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又下了一场雪,这场雪下的还不小,大早起鹅毛大雪就飘了下来,一直到半上午越下越大。
这么冷的天气,就是李致方都不爱出门了。
可这两天孩子们要期末考试了,考完马上就要放寒假了,大人不出门,孩子必须得去上学的。
没办法,李致方只好穿了两件棉衣,围着长长的围巾去送孩子们上学。
他把孩子们送过去,回来的时候棉鞋都湿了。
安宁给他拿了棉拖鞋让他换上才让他进屋。
一边拿了一件毛衣叫他换下身上的衣服,一边说:“雪这么大,下午还上吗?”
李致方摇头:“中午孩子们不回来吃饭了,上一晌,下午就不去了,明天考试,考完试就放假。”
安宁想了想:“明天让他们上学的时候穿上才买的皮棉鞋吧。”
自家做的棉鞋穿着是舒服,可是穿着那种鞋子往雪地里一走不用多就就湿透了,倒不如买的防潮防湿。
原先安宁买了鞋孩子们都舍不得穿,全都想着过年的时候穿。
可现在雪这么大,要真是出门穿布棉鞋的话,用不了几天,孩子们非得给把脚冻坏了不可。
“行,我下午接他们的时候带上皮棉鞋,让他们换好了再回来。”
李致方答应了一声:“咱中午饭做晚点,孩子们回来再做吧。”
俩人正商量着明天考试得给孩子们做点啥好吃的,张凤凤就顶风冒雪的来了。
她的嗓门大,在院子里叫了一声,安宁听的清清楚楚。
“娘,你咋来了?”
安宁掀开棉门帘看到张凤凤,赶紧让她进屋:“地忒大了,你咋就敢一个人来啊,万一路上摔着了可咋办?”
一边说,安宁一边给张凤凤甩身上落的雪花,等她进了屋,又给她倒了一碗滚热的红糖水递过去。
“致方,给咱娘拿两块点心。”
安宁一边指挥李致方,一边回屋拿了几个苹果:“这是前天我和致方去市里的时候捎回来的,原来说给你送过去,结果昨天在大棚里一天,今天又下了雪……你既然过来了,呆会儿走的时候捎回去。”
张凤凤可不是来要吃的东西的。
她把苹果一推:“我和你爹老了,牙口又不好,吃不了这种东西,留着给孩子们吃吧。”
安宁没收起来,她坐下就问:“娘过来到底有啥事啊?”
一说起这事来,张凤凤脸色就有点不好:“还不是你姨家的事啊,这事我都没法提啊,也是……唉,你姨家的儿媳妇没了,昨天晚上没的,今天下午咱得过去看看,后天出殡的时候咱一家都得去啊,不然这事不好弄。”
“咋没的啊?”
李致方正好拿了点心过来,一听他表嫂没了也吃了一惊:“好好的人咋就没了?”
张凤凤又叹了一声:“这事说起来真是叫人没法说啊,你表嫂那个人真不是什么好的,嫁到你姨他们家这么些年净知道惹事,原子早就对她不耐烦了,你姨也想着两口子过不到一块,实在不行就离婚,可她硬是不愿意,非得闹腾,这不,前几天又因为一件事情吵了一架,她和原子打了起来,原子一气之下就走了,她不知道咋想的,可能也是吓唬你姨他们吧,拿了农药瓶灌了水喝了,结果药瓶子没洗干净,她自己把自己给毒死了。”
“这事闹的。”
李致方听了也觉得这事挺缠手的:“你说她想不开就想不开吧,死了还要连累别人,娘你歇着,我去老六那里说一声,顺便得跟我哥他们也说一声,今天下午咱全家都得过去给我表哥仗腰子。”
说起李致方的姨来,安宁倒是知道他有个姨,但具体啥情况是真不知道。
李致方的姨嫁的远了点,离李家庄有二三十里地呢,和李家这边来往的不是很多,安宁虽然也在李家庄生活了好些年,可还真不知道这是个啥样的人。
“娘,你别急啊,让致方赶紧去通知五弟和六弟,他们三个再去给大哥他们送个信。”
安宁赶紧安抚张凤凤。
她又把前段时间给李致方买的皮棉鞋拿出来让他换上,又拿了一件军大衣让他穿上再出去。
张凤凤得了信第一家来的就是李致方这里。
毕竟李致方这边离老两口最近,她其实也是有意让李致方送信的。
毕竟她年纪大了点,这么大的雪,她也不敢走的稍远了,她也怕万一摔着了可咋办。
李致方出去了,安宁就陪着张凤凤聊天。
没用几句话,安宁就把张凤凤妹子家的事情套了出来。
张凤凤的妹妹叫张二凤,她嫁到离李家庄挺远的山前村萧家,她家里只有一个儿子叫萧原。
说起来这个张二凤也有点极品。
萧原这个人吧挺能干的,当初读书的时候学习成绩就特别好,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只是那个时候高考还没恢复,他读了高中就不读了。
原来萧原是想着当兵的,可张二凤死活不干。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老了还指望儿子给养老呢,儿子一当兵离的那么远,想看都看不着,她可舍不得。
死拉活拽的,张二凤就是非得把萧原留在家里。
萧原没当兵,就凭本事进了县里的一家工厂,他长的好,小伙子又精明能干,进厂没过两年就得到领导的喜欢,厂长家的姑娘也看上了萧原。
萧原可能也是想着娶厂长家的姑娘挺划算的,再加上他也没喜欢过谁,就答应了那姑娘。
等萧原回家和张二凤一说这事,张二凤一下子蹦了老高,说啥都不同意。
她就想着自己是个种地的,她男人也没大本事,要真让萧原娶个城里的姑娘回来可不得压着她了。
到时候是儿媳妇伺侯她啊,还是她伺侯儿媳妇啊。
再说,人家城里的姑娘肯定也不愿意来农村啊,萧原真娶了那个姑娘肯定得在城里住,姑娘的爹又是厂长,肯定能给他们分房,到了那个时候,这儿子就成别人家的了。
反正张二凤吵着闹着就是不愿意,非得让萧原娶同村的一个姓王的姑娘。
用她的话来讲,那位叫王春柳的姑娘家里兄弟多,王春柳长的壮实,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而且王春柳的爹还是村长,娶了王春柳,他们家在村子里就有了帮衬。
是了,萧原的爹好几代一脉单传,萧家在山前村那是独门独户的,反正张二凤两口子有点挺不起腰杆子来。
结果吧,萧原没娶厂长的姑娘,后头因为啥事工作也没了,就回村种地。
他也算是听话,娶了张二凤看上的王春柳。
可这王春柳真不咋滴,结婚好些年了没生个一儿半女的,为人还特别凶悍,还不通情理,对张二凤也不孝顺,对萧原也是经常骂骂咧咧的,总归张二凤家因为娶了这个女人,日子过的特别糟。
说到后来,张凤凤都有些怒气:“你姨这人就是有些不太清楚,你说,原子当初娶了厂长这的姑娘多好,那姑娘长的可好看了,还特别温柔贤惠,结果,好好的事情让你姨全搅和了,就给原子弄回那么一个搅家精来,她后来可后悔了,可后悔有啥用啊。”
安宁听的都愣了好久。
她手心里全是汉,心也扑通扑通的跳的快的很。
她心说这个萧原应该就是萧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