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市,粮铺。
“店家,这粮食怎么卖?”
“左面栗米4文一斗,右面的麦10文一斗。”
“嗯,各来五万石。”
东市,瓜果铺。
“店家,这些果子怎么卖?”
“甜瓜3文一斤,含桃5文一斤,绿李10文一斤,奈子10文一斤,葡萄20文一斤,杨梅40文一斤。”
“嗯,各来一万斤。”
东市,铁铺。
“店家,我又来了。”
“哎哟,俺滴亲娘嘞,今日打烊了打烊了。”
“打个屁啊,今日不讲价,用上次的模具再造一千套。”
一刻钟后。
李承乾面无表情的从铁铺出来,身后小安子拖着两个泥质模具跟随。
原因很简单,他要的太多了。
唐朝虽然对精铁的管制没有那么严苛,但官府也是给百姓们定下了底线的。
比如你可以在家里放把弓箭,但不能存有具装。
这是具装指的就是将士们打仗时穿的盔甲。
私藏一套徒千里,私藏三套以上死罪。
李承乾如此大规模的要锻造铁具,店家居然担心他买回去融了干违法乱纪的事情。
一阵好说歹说,店家最终只卖了两个模具给他,着实把他气得够呛。
至于表明身份,这个问题没想过。
之后,主仆二人寻了两个力夫把模具先送回宫庄,又在东西二市里逛了起来。
大麦芽,虎骨,蛇,人参等各种草药,李承乾是一样没落下。
直到东西二市临近闭市前,主仆二人才向宫庄返回。
回到宫庄后,李承乾一头扎进了原本酿制‘斗酒’的小院,又叫上原本负责酿酒的庄民,给他们详细讲解接下来的酿造大业。
因为只有理论知识没有动手经验,导致李承乾的讲解有些干瘪,庄民们听着也是一知半解,不停地提出各种问题。
双方就在这你来我往中,把各种酒类品质、口感、酿造过程一一掰扯清楚。
当一切理顺,庄民准备动手酿制时,已经是三日之后。
这三日时间,不仅李承乾累得够呛,连带着庄民们也不好受。
殿下亲自交代的任务,又花了这么多时间为他们讲解,虽然讲得比较干逼空虚,但那看重此事态度却是人人明了。
是以,当终于等到酿制之际,双方心中只剩下压力与侥幸,并没有意识到这次的酿造会对百姓、对大唐、对历史造成何等影响。
因为这次酿造的酒类繁多,而且李承乾对口味品质等要求较高,需要时间自然不少,所以在处理完这些事儿后,他把目光放在了第三件事上。
找李泰问问李义府是犯了什么病。
不过就在他着急忙慌准备出门之时,却又突然被闻讯赶来的刘仁轨拦住。
“殿下殿下,某有要事禀告。”刘仁轨扒拉着马车车窗,大喊道。
李承乾掀起帘子,嫌弃道:“你不是在练兵嘛,那方案都写的那么细了,咋还有问题?”
说实话,现在他听见问题两字就有种恶心干呕的感觉。
刘仁轨不在意李承乾语气恶劣,反而忧愁满面道:“就是训练上出问题了啊。”
呼。
又是问题。
真的烦!
李承乾把掀起的帘子递给小安子,用手撑着脑袋,望向窗外道:“说吧,究竟是何问题?”
刘仁轨连连点头,不停说道:
“就是出在进山对战这个环节。”
“这些将士们本就作战次数较少,更没有山地战的经验,他们进山很容易就迷路了。”
“250人一齐走还好,但另外分散着走的250人,他们完全摸不清方向,很多时候都在原地转圈。”
“某也画了舆图给那些伙长,但因为他们没有学习系统的知识,作用很小。”
这番说辞,听着李承乾连连皱眉。
在山里与在山外的情形肯定完全不一样,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而且就以唐朝现在的舆图,哪怕就是平面图李承乾都看不懂,更何况还是山里这种地形复杂的图。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啊。
想到这,李承乾下意识出声问道:“你没用沙盘吗?哦对了,唐你应该不会。”
沙盘?
前两个字让刘仁轨一头雾水,但后面几个字就是杀人诛心了。
嘴唇上下蠕动多次,才难受道:“殿下,敢问何为沙盘?”
李承乾想了想,尽量换成简单的词汇道:
“沙盘,就是用沙子堆起来的一个大盘子。”
“这个大盘子里面,可以堆上山,放上假的树,用手拨弄出路来,具体要怎么做,完全根据你想模仿的山脉地形来做。”
“而因为这是更加立体的地图,所以更容易让人明白那片地域的具体形式。”
“而且最好把比例控制在同一个数,这样甚至可以在你还没去那里时,就能知道走多少步有山,走多少步有水,走多少步有树林。”
“行了,今日我还有事,就给你讲这么多,你先自己琢磨琢磨,其余的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这句话,李承乾示意小安子放下帘子,二牛也驾马启动。
就在他们已经走出很远后,刘仁轨依然站在原地,口中喃喃自语。
“沙盘”
“沙盘,有山有水有树林。”
“立体的地图”
“立体的地图,没去就知道地形。”
“殿下,真乃神人啊!”
“殿下,神啊!”
‘扑通’一声,刘仁轨跪倒在地,久久未起。
越王府。
一路长途跋涉,让李承乾有些烦躁。
可不来也不行,李泰到现在还被禁足呢,他也没办法来找自己。
大概的情形就是,李世民派了二十名金吾卫守着越王府,盯紧越王不让其出门。
但如果越王说出门是去揍李义府,那金吾卫就会适时打个盹,过一会儿在全城搜捕,把他给抓回来。
当然了,到现在全城搜捕了四五次,隔壁坊的居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
只等李承乾刚步入府邸,就见一小白胖子急匆匆的奔赴而来。
“大兄,等你好久啦。”李泰满脸猴急之色。
“身为皇子,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李承乾没好气的撇了眼,径直朝正厅走去。
李泰则亦步亦趋的跟在身旁,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深院到底把清秋怎么了?”
“什么东西不断,又是什么东西还乱?”
“冯唐,李广。贾谊,圣主。梁广,明时。全文又是何等风采?”
“大兄,你快告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