的云片,米果酥,让他们带去吃。
给冈州的爷爷奶奶带去,城市里的人可能懒得搞这些。
大章爸妈肯定也会做这些的。
把做好的肉丸和鱼丸都装了一些,当天下午回到了冈州。
温小芹告诉奶奶:“家里不用去做这些,大章家和我家都做了很多,过二天再带一些新鲜的下来。”
黄怜香高兴地说:“那样的话我就轻松多了,保姆也放假回去了,做这些我一个人也嫌烦。”
温小芹说:“奶奶,你想吃的话就跟我说一声,我会来做这些的。”
这时司机开车把董卫东送了回来,车后座还坐着郭锡林。
司机把车开到庭院后,就跟老董打招呼,说去车站坐车,离开了。
“郭叔,你铁珊笼矿还没放假么?”
郭锡林是宁昌县人,他放假不回家,还跑到老董家来。
郭锡林瞪了他一眼说:“我知道你和你对象今天会来董总家,小芹厨艺比得上大厨师,所以特意跑过来蹭餐饭吃。呵呵~~”
“郭叔说笑了,叫小芹办桌酒席招待你都没问题。”
温小芹把炸的米果、云片以及爆米花糖用果盒盛了,端了上来。
“郭叔你和爷爷吃些点心,我去炒几道特色菜,等下吃午饭。”
刚才已经带了炸好的烧皮肉、肉丸、鱼丸,她让大章去外面菜市场买一条草鱼。
“搞一盘黄焖鱼,我先剥一点棕苞,炒一盘腊肉炒棕苞。”
奶奶说:“后院水池里有几条草鱼,是你爷爷单位发的福利。”
潘大章去后院水池,看见里面游着几条三四斤重的草鱼。
他捉了一条,拿到厨房,削掉鱼鳞,剖开剔除内脏。
切好后端到厨房灶台。
温小芹对他说:“行了,你去客厅跟郭叔和爷爷聊天吧,厨房有我一个人就行。”
奶奶走了进来说:“我给小芹在灶下烧火。”
这时还没有燃化气,煮饭可以用电饭煲,炒菜就只有烧柴或煤球。
煤灶用来烧热水,或者煮汤。
此时煤灶上温小芹用来蒸一碗梅菜扣肉。
她快速剥着几个大菜梗,准备切片后跟腊肉棕苞炒一个菜。
潘大章把烧好的开水提去客厅,准备泡茶。
只听见郭锡林正在跟老董讨论铁珊笼矿建体育娱乐中心的事情。
“预算的话三百万应该够了,但是体育中心建成后,我有把握五年内收回建设成本。当然还不仅仅是经济效益方面,对于提升钨业公司形象,提高影响力都有很大的促进作用。”
老董显然也是支持他这一项目的,他提醒说:“你应该安排一个专门的领导来负责这个项目,从规划到施工,要分开来单独核算。账目一定要清楚,专款专用,杜绝在建设过程中出现贪污现象,所以一定要找一个原则性强的人去负责。”
郭锡林说:“本来那个黄勇是符合这些条件的,但是这家伙头段时间,跟镇上的王平争风吃醋,把王平的鼻梁骨都打断了,背了一个处分,到现在都还在停职反省中……”
潘大章说:“其实那个王平是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凭着他老婆表叔是县人事局干部就胡作非为。以前那个华乔阳就是因为揭发他的违法行为,举报到上级,被他反诬告,而被撤职,去了屏山养鸡。”
郭锡林点头:“老华的事我也知道,确实有点冤。但是因为招待所的刘英,两人大打出手,就是不应该的,此事影响极坏,所以也给了黄勇一个记过处分。”
潘大章说:“我觉得王平说是因为黄勇跟他争风吃醋而出手伤他,可能不一定是真的。你想呀,矿招待所也是黄勇管理的,他在招待所门口看见王平骚扰刘英,肯定会上前喝斥。而王平这家伙根本不会把他放在眼里,于是矛盾就激化了。情急之下,黄勇就把他伤了……”
董卫东点头说:“这事不能听一面之辞,要几方都调查清楚。不能说怕影响跟地方镇的关系,出了事也一意迁让。黄勇出手伤人是不对,但也要看他当时是站在哪种角度上,才发生这事的。”
郭锡林说:“我回去以后再去调查一下这事,看具体情况再做处置。”
潘大章知道黄勇委托的事应该得到解决了,不仅不会受处罚,还有可能得到重用。
这事先跟黄勇打个招呼就解决了,找到已经撤职的刘英,跟她串通口气,应该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吧。
况且王平现在已经是没有靠山的丧家之犬,因为平时做事嚣张跋扈,现在想对他落井下石的人应该有很多。
“郭叔,体育中心三百万的大工程,准备让哪个建筑公司去承建呀?”
潘大章感兴趣的问。
郭锡林看了他一眼说:“你小子不是想接我体育中心工程干的吧?建筑工程的事应该交给专业的建筑公司去干才行,我准备邀请几家有资质的建筑公司采取竞标的方式,大家公平竞标,施工过程中派专人负责监督。”
潘大章说:“我那有这么多精力去搞建筑,坪山矿区明年上半年基本挖完,下半年我都不准备承包了。以后我就考虑上大学的事情了,其他的也不参予了。”
老董问:“你去读书,现在的二个稀土矿怎么管理?”
他知道大章两个稀土矿跟地方签的协议都是二十年,所以不可能因为去读书就不挖矿了吧?
潘大章对爷爷解释说:“坪山矿区不挖矿后,我就培训我姐和姐夫去代表我管理两个稀土矿。因为两个矿几个领导都是我精挑细选安排好的人,相信即使我去读书,他们也会循规蹈矩地正常运作下去的。现在通讯也方便,就算我去京城读书,我也可以经常打电话,了解稀土矿实践运作情况,有问题会及时处理的。”
老董和郭锡林都点头赞赏。
“小潘这小子简直就是天才,以后他大学毕业后,把他挖到有色系统来,是个不可多得全方面的人才。”
郭锡林若有所思地说。
潘大章此时也在想:大学毕业后我需要去国营企业去历练么?
到时我有亿万财富了,自己创业他不香么?
现在私营企业是刚起步,但是几年后去广东沿海看看,私企像雨后春笋一样一茬一茬地冒出来,然后茂盛生长。
“郭叔那就说定了,等我大学毕业,我就去找你报到,当你手下的兵。”
他笑呵呵地说。
郭锡林摇手说:“你这家伙又来忽悠我了,凭你的能耐,以后肯定在我之上,到时候我去找你,做你的属下还差不多。”
老董不出声,但是他内心认为是有这种可能。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短时间内完成了常人无法完成的任务。
再经过名校的几年学习,以后的成就肯定会无人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