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城内的大街上。
原本的人声鼎沸早已经烟消云散。
无论是锦衣华带的达官显贵,还是生活在平安城的市井凡夫,都已经不见踪影。
沿路上的几乎大部分店铺早已经关门,只有一些心大的,或者有些北京的酒肆半开这门,零零散散有几个脑袋探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错,平安城突然全城通知,所有人都不得上街,具体规则与惩罚和宵禁相同。
一些心有好奇的人就有些想入非非,平安城怎么会突然做出这么一个举动,要知道,作为泸州最大的郡城,也是越阳王朝的皇都,但凡是有些风吹草动都可能引来整个泸州从上到下的所有人的关注,更何况这一次直接是将平安城白日封禁,这个动作可不是风吹草动啊,若是消息放出去,绝对是能够让整个泸州都抖三抖的消息。
靠外窗户的酒桌上的一些人眯起眼,望向从皇城往这边延伸的尘沙滚滚,隐约间如同一头摧枯拉朽的洪水猛兽,气势凶悍,让人心悸。
“这是……”
“没错了,这是越阳精锐中的精锐,隶属于天子麾下的最强骑军。”
一些明眼人早已经将越阳的一些东西背的滚瓜烂熟,但很多东西其实都不过是以讹传讹,或者是道听途说,至于消息的准确性什么的,他们可不管这个。
谈资嘛。
就是图一个嘴快心爽,谁没事端一个大道理在哪里唾沫四溅,我估计那些人不打你都算是轻的,但凡是在酒楼说书的,那不都是一个个将很普通的事情都能说的天旋地转,日月同辉。
简简单单就一个字,爽。
而这只越阳的天子麾下的骑军其实本来也算是其中之一,放在酒楼之中吹一吹也就罢了。
可如今真的亲眼瞧见这一幕当真的震撼。
要说越阳骑军千千万,为何所有人皆是异口同声的将这只骑军认成那一只仅存在传说之中的天子麾下的头号骑军呢。
很好辨认。
越阳骑军的边关骑卒是以一杆长矛状纹路图案作为军旗样式,其中的意思便是骑军如同最锋利的长毛一般,洞穿一切阻挡他们铁骑前进的敌军。
他们也正是这么做的。
越阳王朝给人印象最深刻的,可能就是越阳的边关骑卒。
无论是何等规模的战争,越阳边关骑卒给人的印象就是吐出一个字,猛。
远远看去就如同洪水猛兽,吞噬一切,碰到任何敌人都不会退缩,如同一杆长矛,一旦刺出,必分胜负。
每一次都是如此,即便那些与越阳边军对抗的势力都知道这一点,嘴上或许全是季风。
什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会横冲直撞,若是稍微用点脑子估计就能将他们耍得团团转。
可一旦让这些人上战场,远远看着横无际涯的尘埃大潮朝着他们拍过来,心悸之感绝对压过了他们的理性。
当然,越阳征讨泸州这么多年来,不少军事家横空出世,无一不是为了打破越阳边军的无敌之姿,想要借着越阳边军一战成名,各种兵法和套路层出不穷,每一次的战争所有人都不看好越阳几乎算不得有脑子的横冲直撞有多么明智。
但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即便是再缜密的谋略,即便是再鬼斧神工的计谋,真的当越阳边军冲入阵营的时候,皆是如同鸟兽分散,毫无抵抗能力,亦或者说毫无还手之力。
越阳边军之中,也有一个人数为一万整的重骑军,军旗依旧是一杆长矛。
不一样的,则是旗帜的颜色。
普通边关骑军的旗帜为红色金边,而重骑军的旗帜为黑色银边。
按道理来说,黑色银边这种旗帜非常不吉利,但放在重骑军那满身煞气身上,更像是给别人送行的队伍。
试问曾经泸州大乱的时候,越阳重骑军让多少人光是远远看上一眼就心生骇然,战意全无,只想着如何能够让自己死的更慢点。
至于奋勇杀敌拿一个好名声?
这怎么可能,众所周知越阳重骑军从始至今,伤亡真的没有几个。
这才是最恐怖的。
要知道在战场上,即便你是什么以一敌百的万人敌,那么在一万零一个人之后,你照样该死还是得死,战场无情,没有江湖中的规矩,没有山上的仙风道骨,唯一有的,无非就是眼前的敌人和躺在地面上的尸体。
曾经还有过杀红眼的士卒竟然砍死了不下数十个友军,这不就是搞笑呢吗。
战场上不凡一些从军入伍的江湖人想要捞一点军功,他们自认为举世无双,但最后依旧逃不过如同洪水一般的人山人海。
至于山上仙人,自古至今似乎并没有出现过神仙众人参与国战,至少在史书上并没有明确记载。
或许这就是山上与山下看不见的间隙吧。
可这只重骑军居然伤亡极小,建军几十年来,仅仅只有几百人的伤亡,这是什么概念,意思就是说,一场战争下来,可能只伤亡几人,甚至一人不死就将敌军冲垮,或者说敌人根本就毫无还手之力。
这种战绩与黑色银边战旗相互衬托下,更像是一只从地狱归来的重骑军队。
即便是现在泸州早已经没有了战场硝烟,很多见过场面的人但凡想起来,浑身不禁颤了一下,这种恐惧,已经映在了骨子里。
而此时出现在平安城城内的骑军,旗帜并非是一杆长矛,而是简简单单一个越字,周边皆是龙腾祥云的图案,而那若隐若现于烟尘之中的骑士铠甲也极为精良,颜色与边关骑卒相比更为明亮,就算是瞎子,估计也能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一般的骑卒。
“不会吧,还真是天子麾下的骑卒?这是发生了什么?”
酒桌另一侧的人用筷子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在嘴里,左右观望发现没人关注这边后,才往前附身悄声道:“你不知道?我听小道消息说,门口有人闹事,这会估计跟护城大队长打的火热朝天。”
“哈?敢在平安城门口闹事,怕不是疯了不成!”那人明显有些震惊,声音稍微大了些,引来周围桌子人的关注。
那人歉意一笑,随即目光落在桌前有些不敢相信道:“那人能和护城守卫打的不可开交?要知道能够成为大队长那可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没有两把刷子怎么可能当得上大队长。”
另一侧的人摆了摆手道:“有一说一我也不信,可如今虽然众人表面上没有说什么,背地里可都传疯了,那人直接上去就把大队长满嘴牙打掉,那叫一个生猛,应该是跟越阳有仇的江湖人,而且你没看到吗,眼下过去的这些骑卒,都是因为那人的出现!”
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人潮般的大街,灰尘扑扑,没一会就冲入了他们的窗户,赶忙合拢后有些汗颜道:“好家伙,来的究竟是何人,居然能够因此出动如此精良的骑卒。”
心存疑惑的并非只有这一人,所有人皆是好奇,这个几十年未曾出面的骑卒,今日到底为何如此风尘仆仆。
一些懂内幕的也有些惊奇,一个少年而已,无非就是能够和大队长一教高下甚至有来有回,怎么可能让一个王朝的精锐骑军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