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柔难得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是在一声声鸡鸣之中苏醒的。
吩咐锦儿向程嬷嬷要了一身略显简单的女装,三千发丝用几根发带绑住,简简单单的出了门。
程嬷嬷和容叔望着眼前的小主子,目光之中带着惊讶。
“主子,您这一身于理不合。”
堂堂夏家千金,皇室郡主,穿的竟然不是绫罗绸缎而是乡下衣裙,这一幕差点让程嬷嬷掉下泪来。
自从将军战死,长公主病逝,他们唯一的女儿竟然落得如此田地,这让她有何脸面去见两位主子?
夏婉柔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对此倒是满意的紧。
“程嬷嬷,以后多给我做几身这样的衣服吧,哦对,还要做几件男装。”
“男男装?”
程嬷嬷哀伤的眼泪还没有掉下来呢,下句话就把她的愁绪给拉到了九霄云外。
“对,男装,以后我就是夏家的远亲,专门负责庄子俗事的,就叫夏小小好了。”
夏小柔这个名字和婉柔郡主的闺名只差一个字,太好猜了,坚决不能用。
程嬷嬷年轻时是宫里的三品女官,何等的聪明,联想到昨晚那几个侍卫的传话,立马明白了自家主子的用意。
“是,老奴明白了。”
“可是主子您为何要男装?”
“这个嘛,我自有用处,男装要华丽一点的,让人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富贵之家。”
她现在这具身体才十二岁,胸前还没有发育,只要在脸上修修容,绝对是一个美男子。
至于衣服要华丽,当然是穿出去装一装了,也方便打探些她想要的消息。
程嬷嬷以为自家主子是为了方便,不疑有他答应下来,以至于让她日后捶足顿胸后悔非常。
吃个饭的功夫,别院里来了个夏家远亲的消息就传遍了方圆十里。
在这个说话全靠吼,走路全靠腿的年代里,一个消息能够传播的如此之快,也是让夏婉柔大开了眼界。
当她带着锦儿和陌离,溜达在别院的1000亩田地里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七大姑八大姨的议论声。
“哎你听说了吗,别院来了个夏小姐。”
“什么夏小姐?不过是夏家远亲罢了,什么叫远亲?就是八竿子打不着!”
“哎呦狗子家的,瞧你说的,就算是八竿子打不着人家也是个千金小姐,可不像我们是地里抛食的庄家妇人。”
“庄家妇人咋啦?我告诉你啊林家的,我儿子最近读书可用功了,说不定将来我就是状元她娘。”
“呸,你还状元她娘?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我还状元夫人呢。”
“嘿,你怎么说话呢,是不是找打?”
“就你身上没有二两肉,也敢跟我虎妞招呼?”
锦儿和陌离还是第一次见到泼妇骂街,长着大嘴巴目瞪口呆。
“这怎么刚才还好好的,聊着聊着就打起来了呢?”
太吓人了,她们怎么能这样?
两人在宫里待了好些年,遇见的都是讲道理之人,哪里见过这等阵仗?
夏婉柔莞尔,这熟悉的调调她可是许久未听到了。
想当年她一边上学一边打黑工,遇见的形形色色三教九流之人不计其数,从而练就了一双识人的眼睛。
“这两人呐,原本就有嫌隙,说个两句双双找刺儿,可不就打起来了吗。”
“主子,您怎么知道她们原本就有嫌隙?”
“回去问问程嬷嬷不就知道了?”
夏婉柔没有点破,打算让锦儿自己寻找答案,顺便锻炼锻炼她独立思考的能力。
现在她比较好奇的是,这里明明是夏家别院租赁给身有残疾的退伍士兵的农田,怎么干活之人年龄段跨度这么大?
名叫虎妞那女子看起来黑黑壮壮,看起来像是二十五六岁,而有儿子的那妇人怎么着也有四十多了。
更何况不远处采野菜的老汉有的满头白发,步履蹒跚,有的精壮如牛,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都是家属?
答案在回到别院之后,很快就揭晓了。
程嬷嬷一边拨着算盘,一边解释。
“他们确实都是士兵家属,原本别院没有几个人,不过将军心善要的租子不多,那些士兵慢慢的就把爹娘弟妹都接了过来,如今别院附近的这些田地,足足养了四五个村子。”
“所以,这些人都在这里安家落户了?”
说好的古人讲究落叶归根,族里事就是最大的事呢?您莫不是开玩笑?
“是啊,五年前北地大旱,各地死了不少人,那一年来了好些人来安家落户。”
这么一说,夏婉柔懂了。
“父亲收了几成租?”
“三成。”
夏婉柔若有所思的点头,那确实不多。
古代的苛捐杂税太多,有的地主直接五五开或者更过分。
而这些退伍士兵在一定程度上减免了各种杂税,原本就交的少,租金便宜的话只会有富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