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0章察探之于幻域三十七
＂原来如此。＂听完贝迪维尔的描述后，佩恩点了点头，＂大致的情况我懂了。你说的没错，我可以为你提供你想要的[服务]——从跟踪到监视，再到暗中保护你都可以做到。但有一件事我比较担心。＂
＂嗯？＂
＂如果你希望我不着形迹地跟踪在你身后，我一般会选择在老城区的楼顶之间移动，用狙镜观察你的行动路线。在小巷的高墙之间移动，也是可能的事情。但如果你的对手把你带到下水道、地下铁之类的地方，我也许就跟不进去了。想不暴露身份跟随到那种地方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使用匿踪法术之类的东西来隐藏你自己？＂
＂匿踪并非万能。如果对手做事真的滴水不漏，我相信他们也有匿踪法术的对策。一些很简单的抗魔结界就能让匿踪无所遁形。靠匿踪法术来跟踪对手，其实是非常业余的做法。＂
幸好贝迪维尔之前拒绝了让龙魔像博尔斯通行，他的直觉果然是对的，匿踪并不靠谱。
＂那该怎么办？我并非没有可能被带到下水道之类的地方。甚至可以说，那个可能性非常大。敌人的基地估计正是藏在地下，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
＂所以我建议你再多找一个人帮忙，多一重保险。＂杀手答道，＂我有合适的人选。大不列颠骑士团的骑士，值得信任。而且能力非常适合做这个。更方便的是，他不久之前刚动完大手术，目前就在这个旅馆里养病。他哪里都不去，任我们差遣。＂
＂哦？＂狼人青年的耳朵动了动，＂他拥有什么能力吗？你说得好像他身在旅馆里也能帮我们完成这次跟踪？＂
＂你和他见面后实际谈谈，就能明白了。＂佩恩答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聘用他吧。这次任务的报酬我和他平分就好。＂
＂你确定？这次任务我只会付你十个大不列颠金币，如果情况变得更复杂才追加额外奖金。如果你和他平分的话，你只能得到五个金币哦？＂
＂没关系，我不太需要这笔钱。＂佩恩却说，＂重点是把这种合作关系确立下来，这样我们以后也能多多合作。确保任务万无一失地达成，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我那位合伙人刚做完那种大手术，几乎把体内所有器官都移植过一遍了，他的生活估计挺艰难的。这就当是在接济他好了。嗯，这句话不要让他听见好吗。＂
＂明白了。如果这样做能帮助他的话，我没有异议。＂贝迪维尔从贝雷尔德那里听说过这个死神佩恩性格恶劣脾气暴躁，但他没想到佩恩其实还有体贴的一面。
＂那么请跟我来。＂杀手推门而出，准备去找他那位合伙人。贝迪维尔也快步跟上。
其实他们并没有走多远，那位合伙人也在同一个旅馆之中，而且这只是一间小旅馆。途径走廊数个房间的大门，佩恩最终在二楼尽头一个房间前停下来：＂萨博先生，你现在有空吗？＂
＂嗯，进来吧。＂里面的人应答道，从声音听起来蛮年轻的。
佩恩对贝迪维尔使了个眼色，便推门而入。
＂哇哦。＂他刚进去就看到萨博的房间里满地都是纸箱：＂你为什么又买这么多东西？这些快递纸箱你不清理一下吗？赛内泽尔房东看到这个的话，估计又要训你一顿了。＂
＂哦，我有空就会清理的。＂一名灰兔人青年少年？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一点都没有爬下床迎接来客的意思：＂在你们教训我乱花钱之前我必须先说明，这些都是二手的衣服，非常便宜的。我最近瘦的厉害，以前的衣服都穿不下了，暂时买些二手衣服顶替而已。＂
＂我知道这些是二手衣服了。但你真的必须买这么多吗？我的意思是，你甚至都没有太多的机会出门。＂
