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看不下去了。
他走前去对中年人说:“大叔,你被别人骗了,你快点去城防队举报。你刚才跟你打交道的三个人,他们是一伙的,都是麻油坑村人,带头的那个人叫许火根,你让城防队带人去找他们。”
中年人还表示不相信。
“不会吧,他们几个是骗子,专门骗我钱的,还会有骗子,去年处决了那么多坏人,难道他们不怕么?”
“以前没有,以后就有了。再说这些骗子,即使给城防队抓住了,大不了关一二天,家里人拿钱去交罚款,那边就放出来了。”
潘大章索性告诉他实话:“就算你去找城防队,也不一定追得回你几百元钱。”
许火根三个这样做,真的是恶事做绝。
六百多块钱有可能是一个农民几年的收入,甚至有可能还是借来的钱。
中年人一时还无法接受已经受骗的事实。
“他还给了我两瓶实打实的特制药呢?”
潘大章接过他药瓶,看了一眼。
里面丸明显有小刀削面的痕迹,切得方方正正,有黄色、粉红色、绿色。
他扭开盖,倒了一点粉沫,舔食了一点。
“老叔,你自己尝尝,像不像那个宝塔糖的味道。”
瓶里装的就是宝塔糖用小刀削小后,留中间一小块方片。
中年人尝过后,顿时神情大变。
“几个挨千刀,给我找到他们,一定跟他们拚命。”
潘大章觉得他找回自己钱的机率肯定是没有了。
“大叔,你先去找城防队,去麻油坑找人,不过十有八九是找不到人。还有一个方法教给你,你可以去找个帮手。他不是会给你凑钱吗,你让另一个出面,在他们面前故意露财,然后等他凑钱让你找去的帮手时,你再及时出现。当然你要多约几个人才不会吃他们的亏。”
况且今天他们在这里得手后,最少十天半个月,他们不会在这里出现。
要有耐心,他们肯定会返回这里来。
结果到底怎样,也不是潘大章所关心的。
前世因为姐夫也是干这个营生挣钱的,所以他对麻油坑这帮人的坑骗伎俩都有所了解。
城防队跟其他执法部门也曾经去过麻油坑逮人。
但是由于麻油坑三面环山,只有进村一条路。
家家户户都养狗。
陌生人一进村,村口的狗就开始汪叫了。
家中有人做这一行的,就特别警醒,即刻就从后山逃到屋后山上去了。
让执法队人落空。
加上麻油坑人彪悍野蛮,造成执法队员说到去麻油坑逮人都畏惧如虎?
虽然去年处决了一批社会不稳定分子,但他知道以后执法部门都尽量寻求,用法制的方法处理。
加上有关部门偏激的做法,即使抓住了这些诈骗人员,也只是采取罚款的办法了事。
前世姐夫曾经在街上遭人当场认出,扭送到城防队。
被关入铁皮房,没钱罚款的话,就每天派人揍他一顿。
直到家人带钱来罚款,就把人放了。
他多次恨铁不不成钢地劝他:不要再去赚这种造孽的钱,那怕是去卖体力赚辛苦钱,也比干这个好。
由于这种钱来得猛,所以他一直也不敢收手。
直到二十年后,法制条文比较规范了,诈骗到一定数额就会判多少年。
抓到后,有证据马上判。
他才不再去干,老实去做了一名保安。
星期六下午,因为学校要举办高三年级成人礼仪式,所以其他年级同学可以放假。
温小芹问他:“是去坪山矿区,还是去稀土矿?”
潘大章:“明天早上去坪山吧。今天我答应了那个老军舅舅,带他去认识曹向东。有可能去长征饭店吃饭,要么你也跟我去?”
