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

岳阳城里可比他们之前歇息的那个小镇可热闹多了。先别说人,就连地界都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在驿站交了马匹,东方泋和周子舒两人决定先熟悉一下周围的情况,见识见识岳阳派的大门,再找地方落脚。

“不愧是五湖盟盟主住的地方啊,够谨慎的。”依旧男装扮相的东方泋双手抱胸,仰头看着岳阳派的匾额,语气颇为讽刺。

周子舒仔细观察了一番说道:“一个江湖门派,明桩暗卫,把守森严,高崇竟然如此谨慎……他亲自把成岭接到这里,我倒希望他是真的关心自己的侄儿。”

“其实也好。”东方泋看着岳阳派走出来的那名弟子,说,“至少,除了内忧,成岭暂时不用担心外患。”

闻言,周子舒用余光斜了她一眼,然后便被门口那名弟子用手指在腿侧敲的暗语吸引。

他专注的看了一会儿,然后猛然转头寻找,发现在他们耳旁叫喊了无数声卖包子那人也在以同样的暗语敲击笼屉。

“怎么了?这次想尝尝包子的味道?”东方泋转头看向提着货担要走的包子摊老板,明知故问。

“天窗暗语。”周子舒甩下句话就跟了上去。

包子摊老板走了,周子舒也走了,于是蒸笼里的包子,就成了无主之物。东方泋没跟着,反而走到蒸笼前,掀开了蒸笼盖子。

“嚯,这毒蝎里还有会蒸包子的手艺人呢?!”看着白白胖胖热气腾腾的包子,东方泋忍不住,从摊子的空档里拿出油纸,也不怕烫,开始装包子。

包子个头不小,一张纸最多放五个,东方泋包了五个似乎觉得还不够,她四下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这边,干脆把包子放到自家仓库,然后继续拿,很快,一蒸笼包子全都被她拿走了。

心满意足的东方泋提着最后一包包子往周子舒离开的方向追去,刚转进巷子里,就见周子舒跟身后着火似的,快步向外走来。

“怎么了?”东方泋一愣,向后探头看到温客行,又愣了一下。

“正好,你去看看。”周子舒见东方泋来了于是停下脚步,转身领人往回走。

“阿絮。”见到周絮竟然领了个人往回走,温客行刚刚还笑意满满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他冷声问,“他是谁。”

“方兄。”周子舒忽然一笑,给两人互相介绍,“方兄,这位是温客行,温兄。”

“温兄有礼,在下方小明。”东方泋抿着唇,忍笑向温客行行了一礼,算是应了周子舒抖过来的包袱。

温客行呼吸变得有些粗,他目光在周絮和方小明二人身上游离了一会儿,发现周絮还挺待见这人,不情不愿的一拱手:“有礼,敢问兄台小明二字何解。”

“大小的小,明天的明。”东方泋朗声道。

温客行:……?

周子舒:……

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起名这么随便的。

不过温客行心里好过了一点,能起出这名字来,想必人也不怎么着调。

“啊,你杀的?”东方泋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问道。

“这人服毒自己死的。”周子舒还没说话,温客行立刻接口,“别什么锅都往我们家阿絮身上扣。”

话一出口,周子舒立刻拿眼瞥他。

“可我怎么听见,刚刚有个人说我毒,说我颜如桃花,心若蛇蝎?”周子舒无语的挑眉看向温客行。

“哪儿能啊,我是说死的这人呢。”语毕,温客行甚至嫌弃的与那死者拉开了距离。

“就这,颜如桃花?”东方泋憋笑都快憋疯了,她指着地上那人的脸,实在是憋不住了才问的。

“方兄有所不知,这位温兄的审美有些奇特,想当初我易容成了一个容颜邋遢的乞丐,这人偏追着我叫美人,你说这人是不是与常人审美不同?”周子舒终于舒坦了,这一路上,他可算找着个机会从温客行的嘴皮子下面扳回一成。

“或许,在这位温兄心里,周兄确实是一个美人胚子,不是吗?”东方泋说完,立刻转身蹲下,装作捡武器的样子,实则捂着自己的嘴,将疯狂的笑意往肚子里咽。

温客行:!??

周子舒:……

啊,大意了,现在他身边可是有两个温客行啊。

“死士啊,也是个刺客。”东方泋默默笑够了,终于站了起来,对周子舒道,“你没事吧?”