＂它们很便宜。还包邮费。＂萨博若无其事地答道，＂我一天到晚在这里待着无事可做，我必须找点什么可以期盼的东西。＂
＂等着收快递就是你唯一可以期盼的东西？＂佩恩不禁问。
＂……为什么不可以呢？＂
太卑微了。贝迪维尔心想。
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沉默，听萨博和佩恩对话。他就是无法找到合适的插话时机。
而且，这是他想多了吗？躺在那里的兔子长得和莱德实在很像。虽然他的毛色和莱德的不太一样，其脸型轮廓却十分相像。如果兔人少年莱德当年有活下来并成长至今，说不定他也会长成这副模样。
＂不管怎样，这边这位是贝迪维尔先生。他对你的能力有兴趣，想借助你的力量帮他调查某个案件。＂杀手佩恩继续介绍道，＂如果你真的想干点正事，而不是躺在床上发霉的话，你最好挪一挪你那慵懒的屁股，过来介绍你自己。＂
＂当然，当然了。＂萨博叹了一口气，爬起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吗，贝迪维尔先生？＂
＂在我把任务详情告诉你之前，先把你的能力告诉我，让我决定是否合适。＂贝迪维尔却说，＂你是兔人对吧？兔人们的能力好像是和动物、魔兽沟通，命令动物和魔兽为你们做事？＂
＂对于普通的兔人来说，是这样的。＂灰兔人青年答道，＂我的能力有点不同。可能是进行过器官移植之后吃下去的那个防止内脏排斥反应的药的缘故，我的能力好像比其他兔人更强一点。＂
＂具体有多强？＂
＂你亲眼看看比较好。＂萨博回应之后顺势挥了挥手，呼唤来一只蝴蝶。那只蝴蝶先是落在他的手上，然后伴随着萨博合上双眼，蝴蝶也起飞了，往窗外飞去。
＂嗯。＂闭眼躺着的灰兔人青年哼道，＂那只流浪狗又在翻找后巷的垃圾箱了。赛内泽尔房东一定会很生气的。要不派人去赶走它？＂
狼人青年将信将疑地探头往窗外望去，确实看到后巷有一只流浪狗在翻找垃圾桶。
＂你……拥有控制动物和共享它们视野的能力？＂贝迪维尔问道，虽然语气中充满了怀疑。萨博不一定需要用动物的眼睛来看到外面的物事，他可以刚才就亲眼确认窗外的物事，再复述一遍。
＂再看得远一些吧。＂萨博似乎察觉到贝迪维尔在怀疑，就驱使那只小蝴蝶飞出去更远：＂两个街区外……有个老人在过马路。嗯，丹尼尔先生刚好在巡逻，他在帮助那名老人过马路呢。＂
贝迪维尔从这里完全没法看清楚两个街区外的状况，太多建筑物遮挡了。
＂给。＂佩恩塞给贝迪维尔一只望远镜，＂你也许会想到楼顶上去？＂
＂我会的。＂狼人青年翻窗而出，利用[狼步]和[轻灵术]的优势攀墙而走，轻松地翻到了小旅馆的楼顶。在那里，他的视野更开阔，他用望远镜轻松地找到了萨博所说的那名正在过马路的老人。白银骑士少年丹尼尔也确实在那里，正在帮助那名老人扛很重的行李，小心地过马路。
厉害了。
＂我不懂。＂狼人青年重新翻窗回到房间之中，＂你操纵的不是一只蝴蝶吗？蝴蝶拥有的不是一种结构很原始的复眼吗？为什么你能用蝴蝶的眼睛看的这么清楚，这么远？＂
＂这个我也不懂，可能是我的能力强化了蝴蝶的视力吧。＂萨博解除了能力，睁开双眼看着贝迪维尔，＂顺带一提，我刚才[附身]到蝴蝶身上时，这边的身体是完全没有视力和听力的，也是依靠蝴蝶的感觉能力来听东西。昆虫的听觉器官其实很差，基本听不远，也基本是靠着空气震动来听东西，听得不是很清楚。在我的能力加持下能听得比较远了，但依然听得不太清楚。所以刚才你们说话的时候，我大概只能分辨出你们一半的对话内容，剩下的一半基本靠猜。＂
这已经很厉害了。
贝迪维尔从没听说过兔人还能＂附身＂到别的动物上去，不仅操纵动物，还能共享动物的听觉和视觉。这是一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新能力。也许萨博是非常特殊的个体吧……又或者他吃的那个药对他的身体有了特异的影响，导致他的能力出现了异变。
