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老惯爱这样折腾我们。”何星鸢蹙眉轻叹,口气有些无奈,“云师叔,你们不常来不知晓,林长老放荡不羁。师叔可听见刚才那三十二人了?”
云萝方才就好奇,听何星鸢解释才知晓林长老那话的意思是上堂课她给弟子们留了功课,言明若不能完成便莫来见她。今日学堂来了三十二人,她便知多少人完成了功课,故而点头说了句尚可。
据何星鸢说上次的功课是要绕上云宗御剑飞百圈,中间不能停歇。
“林长老说修士动则日行千里,御剑不稳可不行。”何星鸢压低声音吐槽,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信个鬼,“上次是抓活捉灵鸡,上上次丹炉烹菜,只有师叔想不到的,没有林长老做不出的。”
“我从前见过林长老,那时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这样的人。”
云萝几乎怀疑自己的记忆出了岔子,何星鸢却老神在在:“师叔是在大长老身边见过林长老吧?林长老在大长老面前可乖了,看不出一点本性,听闻林长老极崇拜大长老。”
这些都是何星鸢道听途说来的,真实性还有待考证,但关于林长老课堂上随意发挥,何星鸢决计是一点也没冤枉她。
林长老歪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瞧着学堂里哀嚎一片,笑眯眯又补了一刀:“未免你们给我丢人,赛前学堂上我会挨个指导你们。”
“读作指导,写作折磨。”云萝听见身旁有人小声说了一句。
“我可是为了你们好的。”林长老可不认这这句话,梗着脖子正色说着,只是她总是嘴角忍不住上扬破坏了这份严肃,“此处太小施展不开,本长老带你们换个地方。”
云萝以为林长老会带他们去演武场,却没想到林长老从袖中掏出一颗玉珠,手指捻诀,双手犹如莲花开合变换,玉珠在她手中白光乍亮晃如白昼。
别的弟子早就闭上眼了,云萝被晃了一下立刻拉慕陵游:“师弟快闭眼。”
身边的灵气涌动渐平,云萝和慕陵游再睁眼便发现四周已成了一座四面宽阔的擂台。
“林长老极擅幻术,所以对大长老那样蛊惑不了的大能总有些特殊情感。”
“何师姐,这便是云萝师姐了吧?”
何星鸢还在跟云萝八卦林长老对大长老的情愫,忽被后面传来的一道女声打断。
一身粉衣巧丽,来人是个打扮清丽的女修,身上的头饰衣裳都与何星鸢有七分像,云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何星鸢,发现她皱眉看向来人目光不算友好:“方师妹,你今日也来了啊。”
“是呢,多谢师姐记挂。”这位方师妹丝毫不理会何星鸢抗拒的眼神,边说边往云萝这边来,“云师姐,慕师叔好。”
“你既叫星鸢师姐,便该叫我云师叔。”方师妹都知道叫慕陵游师叔,却管自己叫师姐,云萝也是看不懂,遂说道。
哪知这一说正中方师妹下怀,她敛眉行了道礼:“按辈分是该叫师叔,只是您对我等有相助之恩。我瞧您亲切,故而想喊师姐。”
“有恩?”云萝记得她从没见过方师妹才对。
“师叔,只是小事而已!那边比擂开始了……”
何星鸢试图插话,方师妹却是抓准了机会顺杆爬:“云师姐不知道?当日您揪出弟子堂贪墨那几人,对您不过举手之劳,于我等师尊未归之人却是再造之恩。何师姐一直同我说,有机会便要好好回报您。”
“云师叔,我并非有意瞒你……”何星鸢微弱到几不可闻,她似乎在害怕云萝因此疏远她。
“原来如此,我说那时你怎么突然就来了。”还对她那般帮助亲近,云萝没想到她无意间帮了这么多人,还受人感恩回报。
是了,学堂里都是师父游历或闭关的留守弟子,最容易遇到这样的事。
“还有学堂里的师兄师姐们,都听了何师姐的话无比感念云师姐。”
所以难怪学堂里的弟子待她也和那年不同。
“莫怕,我怎会怪你。”云萝拉过瑟瑟发抖何星鸢的手,把扎了发带的头发拢到前头,“我谢谢你还来不及呢。”
两人贴的这么近,让慕陵游看得刺眼,虽然他明知何星鸢是个女子,只是感谢云萝帮了他。
“师姐,擂台开始了。”
慕陵游一说话,方师妹连忙叠叠称是:“长老让四人一组,我想着云师姐这儿只有三人便厚着脸来自告奋勇了。”
“不必了,师姐和何师侄一组。我才入门,不上台。”慕陵游不仅扯开云萝和何星鸢,还开口便拒了方师妹的请求。
“……师弟?”
云萝从未见过慕陵游这般冷面,迟疑喊了他一声,慕陵游没有立刻回她,只是拉住她的手,面色微沉道:“方师侄还不走么?”
方师妹瞧了瞧云萝,又看了眼挡在她身前的慕陵游,眼里似有万千不甘,最后也是垂头叹气的转身离去了。
她走出数十步,慕陵游才转身对云萝说:“她心思不纯,想借师姐的身份,这样的人师姐不要搭理她。”
他话说得这般简单,但云萝总忍不住想到他曾锦衣玉食过,后孤儿无依,少不了被仗势欺人者欺凌,怕是至今都心有余悸。
师弟那样胆小的一个人,却站在她身前保护她。
云萝思及此处,手忍不住上溜进慕陵游的袖里,纤弱的手腕连她一个女子都能轻松握住。
“师姐?”慕陵游声音微颤。
“别动!”云萝丝毫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她只是想摸摸慕陵游手臂上的疤,那些犹如红蛇交缠可怖的痕迹已被七长老修复,只能探到光滑的皮肤。
修复了并不意味着那些苦难便从未发生过。
“师弟,你……”云萝刚想说点什么,就见慕陵游脸颊绯红,唇珠紧咬,一副古怪的模样,“怎么了?可是生病了?”
“无事,师姐我们过去吧。”慕陵游知云萝不会大庭广众有此绮念,但她冰冷的手像灵蛇般在他袖间游动,近在咫尺又游离飘忽。
他不知怎么脸就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嘿,姨母笑。小慕啊,你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