“无碍。”周子舒一摇头,下巴扬了扬,示意那柄形态诡异的弯刀,“你可认得这武器?”

“不认得。”东方泋一摇头,“怎么,不是天窗的吗?”

“嘁,连毒蝎和天窗都分不清。”温客行听了东方泋的回答后心里更得意了,他觉得,至少在对江湖的了解上,温客行还是能够跟的上他家阿絮的想法的。

“哦,毒蝎,天窗。”东方泋点着头,若有所思,“毒蝎打着天窗的暗语,嗯……有点儿意思啊,毒蝎同时和鬼谷还有天窗联手,那五湖盟其实是一对三……还是高崇派一对四?”

周子舒:……

“东方泋!”温客行一直站在一旁听着这位方兄说话,完整听下来之后忽然气呼呼的喊道,“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我叫方小明!”东方泋梗着脖子喊。

温客行不回话,干脆瞪了她一会儿,结果扇子直接飞了出去。

东方泋本能的顺手一捞,捞完之后才发现:玩球上当了!

“咳,温兄,你我二人方才刚刚相识,我又没有招惹你,怎么就大打出手了呢?”语毕,东方泋拿着扇子摇了摇,似乎颇为满意,“既然温兄赠,那我也不敢辞,这扇子我就收下了,多谢温兄。”

周子舒:噗。

温客行:???

温客行:“你敢!”

说完,一身松花绿色长袍的大扑棱蛾子便凶悍的扑了上去。

见状,周子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两只斗鸡,直接转身走了。

东方泋见人走了,以一个刁钻的角度躲过温客行的爪子,跃到了周子舒身边,回头对温客行做了个鬼脸。

温客行气的呼吸一凛,不过见他家阿絮都走了,只得歇了跟了上来:“阿絮,你别走这么快嘛。”

“我可没多余的银钱看斗兽表演。”周子舒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忽然觉得生活实在是有趣极了。

“姓方的,扇子还我。”说罢,温客行蛮横伸出手。

“小气。”东方泋撇撇嘴,将扇子塞到对方手里,然后转头问周子舒,“周兄,你说我易容完美无缺,是不是骗我?”

“阿絮没骗你,你易容和易声的本事是不错。”温客行见不得周絮被人质疑,解释道,“本来我根本没想到是你,是你的分析和语气暴露了你自己。”

“哦,怪不得。”闻言,东方泋了然的一挑眉,“我就说,我易容和变声怎么可能出现纰漏。”

东方泋一想也是,刚刚话题牵扯了鬼谷,温客行能想到也不奇怪。想通了这则关键,她心下便释然了。

“对了,你琉璃甲手串呢?”温客行见东方泋行头变了,手腕上的手串也没了,不由问道。

“收起来了,戴着不是等于告诉高崇他们我是谁了吗?”东方泋说完看了眼温客行,“你不也当个腰坠挂上了吗,这次英雄大会可有的热闹瞧了。”

“方兄,这人可唯恐天下不乱。”周子舒不太满意温客行的做法,“高崇让赵敬放弃辎重直接将成岭带进岳阳派保护起来,想来现在各方势力对琉璃甲志在必得,这人将这东西当腰坠挂着,其心可鉴。”

“哎阿絮,你放心吧,虽然天下攘攘皆为此物奔忙,但若真有人拿着它,在他们眼前晃荡,这些蠢人未必认得。岂不闻,藏匿一吊钱的最好办法,便是把它藏进钱箱。”温客行又开始在周子舒耳边叭叭叭。

“你这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啊,是吧?”东方泋问。

“呵,只怕聪明反被聪明误。”周子舒冷笑一声,眼神一错,忽然看见一人。

他脚步一顿,快步走到了一旁卖腰坠的摊子上,装作看东西的样子,实则在观察旁边摊子上那人的动静。

“哎,阿絮,你别板着脸啊,我只是说说而已。”温客行也快步跟了过去,他看了眼摊子上的各式腰坠,转头问,“阿絮,阿絮,你看这些怎么样?你要是不喜欢我戴着这个劳什子的东西,你就替我选一个,把它替换下来。”

说着,温客行还向后退了几步,故意将自己和琉璃甲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