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瑶只觉自己仿佛正面撞上堵石墙,鼻梁都快撞断了,疼得眼冒泪花。
待她缓过神来后,便察觉不对了。
鼻端是清浅若无的檀香,周围是远近起伏的虫鸣鸟叫,再低头,脚下是快速倒退的花木。
最重要的是,她上身被鸽卵大小的紫檀佛珠圈锁着,提溜在某人手里。那佛珠甚至还记得避开她左胳膊上的伤……
凌瑶:“……”
她一定撞傻了,出现幻觉了,玄真怎么会——
“砰!”
门板撞到墙壁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凌瑶吓得睁眼,只看到两边窗景飞速滑过,然后整个人摔入软乎乎的垫子里——不仅垫子软和,摔下去前,仿佛还有股气团在身下托了下,连受伤的胳膊都没有碰着。
凌瑶眨了眨眼,打算爬起来。
捆着她的佛珠骤然散开,绕上手腕,合拢成束,拽至罗汉床扶手边,锁死。
凌瑶懵了。什、什么情况?
她飞快扫了眼四周,恍惚有些熟悉——
诶?这不是那上古洞府吗?玄真怎么把她带进来了?
外头的人怎么办?顾远之那煞笔还没搞定——
黑影骤然袭来。
“不许。”清冷嗓音裹挟着暴戾气息,玄真的影子笼在她身上,猩红血眸紧紧盯着她,“不许!”
凌瑶:“……哈?”
“不管是谁,都不许!”血眸衬托之下,玄真神色凌厉又狰狞。
凌瑶一脸茫然:“……不许什么?”
玄真却听而不闻,只拿那双猩红血眸盯着她。
眸中血雾凝实,瞳孔难辨,直视之时,如猛兽盯梢,令人毛骨悚然。
可凌瑶一想到面前是玄真,身处之地是他俩共同拥有的上古洞府,心里竟慢慢冷静下来。
甚至有心情反过来打量玄真。
说起来,玄真的皮肤真好啊,连毛孔都看不见……这就是高修大能锻体淬炼之后的结果吗?
一大老爷们顶着这样的皮肤,合适吗?
正胡思乱想,就察觉面上掠过片阴影。
凌瑶抬眼望去——
是玄真的手。
她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慢慢移动,慢慢向前,在她的眼珠子几乎凝成斗鸡眼前,那只手终于落在自己的头发上。
轻如无物,浅若无痕,却始终不见那只手离开。
凌瑶使劲往上看,都看不到他在干什么,只能隐约感觉头发上有东西,遂直接问:“是不是沾上什么东西了?”
玄真的神情逐渐变得诡异,似沉醉又似挣扎,对凌瑶的话充耳不闻,只喃喃道:“……好好的……不会有人……”
凌瑶没听清,落下几乎抽筋的眼皮,重新看他:“你说什么?”
玄真却仿佛陷入了自己的世界,手上力道微微加重:“……乖……贫僧给你念经……”
凌瑶:……哦,是把她当成什么小孩子了?
玄真的手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她一小片鬓发,启唇轻声吟诵:“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①
凌瑶:“……”
“哆地夜他阿弥——”
“停停停!!”凌瑶急忙打断他,“师叔,我还没死呢!你给我念什么往生咒啊?!”
玄真似乎愣了愣,脸上闪过抹茫然,下一刻,神色再次狰狞起来,连声音也凌厉了几分:“你想找谁?休想,贫僧不许!”
凌瑶哭笑不得:“我没有……你倒是跟我说说不许什么啊。”思及他这是入魔导致的神智错乱,心里忍不住又难受了起来。
玄真浑然未觉,神情依旧如风刀霜剑,声音再次低下去:“……害死……不许……贫僧会护着你……不许……”
凌瑶听清楚了其中一句。她愣住了。
玄真犹自喃喃:“……无根浮萍,不入轮回……噬魂……”
声音愈低,神色愈狰狞。
凌瑶看得暗自心惊,忙扬声唤他:“师叔?师叔你醒醒!”她试图起身去拽醒他,却拽动手腕上的佛珠。
经受玄真百般淬炼、又有多年佛法浸润,紫檀佛珠竟发出似铜若铁般的沉闷低响。
玄真仿佛被惊醒般停下来,怔怔然盯着她。
凌瑶欣喜:“师叔,你听见我说话了?”
