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猪石去了果地开工之后,现在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杂工虾和范礼两个人了。
范礼摸了包烟出来,递了支给杂工虾,自己也点燃了一根,又随手拿起台上那份过期报纸看了看上面那些图片,回过头来定定的看着杂工虾。
“范老板,我杂工虾男人老狗一个,有什么好看的?要看都去找个美女看啦。”杂工虾说。
“虾哥,老实讲,你跟阉猪石有什么内部交易?”
“我不是交代过了吗?就是阉猪石想把他女儿仙带许配给我杂工虾做老婆,我不答应这门亲事,就这么简单!”
“真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我杂工虾一向不骗人。”
“虾哥,你别糊弄我了。我范礼是什么来头你不是不知道的。你跟阉猪石这些眉头眼额我看不出来吗?”范礼说:“想当年我的上太祖叔公范蠡,是什么人马?没有他的策略,越王勾践能咸鱼翻身?不是跟你吹,如果把我范礼穿越到春秋战国时期,我起码做到大夫或者是宰相级别,用不着在望牛岭耕田种地!”
杂工虾见瞒不过范礼,于是就把阉猪石想把智障女仙带作筹码,想当副场长,办公室副主任的事一五一十地讲给范礼听。
范礼听完,就说:“这是一起明显的卖官买官现象,好在你觉悟高,懂得悬崖勒马。”
“不是我觉悟高,而是我压根儿就不想娶那个仙带。”杂工虾说。
“你这起问题,我要向村组织反影一下,接受群众纪律审查,就算不双开,都要给你一个村内警告。”范礼说。
正说着,办公室外面有人敲门,杂工虾去开了,是村组长范石伙。他手里拿着一沓单子:“场长,把上个月买肥料农药单子让我核对一下!”
杂工虾就搬了把椅子让范石伙坐下,然后打开抽屉拿了沓采购单给范组长核对。
范石伙把单子一一核对完毕,没有错漏。才拿了包烟出来,一眼看到范礼也在,于是问:“范老板,今天不用蒸烧酒吗?怎有空在这里了。”
范礼就说:“范组你来得正是时候,虾哥,你把问题向组织汇报一下,争取宽大处理。”
范石伙愕然了:“怎么啦,夏场长一向作风正派,两袖清风的,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他想娶阉猪石女儿仙带。”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很正常呀。阉猪石看得起他,也是虾哥的福份,当初媒婆三姑曾经给仙带介绍几个高中毕业的,胸口袋别着两支钢水笔的,人家阉猪石都看不上眼呢!”
“不是娶老婆那么简单,其中牵扯到买官卖官,权色交易问题!”范礼说。
杂工虾一听,火气上来了:“什么权色?那个傻仙带她有色吗?又聋又哑又流口水,这叫姿色吗?正常男人见了都想吐,还说得上个色,就是免费送给你范礼都不想要!”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范石伙问。
杂工虾于是又将事情前后经过重新说了一遍,到最后说:“整件事就这样子,我已经交代完了,要怎样处分,你们定吧!”
“那就地正法吧,啊,说错,是就地免职!”范礼说。
范石伙就说:“事态没严重到那个程度上,况且虾哥走了,谁来管这些火龙果?眼看就收成了。”
范石伙想了想,就对杂工虾说:“这样,念在你能及时主动投案交代,现在给你个宽大处理,你写一份1500字左右的检讨书,作一次深刻的检讨吧!”
杂工虾默默地抽着烟,不作声。
“怎么样,夏场长?”
“办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不会写字,不识字!”杂工虾说。
“那就来个村内警告吧!”范礼说。
“怎么警告法?”范石伙问。
“你就对着虾哥大声骂几句就行了!”范礼说。
“我看,这也不行!”杂工虾说。
“为什么?”
“因为现在火龙果起了严重虫害,我本来打算今天开农药除虫的,如果范组你大声骂了我,弄得我心情不好,我就不去除虫,由得那片火龙果死光光!”杂工虾说完,就往办公桌面一躺,闭目养神。
范石伙和范礼相互对视一下,意识到事态严重了。
“取消对范场长的一切处分吧,反正也没有犯什么错误,况且这个也不是什么官,不就是管个林场嘛,你去请别人未必肯来做呢!”范石伙说:“算了吧,虾哥,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你找紧时间给火龙果打药吧!”
杂工虾听了,才从办公桌上坐了起来,搓了搓双眼,准备开工。
范石伙见范礼还站在那里不动,就说:“还站着干嘛,快点去打两斤烧酒过来,让场长收工回来饮!”
从办公室出来,大家就分头忙开了。
杂工虾头戴草帽,裤腿卷起,赤着脚,嘴角叼着支烟,烟雾缭绕往上升,他眯着双眼走出望牛岭村口,到了卧牛石。看到了男人婆范桂英提着个桶走上来,后面跟着范狗剩,帮忙扛着一袋行李。
杂工虾见到了范桂英,不想跟她打正面,正想找小路下果场,却被范桂英一把叫住:“喂,管场的,等一等,有话跟你说呢。”
杂工虾没有办法,只得原地站着不动。
范桂英和狗剩走近了,狗剩把那袋行李往地上一扔,就坐了上去。范桂英就大声说:“里面有电饭煲电风扇的,别坐坏!”
狗剩连忙又站起来,把行李扛到肩上去。
范桂英这时才对杂工虾说:“喂,管场的,我想回来跟你干活。”
杂工虾就说:“你不是在文创镇当保安的吗?怎么又提桶回来了?是你炒老板还是老板炒你的鱿鱼?”
“是我英姐自己不干的!”范狗剩抢着说。
“是什么原因?是嫌工资低还是待遇不够好?”杂工虾问。
范桂英说:“都不是这些原因。主要是干得不开心!”
“又有工作,有工资收,又有饭吃怎么会不开心的?”
“主要是那边光棍多,整天闲着没事,跟着我去上岗巡逻。”
“是不是不怀好意,对你动手动脚?”
“没有一个敢有这个贼胆!如果有这个贼胆也不至于光棍了!”
“那也问题不大,对你没有影响啊!”
“但我觉得影响很大,你想想看,我范桂英一个女光棍,带着一群男光棍去巡逻,群众会怎样说?虽然村中治安明显好转,但也要顾及一下我个人感受的,是不是?所以我考虑再三,决定提捅不干了。”
杂工虾听范桂英说完,就讲:“反正果场是长期需要杂工的,你不怕辛苦就过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