总之这能力很有用，用来查探情报非常合适。
＂怎么样？＂死神佩恩继续问贝迪维尔，＂用他的能力来查探密闭空间里的情报，很方便吧？＂
＂确实方便，我没有意见。＂狼人青年答道，＂可以的，你们被聘用了。任务在傍晚六点开始，届时我会赴约去见某个人，并被带到他所在的秘密基地里。我只需要你们不着痕迹地跟踪我，并定位那个基地的位置。＂
＂对方很有可能连使魔的对策都有，会防范被带在贝迪维尔先生身旁的使魔。＂佩恩也说，＂如果你要操纵动物来跟踪他的话，最好别跟太紧。让动物停留在他身上这种事情，也是绝对要避免的。＂
＂如果是蚂蚁之类不起眼的小虫子呢？＂萨博问。
＂不……还是不要的好。他们展开结界来探测这类使魔的时候，你就暴露了。即使贝迪维尔先生可以借口说那只蚂蚁是刚好粘在他身上而已，他们也会除掉那只蚂蚁才继续前进的。那么你的跟踪就失败了。＂
＂……我明白了。我会换用蜘蛛来进行跟踪。蜘蛛的话应该就很不起眼了，而且它们到处都是，到处都去，即使出现在下水道这类地方也不稀奇。＂
＂如果计划有变，我该用什么来跟你联络？＂贝迪维尔又问，＂你单方面听见我说话，但我不认为你操纵的蜘蛛能张嘴说话吧？＂
他至少可以和萨博单向通讯，让萨博听见他说的话。但萨博操纵蜘蛛时，把情报告诉贝迪维尔却不太容易。蜘蛛甚至没有可以发出声音的口器。
＂我这边可以给你打电话，你用耳机——＂
＂不，那个也得禁止。＂杀手佩恩打断道，＂你们真的是行外人啊。对方要是有装置拦截电波信号，你们的通讯不就暴露了吗？监测电子设备的装置有很多，贝迪维尔先生戴着再隐蔽的耳机也会被监测出来的，说不定会被暂时没收掉。我建议你从一开始就不要戴那种通信装置，免得增加对方的疑心。＂
＂好吧，你说得很有道理。＂狼人青年这才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只能通过一些简单的暗号进行联络了。你会用摩斯密码吗，萨博先生？＂
＂我甚至不知道小蜘蛛震动螯肢发出的声音，能否被你听见。不过我会尽量尝试一下。＂萨博打开手机查找摩斯密码表，＂用最普通的摩斯密码就可以了吧？＂
＂我本来想用更复杂的，但我短期内也很难记住复杂的加密算法，就这样好了。＂贝迪维尔答道：＂那么就这样说定了。在任务开始之前还有半天时间，你们准备一下吧。＂
他又拿出五枚金币，＂这是预付的费用，不管任务成功与否都先付给你们这些钱。＂
＂谢了。＂佩恩收走两枚金币，把另外三枚金币塞到萨博手中：＂拿好，别乱花钱。＂
＂我都说我没有在乱花钱了，我买东西花的钱全都是必要的——＂
＂而且它们很便宜，都是二手衣服，我信了。＂佩恩冷淡地说，＂你有闲钱买一堆你根本不穿的衣服，还不如多买点补品补补身体。你得瘦像个火柴人，连皮埃尔都比你壮。你要是病倒的话，我们可是会很困扰的。＂
＂是是是，我会注意的。＂灰兔人青年拉长语气答道，露出一脸的不厌烦。
＂我们回头见吧。＂贝迪维尔道，＂虽然这可能是我多嘴了……但你还是整理一下房间吧。凌乱的房间只会让人心烦气躁，让原本能做好的事情都变成做不好。如果你是在这里养病，那就更加不应该让房间堆满垃圾，容许细菌在这房间里滋生了。
邋遢和混乱的生活只会带来霉运。它并不是真的影响到了你的运气，但它影响了你的心情和健康，就会间接地为你带来不运。这可不是玄学。＂
＂是的。好吧。＂萨博低哼道，＂我会注意的。我真的会注意的。＂
狼人青年摇了摇头，没有继续唠叨下去，转身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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