温小芹:“我还是帮姐在店整理货物吧。”
潘大章打电话给邹军:“我现在过去长堤路,那里一排柳树的地方,你可以装作恰好路过。”
“我明白。”
来到长堤路,果然看见了曹向东。
像一只老猫一样专注地盯着水面浮标。
“曹叔,果然是你。”
曹向东回头见是他,高兴地说:“小潘啊,好久不见了。小潘现在是名人了,都瞧不起我这样的人了。”
潘大章走过去,跟他席地而坐。
“曹叔,我一直都是很敬重你的,几次我去水利局找你,他们都说你去河边钓鱼了。曹叔,现在对钓鱼比较专业哦?”
“唉,象我这个情况,无欲无求了,再混几年就退休了,现在工作是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不像你小潘会写诗歌,我腹中空空,草包一个,就只有闲时来河边钓钓鱼,消磨时间罢了。”
因为桃色事件断送了大好前途,想必他内心也是懊悔异常。
曹向东对未来也已经不抱多大的奢望了,不然他还可以跟潘大章好好拉近一下关系。
小潘是个全国名人,他在上级领导面前推荐一二个人,想必也不会拒绝的。
但是他觉得现在这样也不错,放松下来后,自己身体状况都好了许多。
平时除了上班,就是去河边钓鱼,连老婆都不会找渣跟他干架了,也很放心他,不再查他岗了。
大女儿准备中考,升高中,小儿子也在俞督中学读初一。
以前曾经交往的几个红颜知己,如今都断了来往。
女人都是很现实的,见你不在那个岗位,魅力在她们眼里很快就打了折扣。
靠经济去维持这种关系,他也认为不必要。
曹向东还跟潘大章了解一些宣传部一些事情。
“那个柳梦秋就是个烂货,给甘老大扒了*,又嫁给了他儿子,真的是伤风败俗,令人恶心。”
因为他觉得是柳梦秋在背后搞鬼,把他整下去了,所以说到她,他都一股郁闷气。
本来不想在大章面前说这些话的,但最终还是没忍住。
对于这些事,潘大章当然不会说其他的,言多必失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没心要评论他们这些阵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对了,小潘你这小鬼头,不会是特意有事来找我的吧?”曹向东问他。
“曹叔想多了,我恰好路过这里,看见你在这里就过来跟你聊聊天,只是闲聊,没什么事。”
曹向东又跟他聊了一些写作上的事情。
这时背后传来邹军的叫声。
“这不是大章吗,大章,你还会来河边钓鱼?”
谷矪
潘大章:“老军舅舅,来,介绍曹叔给你认识,水利局二把手曹向东同志,曾经是宣传部我的老领导。”
“曹叔,他是我舅邹军,食品公司经理。”
邹军热情握住曹向东的手寒喧说:“曹局好,认识你很高兴。”
“是曹副局,邹经理好,你们食品公司也算不错。”
邹军给曹向东递上烟。
两人聊得热呼。
他提议:“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去找个饭店吃饭,喝两杯,我请客。”
曹向东:“很久没人请我吃饭了,想当初几乎每天都有人请吃饭喝酒,一个月在家吃饭的餐数都屈指可数,唉,真是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潘大章笑道:“你就别感慨了,恐怕以前有人请你吃饭喝酒,你还一定肯去是吧?”
“大章把我想得太坏了,其实我是一个好人。”
收拾起钓鱼工具,朝对面不远的长征饭店走去。
在饭店门口就看见了邹红叶,只见她不停往外面张望。
看见潘大章带了两个人,也一时愣住了。
邹军也经常去她家,她也认识。
“老军叔,你来饭店吃饭?”她忙打招呼。
“红叶,你怎么在这里?”邹军惊讶地问。
这丫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因为她的事叔荣经常气得吐血。
潘大章:“她跟这里一个厨师谈对象,昨几天我救了她,还说要跟我吃饭。”
“啊,你跟厨师谈对象,你爸妈知道没有?”邹军也是无语了。
上次说跟罗经庭儿子谈对象,她爸还特意去罗经庭办公室求证这件事,被罗干部当场训了一顿。
邹叔荣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回到家直接将逆女揍了一顿。
“隔几天考完试,我就跟他们说这件事。”
邹红叶主动把他们几人带到一间包房。
黎荣昆也走了进来。
潘大章介绍了另外二人给他认识。
“好,今天店里有野味,我搞几道特色菜给你们吃。”
邹军:“是什么野味?”
