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我理解的就是这个意思。”
岩永琴子的表情让人分辨不出她是真的这样认为还是装的。
“太宰先生不要害羞,等明年的今天我们就可以去登记结婚了。”
知道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那刻的心情,就像有细小的暖流从心脏源源不断地流出,流向四肢百骸,也许并不激烈,但能让整个人都温暖很久。
仿佛品尝到了浓醇的蜂蜜酒,幸福到有些眩晕,情不自禁地想要微笑。
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和自己怀有同样的心情,岩永琴子解开太宰治的黑西装,隔着一层薄薄的衣衫,将耳朵贴在他胸口。
心跳平稳。
毫无起伏。
“……”
幸福感戛然而止。
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她正色,直起身子对太宰治道:“太宰先生是不是不喜欢我,你心跳都没变。”
“连这个时候都要控制心跳吗,好过分。”
“……”
太宰治叹了口气。
意会到了什么,她再次低头贴近。
这次能听到变化的心跳声,起伏加快,和她的心跳一起,慢慢汇成相同的节拍,如同两位共舞的舞者。
她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
“说起来,太宰先生记得我生日吧?”
“是6月6日早上6点吧。”
“???”
“那什么啊!才不是呢!”
666在《圣经启示录》里代表恶魔,太宰先生这是在拐弯抹角嘲讽她吧。
她正要发脾气,被太宰治打断,他说出一个日期。
岩永琴子愣住。
……居然记得。
她只是在很早前随口提到过,都没抱希望的,没想到太宰先生真的记住了。
这下她也不好发作了。
岩永琴子撇撇嘴,抬头望向墙上的时钟。
六月十九日,23:59:00。
最后一分钟。
太宰先生的生日就要过去了。
她明白太宰先生对于生日的心情——错误的诞生,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和魏尔伦先生相似的、孤独的心情。
可是,果然还是想把自己的心情传递过去啊。
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辞藻。
她抬手抚过他毛绒绒的脑袋,柔软的发丝手感很好。指尖摸索到绷带的结,一拉。
雪白绷带条条散落。
露出完整面容的太宰治,美颜冲击更上一层,在夜晚的光线下显得俊美缱绻。
鸢瞳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额发交缠。
“生日快乐,太宰先生。”
“你能出生我很高兴。”
时间跳跃,来到了六月二十日。
……
你确实很高兴。
太宰治冷漠地想,高兴到直接喝上头了。
桌面杯盘狼藉,酒杯酒瓶横七竖八,那瓶天价威士忌也被喝了大半。
一半都是琴子喝的。
然后她就开始撒酒疯了。
先是兴致勃勃地要给他看衣服花纹,被他严厉拒绝。
然后用奶油在他脸颊两侧画了三根猫咪胡须,抓起两把他头顶的发,扯得他头皮疼,还问他怎么没有猫耳朵。
最后抱着他问可不可以睡了他。
太宰治:“……”
就在他认真考虑要不要把这家伙敲晕时,岩永琴子就像被人摁了关机键,直直倒到他身上,呼呼睡过去了。
……总感觉剧情像是这家伙拉着他嗨了一会儿又自顾自地睡过去了啊。
太宰治靠在椅背,手揽在她后腰,以免她睡着滑落下去。
他微微仰头,眼眸凝望黑暗的虚空。
不知过了多久。
保持这个姿势太久身体有点酸,他正考虑要不要把琴子放到床上去,动了动身子,视线落到桌上的信封上。
是琴子说的她的照片。
“……”
太宰治凝视几秒,挪开视线,再望过去,再次挪开。
如此重复几次。
绷带下喉结轻轻滚动。
——你想看。
——不,你不想。
——是她专门准备的礼物吧,要是一张也不看,这家伙肯定又会闹得不得安宁吧。
——看了更会闹得不得安宁好吗。这种人偶一样的家伙的照片有什么好看的,无趣。
太宰治又观察了一会儿,确保岩永琴子已经熟睡。
试想一下,个头小只又没有身材可言的琴子大小姐,拍出的照片一定很滑稽吧。
他只是想看这家伙的笑话,没别的意思。
他对她穿什么样才不感兴趣。
在不惊扰到岩永琴子的前提下,太宰治悄悄腾出一只手,侧过身去,摸到了信封,又慢慢收手。
手指灵巧翻动,放在火漆处正要掀开——
黑/手/党生涯培养出的直觉让他敏锐地察觉空气的变化。
他低下头。
黑暗中,一双紫瞳正幽幽盯着他,一言不发。
太宰治:“……”
这信封它突然烫手。
那瞬间,他已经预料到了接下来可能发生的所有情况,以及三百种对策。
太宰治慢吞吞把信封放回原地,面上波澜不惊,装作无事发生。
他等待着岩永琴子的反应,以便做进一步的应对。
谁知,她只是抬起头,往他光滑的下巴亲了一口,又换了个姿势睡过去。
太宰治:“……”
所以,只是无意识醒了一下?
