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妖是个女子?”
鉴蝉摸着光头的手停住,愣愣地看着河中的头颅。
苏启转头,寒鸦的表情十分精彩,“此事你们知道吗?”
寒鸦摇摇头,“在颠倒山,天妖同样算是个禁忌,很少有人谈起她,不知种族,不知姓名,但性别所有人都认为他是男子,从没有过其他的说法。”
“这会不会是另一位天妖?”契禾晃晃牛角,那天妖的气势让他心惊胆战。
“不可能,”李扶摇否定道,“这世间只诞生过一位天妖!天妖之路极为难走,虽和颠倒山的妖祖之路并列为两大帝路,但无数年来,成功的只有她一个人,不然也不会被称为第一妖了。”
魏轻墨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是那滴泪水。”
寒鸦怔怔地凝视着那滴泪水,悲伤在他的心头泛起,这是他很少体会过的情感。
“不容黄泉,不泯天地,那滴泪里应该藏着天妖的怨气。”李扶摇神色诧异。
苏启仍在运转着引剑词。
天妖的头颅已经浮出水面,朝天阙的铮鸣声让这群山变得萧瑟,片片落叶坠下,如一瞬秋来。
天妖的头颅彻底飞出那半截黄泉河。
寒鸦神色激动。
他一掌抓出,化作一只带着羽翼的巨手,
咚!
朝天阙绽放出万道光芒,有道痕从剑身上流淌出来,强大的剑意横扫天地,恍惚间,如有一尊大帝复苏。
这是剑仙的剑意!
苏启迅速后退。
寒鸦幻化的巨手瞬间就被斩成碎片,崩裂在半空中。
“朝天阙的杀意好强!”寒鸦惊叹道。
剑光刺向苍穹。
天际的群星万点,突然齐齐隐没。
天空黑洞洞的,如同深渊,俯视着众生。
群山被黑暗彻底笼罩,唯有那半截黄泉河,还散发着淡淡的清光。
朝天阙已经安静下来,天妖的头颅也浮在半空中,黄泉水依然拍荡激昂。
但这天地间,似乎有什么改变了。
几人都不安地看着四周,灵气运转,警惕提防着。
李扶摇左手五指快速弹动。
他要算这半柱香的安危!
一角未来在他的指尖流淌,有鲜血滴落,有寒光弥漫。
噗。
李扶摇猛然吐了一大口血。
随后他冲着苏启大喊道,“小心!退开!”
莫名的气息在苏启周遭流转,仿佛有一头巨兽盯上了他。
苏启运转起铜片上的秘术,飞快倒退。
一道寒光划过。
撕裂了空间。
只差一点,就将苏启斩落在那里。
“那是什么?”
“太快了,没看清!”
“好像是一把刀?”介曈的复眼在快速地转动,刚刚那一瞬间,他似乎见到了一把残破的刀,从虚空中浮现,刀身上鲜血淋漓,斩空后,又无影无踪。
“刀?”
苏启疑惑地看向刚刚的位置,那里空空荡荡,似乎什么都未发生过。
苏启正想说些什么,却突然扭头,一道寒光再次划过。
他堪堪躲过。
切落他发丝无数。
“这刀在盯着我!”
鉴蝉神色微变,踏前一步,双手合十。
“佛陀静坐。”
他身上佛光万道,密密麻麻飞出,落在苏启身上,化作坚硬的佛壳,将苏启护住。
李扶摇左手上飞出白色丝线,右手上飞出黑色丝线,在身前快速的穿梭,奇异的符号在丝线上闪烁着。
魏轻墨站在他身后,右手平伸,一朵朵白花飞出,落在李扶摇的肩头。
李扶摇越算越心惊。
这片小世界的规则似乎正在改变。
他脸色煞白。
“我们错估了一件事。”
他收起手中飞舞的丝线,喃喃道,“这黄泉河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天妖头颅,更是为了封住朝天阙。”
“封住朝天阙?”
苏启刚刚问出口,又是一道寒光袭来。
苏启这次没能成功躲开,刀光斩落在他的身上。
与佛壳撞在一起。
咔咔咔的声响不绝于耳,刀光斩碎了佛壳。
苏启倒飞而出,一道血痕从他的额头划至胸口,鲜血四溢。
但还好,只是皮肉伤。
苏启一阵后怕,这刀光只差一点就将他立劈了。
他看清了那道寒光。
的确是一把刀。
而且是一把很破的刀,刀身上锈迹斑斑,刀刃上甚至有数个崩口,但却依然锋利无比。
李扶摇双手一挥,一张棋盘飞出,落在众人脚下,三百六十一枚棋子悬在棋盘上空。
“虽不清楚这广寒宫最初属于谁,但七千年前,剑仙一定是这里的主人!”李扶摇的眼中有光芒闪烁,黑白棋子间有灵光相连,将众人护住,“为了震慑那些对天妖图谋不轨的人,剑仙多半对这小世界留了后手,朝天阙就是一个阵眼!”
“正是它的剑光触发了这个小世界的保护!”
李扶摇的话音刚落。
隆隆的响声在天地间回荡。
似乎有人敲响了战鼓。
咚!
咚!
咚!
一声声鼓声敲击着几人的心灵,苍凉、蛮荒、岁月,一股难言的气息扑面而来。
“和南岭十万大山中那些部落的战鼓声很像!”
李扶摇面色难看,十万大山中的那些古老人族部落善战而低调,他们隐居在山中数万年,极少和外界来往,即使是他是天机阁的行走,也只和他们接触过寥寥数次。
据说道余师叔祖和他们交情匪浅。
此间天地的战鼓声,多半和他们脱不了关系,而据那些部落的战士所说,这种古老的战鼓早在十万年前,就已经有了。
这广寒宫到底是何年代的强者所建?
“那边有座青铜门!”
介曈冲着西方大喊,在这黑夜中,唯有他的双眼天赋异禀,目力极强。
一直沉默的陈万里突然飞冲上天。
他的双手高举。
一只只火球浮现,飞上天空。
铺天盖地,驱逐黑暗,这世界突然亮了起来。
远处的天边确有一座青铜门。
浮在半空,那里的光线稀少,看不清细节。
但也能看到,从上到下,青铜门上似乎遍布着浮雕。
苏启看了半晌。
就意识到,这似乎是他之前见过的那座青铜门。
战鼓声愈加急促,愈发激昂。
青铜门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