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窗外,天际远挂一抹橙红。
摇曳在被黑夜吞没前的最后一丝暗昧里。
地板上火舌卷上纸张,蔓延,吞噬,把一切烧得面目全非。
程弥脸庞随那点火光半明半昧。
火星不灭,像烧不尽那段往事。
司庭衍说完那句话后,还是站在门口。
程弥把指间稍松,那半截还亮着星火的香烟被轻飘飘扔进火堆里。
她离火光远了一点,地上光亮弱小,起身稍远离一点便陷入黑暗。
起来往司庭衍那边走时,校服外套拉链悄无声息拉到顶,遮住陈招池在她颈上掐下的红痕。
程弥和平时相比没什么变化,向司庭衍那边走的步伐不疾不徐,透着股漫不经心的闲散。
随着距离渐近,门口司庭衍身影在程弥眼里变得清晰几分。
虽还是隔着黑夜那层朦胧感。
程弥缓步停在了司庭衍面前。
呼吸离他越来越近,双唇缓慢轻凑去他脸上,轻轻碰了个吻。
“去找我了?”
夜色像杯中酒,被摇晃得一片混沌。
但程弥仍能感觉到司庭衍黑眼睛里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
深锐的,想把她紧锁一般。
正想再去碰他脸。
司庭衍开了口:“今天为什么没来找我?”
程弥唇稍停,微撤后一点点气息去看他眼睛。
几秒后答非所问:“在那里等我等到这么晚?”
说着两条手臂习惯性攀去司庭衍颈上,柔软无骨那样挂着。
又问他:“你们教室还有人么?”
司庭衍没说话,只是目光直看她脸上。
程弥没听他回答,夜色使她声线听起来有点懒:“嗯?”
对视几秒,司庭衍直视她眼睛,说出了一句话。
“你没来,我会去找你。”
这话让程弥脸上松散神色稍微收了一点,想在司庭衍眼中看出点什么。
有时候程弥总觉得她和司庭衍,他们两个之间似乎有点什么东西是断开的。
而且绳子在司庭衍那边,但是她完全摸不到另一头。
或者说,有时候司庭衍对她的感情超出她的认知范围。
她知道自己有让男生死去活来的本领,但是像司庭衍这种,明显不是滥情类。
可程弥却格外清楚他对她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
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她有时候会想,司庭衍真的仅凭她几下勾引,或者说,一开始甚至连勾引都没有,单凭她一张脸,就轻轻巧巧上了钩。
司庭衍是一直在关注她的,甚至在她和厉执禹刚在一起的时候。
那次学校里碰见司庭衍厉执禹兄弟俩谈话,司庭衍已经挑明,他在程弥拍下厉执禹和初欣禾那张吻照前,在程弥甚至还没对他动歪心思前,就已经在对她缓缓收网。
司庭衍性格,确实是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只不过有时候程弥好奇,她到底是哪点触动到了司庭衍。
程弥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一般不遮不藏,和司庭衍是两个极端,虽然知道问了司庭衍也不会说,但还是会问。
即使知道到这时候是不该问了,但程弥还是问了。
“司庭衍,”程弥问他,“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司庭衍看她。
程弥说:“我第一次来你家那天晚上?”
“那次浴室?”
“还是哪次我们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
地上那堆余火彻底归为灰烬。
说完,一片沉默。
司庭衍只看着她,没说话。
程弥忽然笑了:“就知道你不会说。”
又逗他,凑去他唇边:“这么害羞做什么?”
也不知道她问这些话哪里刺激到司庭衍了,紧接唇被他重重咬上。
一阵刺疼,可程弥没退开。
司庭衍唇上不留情,脸上却不显一丝恼怒,很冷静,渗出寒意的那种冷。
眼神也是,冷意尖锐。
程弥不避不躲,眉心轻微动了下。
只是这么一个细微动作,唇上那阵持续两秒的疼感,却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了。
房间里有楼下路灯微光透进来。
程弥能看清司庭衍脸上每一寸。
她没动,照旧看着他。
司庭衍肤色万年不变泛着冷色调白。
方才咬啃间还带着一股冷利劲的那双唇,此刻离她一寸之远。
两片唇淡淡碰在一起,已经没在她唇上。
程弥知道,司庭衍在克制。
她承认,这一刻她很想疯掉,疯了般上去吻司庭衍。
可理智太过清醒。
清醒有时候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和惩罚。
然而下一秒,她这种清醒就被拽入了地狱。
司庭衍压下来,不变的狂风骤雨,只是这次咬变成了吻。
很重,很凶,几乎要把她灵魂弄到出窍。
程弥退进屋,但那阵力道紧逼,然后门板砰一声在她眼前被摔上。
程弥的床离门不远,不过几步距离,她就被司庭衍弄摔到床上。
整个后背砸进了床被里,身子轻弹一下后,司庭衍紧逼上来。
不过这次言语没再被堵住,反而颈间拉链一阵响动。
程弥一下知道司庭衍要干什么。
不是要对她做什么,只是单纯她刚才异样被他发现了。
虽然司庭衍思想里肯定沾淫欲,但是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对她乱来。
就是因为不是后者,程弥迅速抓上了自己校服领子,半分不让。
司庭衍力气比她大,但程弥死死拽着。
她脖子上那些被陈招池掐出来的红痕,被谁看到都可以,唯独司庭衍,只有司庭衍她不能让他看到。
陈招池从局子里出来重新找上她,对程弥来说,危险不只有陈招池。
还有另一个,就是司庭衍。