“泥蛇,甲鱼,还有野兔。”
“好,这些不错,再来一瓶茅台。今天我请客。”
邹红叶劝道:“叔,说好今天是我们请客大章的,就不用你出钱了。”
邹军高兴说:“那也行,吃了你们的饭,你们的事我可以去跟你爸妈谈谈。”
他觉得这个黎荣昆比以前那个罗五哥靠谱多了。
毕竟是份稳定的职业,为人处世好像也很老诚。
邹红叶和黎荣昌都特别感激。
曹向东笑着说:“我可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就是一个干饭的。”
一餐饭下来,邹军跟曹向东成了好朋友。
毕竟是搞采购的经理,笼络人方面就是有一套。
潘大章回到住处,温小芹告诉他:“姐夫打电话来问,明天会不会去坪山矿区,说他已经找了几班工人开新窿的,让你去定位。我告诉他了,明早会过去。”
“龟背岭开新窿,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把变压器装到位没有,电线没拉到场,还有洗砂的水源有没有?”
准备工作要做到前面去才行。
“姐夫说其他的工作都做好了,定位后就可以开工了。”
第二天十点多到了坪山矿区。
先到收砂站。
温少华和许卫华安排在收砂站工作。
五个包工头也陆续到场,几个都是本地人,其中有一个还是黄屋岭人。
潘大章跟他们说了合作的方法,记件按掘进一米算多少工钱,奖金按出货量的5%付。
几人也去老鹰嘴岭了解了几个民窿的出货量,发现每个窿都出了富矿。
单单奖金一个月都拿一万多。
五个人都是在铁珊笼老矿区和上坪矿区挖过新窿的,也认为自己可以看得懂一些门道的。
有一个铁珊笼镇上叫程正月生的,中等个子,性格温顺如女性。
前世住在潘大章隔壁宿舍。
经常邀请大章去他家。
有一次去了,他特意说要介绍堂妹给大章做对象,害潘大章当场落荒而逃。
前世他比大章后二年才进入铁珊笼矿上班,矿里占用了他们一座山地,作为补偿就招了他们进矿当矿工。
他比潘大章多了七八岁,此时应该是二十三岁。
没当工人前也是在老矿区挖矿为生。
姐夫告诉他:“这几个包工头都是程师傅介绍过来的,王平、庄重发、柳忠都是铁珊笼镇上人,黄常定是黄屋岭人。”
程正月生看见潘大章也是眼晴一亮。
“许老板,你小舅子一表人才,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个大老板,干大事的人。”
黄常定觉得有些事还是要跟老板说清楚。
“潘老总,你定的挖矿点,百分百可以挖出矿么?”
潘大章看了他一眼说:“谁都不能肯定说百分百可以出矿,但是我即然选定某个点让你挖民窿,肯定心里是有想法的。况且投资的人是我,你们不管能不能出矿,都可以拿到一份工资,对不对?”
他肯定可以百分百保证,一定可以出矿。
因为前世他也知道哪个挖砂点挖出了富矿。
这三个地方他都经常跑来逛。
前世18岁时他虽然没有再有机会去学校读书,他在单位通过自学考试,也拿到了高凭。
同时他又报名参加了成人大学文凭自学考试。
业务时间也写诗歌,确实在省报上和各种文学杂志上发表作品。
那时候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写一写矿山上关于矿工,以及这些挖民窿矿工的。
要描写这些民窿工的生活状况,肯定要去现场了解他们。
于是有一段时间,每到星期六和星期天,他都是在坪山矿区这一带转悠。
而且还用一本记录本,记录那个点的民窿出了富矿,那个民窿老板连挖几个民窿都没有见到一粒矿,最终欠了一屁股债,有些人走上了绝路。
当然也有人发了大财,过上了风光潇洒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