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些人一些事

允许身边的人和事,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呈现,我只静静的蹲在一旁饮茶。

———鹰阅蓝湾

卓青文现在肠粉店的生意真的是一般般,赚不到大钱,但也不至于饿死。其中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街口上开多了一间,老板光头佬的老婆兰花又懂得怎么样去招揽客人。兰花是广西人,人生得不算漂亮,比我村的翠花还差,但是她懂得如何去打扮穿着,让该大的地方比实际上的还要大,让该小的地方比实际上还要小。该露的地方露小小,达到雾里看花,水中赏月的最高境界。兰花脸上永远都是微笑着,见到男人也好,老到没有牙的烧酒佬也好,没有穿拖鞋的光棍也好,总是热情地招呼人家:“老板,靓仔入来饮茶啦!”兰花这样一来,那些本来不想吃肠粉的或者在家里吃过早饭的,都会坐进来,叫上一碟肠粉,烧酒佬还额外开多一瓶烧酒,酒一开又只好再来多一份蒸排骨来下酒。两杯下肚,飘飘欲仙,又看到兰花不断地对着自己笑,所以有些男人在光头佬的肠粉店一坐就是一个早上,但斋坐也不好意思,只好一碟接一碟的吃,吃得不停地打饱嗝,实在撑不住,就夹到地上喂狗。

相对于光头佬,卓青文的生意明显是差了很多,但也没有办法,谁叫他没有老婆在揽客呢。

现在卓青文见范东廉和范狗剩坐在桌子上,又说要碟肠粉来喂狗,不知道是何意,就问范东廉:“东,你养狗了吗?狗呢?”

范东廉指了指范狗剩,说:“蒸热条肠粉给他吃,这个钟点应该是饿了。”然后问范狗剩要吃多少?范狗剩就伸出四个指头。

“蒸四条出来。”范东廉说。

卓青文就进去弄热了四条隔夜肠粉出来给范狗剩吃,然后坐在范东廉对面,递了支烟过去,问范东廉今天来镇上干什么?是不是相亲?

范东廉就说:“如果还是兄弟以后就别问我这个话题!”

卓青文就只好改了话题,叫范东廉分析一下当前天下局势,明年的医保要交多少?上湖村的盲炳死了没有?……

范东廉默默的吸着烟,没有回答卓青文,到后来才说:“以后有什么计划?真的是不结婚了吗?”

卓青文就说:“东,这个话题问你不行,怎么你就反问起我?”

“你比我年轻,还来得及,况且你比我靓仔得多,应该是可以娶个老婆的。”范东廉说。

卓青文说:“东哥,老实讲,现在找个老婆不容易啊,就算容易,我也不想结婚了。我想好了,等过几年送我妈上山之后,我就去云游天下,游山玩水,舞文弄墨。到了五十岁就回村领低保,再老一点,就进养老院过幸福晚年生活,无牵无挂,开开心心的。”

其实范东廉也想着自己的将来也会不由自主地走这条路子,不过也不算差,多多少少能活出点人生乐趣。所以范东廉也不反驳卓青文的说法,只是叫他以后有空多点回村看看老妈,多买好吃的东西,有空带她出县城去转转,看看城里的高楼大厦和拥挤的交通。

风水师田贵兴刚回到家里,还来不及拆黄七娇大妈给的红包,裤兜里的手机就响个不停,田贵兴一接电话就说:“你好,兴业风水工作室。”

电话那头就有人大声讲话:“是不是以前做牛贩子那个兴哥?”

田贵兴现在是有头有面的风水大师,名声在外,知名度仅次于中国香港的宋天光。现在有人居然起了自己的老底,把以前出身做牛贩子的阵年往事都搬出来讲,心里面很不高兴,只淡淡的说:“是,我是田贵兴,有什么事?”

电话那个人就讲了:“这就找对了。是这样的,我是红升村夏组长的堂弟夏木旺。昨晚上我老爸死了,明天拉去烧成灰,后天就上山。想请兴哥你明天一早过来,给我爸找块风水宝地。不知道今年是什么座向,是坐东北向西南,还是坐北向东好?”

田贵兴听得不耐烦了,心里面想:如果你懂这个,就不用来找我啦,成六七噉。心里面想,但嘴巴里不能这样说,因为这是一个大客户,说得难听点,是条水鱼。

田贵兴就对木旺说:“这位老板呀,具体位置座向,我要去实地考察过之后才能确定的,要结合多方面因素,要天时地利人和,要天支地干子午几条线吻合,动用罗盘指南针等各种高科技仪器才能测出来的。”

“哦,要这么复杂的!”木旺说:“那就劳烦兴哥你就点过来。”

“好的。”田贵兴又安慰木旺:“木旺老板呀,家父过世,你也不必过于悲伤,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你看开点,看远点,别一味哭,要把后事处理好,你爸才能走得安心的。”

木旺听了,在电话那头就笑起来,说:“兴哥呀,我怎么会哭呢?开心都来不及,还哭?我爸是老死的,八十好几了,在家寿终正寝,属喜丧,我都按喜酒的格局去办的,初步定了四十八围,全村请齐,还叫烧猪成烧了两头烧猪,抬一头上山,另一头斩烂摆上席来吃。所有来帮做事的都可以带家属来饮,来听戏,连饮三日。兴哥,你也全家过来饮,大家开心下。”

田贵兴听木旺这样的说,心想:这个是不是傻子?是不是精神病打错了电话给我?

田贵兴想搁下电话收线不理会木旺,但转念一想,万一这是真实的,岂不是错过了一单大生意?为了慎重起见,田贵兴就想通过各种询问去验证一下是否属实。于是问木旺:“你村组长叫什么来的?”

“夏立志,我堂哥,经常比老婆骂的。”木旺回答。

“村副组长叫什么?”田贵兴又问。

“夏木狗,他老婆全村最靓,但没有得生。”

“你村夏添贵有什么生活习惯?”田贵兴又问。

“添贵这人很怪,在家里面厕所拉不出来的,一定要上山或者是下田才能拉得出,有一次半夜去水田拉屎,被蛇咬了屁股,全村人都知道,现在传到镇上了。”木旺说。

经过多方验证,田贵兴觉得木旺是正常人办正事,最后还不放心,又叫木旺把他老爸的死亡证明上传过来,这才放心,答应木旺明天过红升村给他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