玄真眸中血雾翻涌:“听见了……别担心,待贫僧处理好……”
凌瑶瞅着不对,用力拽动佛珠:“师叔!你醒醒啊!”想到玄真曾说过疼痛会让他醒来,手挣不脱,她索性抬脚去踢玄真。
玄真正挨着罗汉床,她接连几脚过去,这人却纹丝不动,反倒她把自己脚趾踹得生疼。
“嘶。”凌瑶郁闷不已,边加大力道踢他,边恨恨吐槽,“你只是佛修,怎么身体硬得跟体修似的!”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真以为自己踹上铁柱了。
玄真果真停下自言自语,血眸定定地看着她。
这是有效了?凌瑶大喜,索性往脚背注入灵力,狠狠踢过去。
“艹痛死了!”她痛呼出声,下意识蜷曲踢人的右脚,痛得直冒冷气。
几个阶的修为差距果然不是虚的。
玄真却突然将放在她脑袋上的手收回来,一把握住她右脚腕。
凌瑶隔着泪花看他:“师叔?”
“别哭……”玄真眸中血雾散开又转凝实,再散开,再凝实,反复变换,神情犹带着扭曲诡异的煞气,语调却温柔又悲戚,“贫僧给你念静心咒好不好?念了就不疼了……”
凌瑶:“?师叔你怎么尽惦记着念经!”她用力挣扎,“你快放开我。”
也不知道玄真究竟什么情况。时而煞气重重,时而悲戚莫名,还有方才在外边的嚣张霸气……精分也不是这么玩的。
不过,踢一踢就换个情绪,再踢几下,是不是就能醒了?
思及此,凌瑶踢动小腿的动作愈发用力,试图摆脱他的桎梏。
玄真却仿佛突然又恼了:“你竟然挣扎?你要找谁?……贫僧不许!”
凌瑶无力,只能松下力道,好声哄道:“好好好,我谁也不找,我就找你!我就待在这里好不好?”
玄真神色陡亮:“对,你倾慕贫僧。”
凌瑶:“……”真疯还是假疯?怎么别人说的话记得这般清楚?
她不吭声,玄真竟不高兴了,握在她脚腕上的五指微微用力,语带威胁:“说,你是不是倾慕贫僧?”
凌瑶翻了个白眼:“是是是,师叔你最帅最牛逼,我倾慕得不得了!”好烦,她不光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还要眼睁睁看着喜欢的人发疯,还要哄着——
“贫僧亦然。”
凌瑶:“!”
玄真的声音低了几度,整个人仿佛又陷入某种低气压中:“但是贫僧不配……贫僧杀孽太重……”
凌瑶懵了,傻愣愣地看着他。等下,他怎么会认为自己杀孽太重?他是佛子啊!就算已经入魔,他也是当了几百年的佛子,哪里来的杀孽太重?
玄真仍自继续:“……你别哭……你要是疼,贫僧给你念清心咒好不好……”
凌瑶回神,忍不住抓狂:“怎么又念经!念经有个屁用!!你赶紧给我醒过来说清楚啊!!!”
激动之下,佛珠被她拽得哗啦哗啦响,被握住的脚也不停踢动。
玄真却不知道陷入什么幻境,加大力道握住她的脚踝。
以他的修为,这力道一加,凌瑶顿时痛叫出声:“痛痛痛!师叔你再不醒来我就要死在你手里了!”艹,她腿骨都快要断了吧?
玄真若有所觉,连忙放轻力道,甚至侧过头,朝手中握着的脚腕轻轻吹气,嘴里喃喃道:“不痛不痛,你若是不喜贫僧念经,贫僧给你吹吹,吹吹便不疼了……贫僧小时候娘亲也是这般……”
凌瑶:“……”得,连小时候都出来了。
玄真:“除了吹吹,贫僧娘亲还会亲亲……”他声音渐低,“贫僧亲亲你可好?”
凌瑶:“?!”臭和尚入个魔难不成还能变开放?
那侧头盯着她脚踝的光头大和尚,竟真的低下头,隔着她那妃色绣缠枝纹绸裤,亲在她脚踝上。
凌瑶:“!!”
玄真的唇仍贴在薄薄的绸裤上,呼吸逐渐急促。他恍恍惚惚道:“好甜……你……贫僧……贫僧……”
摁在脚踝内侧的拇指轻轻抹起绸裤,露出脂玉般的白皙肌肤。
玄真眸中血雾剧烈翻涌,握住脚踝的手微微颤抖,拇指轻轻在脂玉肌肤上摩挲。
凌瑶被挠得痒得不行:“哈哈哈,你别闹,痒死了。”
玄真恍若未闻,原本印在绸裤上的唇慢慢移动。
温热气息洒在肌肤上,激得凌瑶几乎要起鸡皮疙瘩,她微微抬头,盯着他的光头,问:“你干嘛——”
薄唇终于落下,轻轻地、虔诚地印在掌中那精致小巧的骨凸上。
然后是不容错辨的,温柔的、湿热的触感,仿佛在品尝无上的美味。
凌瑶:“……”
这特么也太刺激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玄真:亲到jiojio了~
凌瑶:……变/态。
***
嘻嘻嘻,我喜欢的捆绑!!
但是太晚了,我就先写到这里了。
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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