……还好无意识。
要是让琴子看到,这个可怕的女人一定会将他绑到市役所去,用篡改生日等办法直接填写婚姻届,根本不用等到一年后。
他一手抄到她膝弯下,把她公主抱起来,准备放到卧室床上。
路上,琴子嘴里开始嘟囔。
他低头,仔细一听。
“太宰先生……”
“共浴、鸳鸯浴、鸳鸯戏水……”
太宰治:“……”
戏你妹。
轻手轻脚把某个不安份的家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又对自己的去处产生了疑虑。
一起睡?
那还不如自觉点,直接睡地上。
回自己住处?
要是早上琴子起来发现他没在,肯定会打电话轰炸吧,想想就头疼。
那就睡沙发,等天快亮了再回床上?
……总感觉怪麻烦的。
还是睡床上吧,不要亏待自己。睡之前把这家伙手脚绑起来就好。
太宰治无情地想。
他打开衣柜。
之前琴子一直嚷嚷要和他同居,还说为他准备了衣物,没想到还真有。无论是穿在里面的还是穿在外面的,浴衣还是衬衫,全都是崭新的,整齐地叠放在一起,目测尺寸也合适。
太宰治片刻失语。
他不再细想,拿起换洗衣物去了浴室。
水声响起,间或夹杂着他自编的怪异曲调声。
忽然,歌声一停。
“啊,我忘记给织田作结账了。”
……
冲完澡后,太宰治泡进浴缸。
水波从身体荡过,恰好的温度缓解了身体旧伤暗伤的疼痛。他考虑了一下,在浴缸中一直泡下去,不知不觉溺亡的可能性。
绷带仍缠在身上。它们是身体的一部分,绝对不会解开。
本来是享受的时刻,直到浴室门被砰地打开。
某人站在门口。
太宰治:“……”
若是未来的他,面对这种情况还能调笑两句,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带过。
可他现在毕竟还是个少年,再怎么黑泥,面对异性基本的一点羞耻感还是有的。
况且还是他喜欢的异性。
不过比起羞耻,他现在更多的是无奈。
“你为什么这么自然地就进来了。”
好歹注意一点啊。
看琴子眼神,醉意和睡意交织,还不清醒。
她是怎么找过来的?
还是说,要跟他共浴的心情就如此强烈,强烈到能垂死病中惊坐起?
……等等。
站住,停下。
你别再过来了。
根本没听到他的心声,岩永琴子走到浴缸边,沉默片刻。
就在太宰治思考她是不是又要说出什么惊人话语时,她哇一声瘫坐到地。
“太宰先生,你不爱我了呜呜……”
“鸳鸯戏水怎么能不叫上我,嗝……”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手臂搭在浴缸边,脑袋枕在上面,又一次睡着了。
太宰治:“……”
他现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琴子在某种层面上一直在刷新他的认知。
最后,他还是伸手拿过浴衣穿上,认命地把某个熟睡的家伙又抱了回去。
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把浴衣放在了伸手就能够到的位置。
必要的工作都做好后,他在大床边缘躺下。
一夜好眠。
翌日。
微风拂过薄纱,阳光从窗外洒入。
岩永琴子睁开眼,看到太宰治背对着她躺在不远处。少年穿着她准备的衬衫型棉质睡衣,多了份居家感,这幅画面让心中幸福感油然而生。
她正想过去贴贴,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低头一看——
她被人用被子从脖子裹到脚,包成了春卷!她再怎么挣扎,也只能毛毛虫一样在床上蠕动。
简直过分!
-
十七岁生日,在江户川乱步的计谋和岩永琴子持之以恒的追求下,太宰治终于向她袒露了内心一角,感情有了真正进步。
关系也算完全确立下来。
加上执行任务时优异的表现,为港/黑创下的业绩,生日过后不久,太宰治就成为了五大干部之一。
这样和中原中也的赌约就算赢了。
他还专门跑去中原中也面前嘲讽炫耀了一番,把对方气得够呛。
但这份赌约不是他想当干部的原因。
真正的原因只有太宰治自己知道,他也不可能告诉别人。
夜晚。
太宰治正在跟自己的线人联系。
对方是真正的自由人、情报屋,给钱就能办事,不被任何一个组织约束。
【照您的授意,用五大干部在里世界的权利搜寻过了。】
【暂时没找到能帮助人恢复肢体的异能者。】
太宰治脸色沉下去。
他垂眸,开始思考别的办法。
消息继续弹出。
【恕我直言,即使是港口黑/手/党的五大干部,权力也有限。国外有的组织连这个名头也没听说过,自然也不会买账。】
【什么位置更有话语权、能办成更多的事,不用我说您也清楚吧。】
太宰治眼神一暗。
他当然清楚。
那就是——黑/手/党首领。
作者有话要说:在修前文,21点外大家如果看到更新提醒不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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