司庭衍这种性格,撇开好坏不说,他和陈招池某种程度上来说是一路人。
只不过他们永远不会走上同一条路。
司庭衍光途暴烈,阴暗被他踩在脚下,他是它的主宰者。
而陈招池,道路枝杈蔽日,是阴暗座下鬼。
可也正是司庭衍这种人,最容易一念之差堕入地狱,他能主宰阴暗,也能放任其控制。
程弥不确定司庭衍会不会被她拽到另一条路上。
司庭衍这种性格一旦发疯,那就不是她担心陈招池会找上司庭衍的事了。
而是即使陈招池不动他,他自己也会找上门。
这两人一旦撞上,司庭衍什么都会被毁了的。
程弥紧抓衣领:“司庭衍,你松开。”
司庭衍目光睨着她:“你先说,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
程弥凌乱几丝发丝沾在唇角,看着身上的他:“我里面什么都没穿。”
司庭衍看着她眼睛,像是在分辨她话里真假。
但是程弥在这方面,司庭衍一直是她手下败将。
程弥口吻淡然:“你知道的,司庭衍,我很怕热,还很懒。”
程弥平时大事上不犯懒,但在小事上难逃人性懒惰,平时跟司庭衍一起写作业,她躺他床上看书,十次有九次要叫他帮忙递水。
她不轻易放松,但在放松状态下会一身懒骨,还问过司庭衍,能不能借她一个机器人,平时帮她拿拿东西送送水。
当然就是说着玩玩,司庭衍那堆宝贝都是拿去比赛和拿奖的,程弥不会胡来。
程弥看着司庭衍:“我跟你说过的,我有时候不想动的时候,连衣服都懒得穿。”
她又说:“虽然给你看没什么。”
她愿意,可是像司庭衍,看了肯定会做点什么。
“但我现在不太想做。”
换做平时,程弥这把媚骨不会就这么结束这个话题。
有些东西会让她情不自禁,比如司庭衍。
可今天她结束得干净利落。
很明显司庭衍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
还是那张脸,还是那种神情,可程弥躺在他身下,莫名感觉到一阵低气压。
几乎快要让她喘不过气。
但最后,司庭衍却只张了唇:“你明天再不来找我。”
程弥愣一下,才想起他在说什么,问题又转回原点。
他要她等他,找他。
司庭衍冷漠拽了一下她握在衣领上的手:“我明天一定会脱下来。”
说完,没再看她,起身。
回过身时,他停了一下,目光落在某处。
程弥一直在注意他,坐起来的时候顺着他目光看了过去。
梳妆台边那张椅子上,放着一个篮球。
司庭衍在看那个篮球。
篮球上写着一个黎字,是黎烨衡的,程弥当年从黎烨衡那里拿来的。
她视线从篮球上离开,看向司庭衍背影。
看不到他神色,他转身往她房间外走去,很快,房门被打开,又在她眼前关上。
那扇门关上以后,程弥和司庭衍都没再从各自房间出来。
那团火烧灰烬堆在地上,程弥没去管。
她在窗边,重新点了支烟,把刚才没抽完那半支续了回来。
抽到最后烟灰掉光,风把她身上烟草味吹得一干二净,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黑暗里屏幕亮光格外刺眼。
程弥回头看,过会走过去,打开台灯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黎烨衡信息。
[明天出差回来,回奉洵,用不用叔叔给你带点什么回去?]
程弥愣了一下,她跟黎烨衡这段时间已经很久没联系了。
当初她被黎烨衡送过来,他要到国外出差一个多月。
明天回来,这么快一个多月过去了么。
房门忽然被敲响,程弥回过神,是司惠茹在外面叫她吃饭了。
程弥应好,从房间里出去,不多时司庭衍也出来了,程弥看了他一眼。
饭桌上司惠茹告诉他们:“你们叔叔明天要回来了。”
程弥没有注意到对面司庭衍筷子一顿。
司惠茹明显很高兴,笑着问程弥:“你叔叔应该跟你说了?”
程弥也对她笑了一下:“嗯,说了。”
就在这时,程弥感觉到司庭衍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程弥回视过去。
灯光下,司庭衍眼底格外黑沉,可这次不再似往常那样波澜暗藏。
没有通天怒火,只是情绪发沉从他眼底跑出来。
程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仍看着他。
半晌,司庭衍眼睛冷漠从她脸上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又是这个点。
很抱歉今天情急之下在评论区里对读者说了重话,但是依然很抱歉的是,我不会去改它。我有想写的大纲,脑海里知道我要写的是什么故事,只是因为笔力不够,只能一遍一遍地磨。
我本身就是一个对自己要求比较高的人,开文初期野心勃勃想着要及时完成的目标,因为无法兼顾三次元工作压力和写作渐渐变得有些力不从心。
一直不想把三次元东西说出来让大家糟心,因为大家生活一样不容易。我不是全职作者,也不是天赋型作者,三次元生活压力一上来,时间不足就没办法平衡好生活和写作。
但三次元的工作压力不能成为我延更的借口,既然我开这本文了,就得对读者负责,也想继续讲他们的故事。所以接下来还是会尽量日更,但因为笔力不够时速很慢,又不想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更新质量敷衍,接下来更新时间从明天开始会改为不定时更新,不随便承诺,为前几天那种公告道歉。
我写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个情感发泄和放松的地方,不配称为好作品,也不是一个大家都会喜欢的好故事,接受大家的批评。
不吵了哦,也不用安慰,聊回他们吧。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