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哗——”
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变得阴暗。
雨针也不合时宜的落下。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令没有任何准备的东马,有些不知所措。
忘了看天气预报。
想着反正也不准,所以就没带伞。
即便是跑回车上,也是湿漉漉的,很是难受。
车内也没有放干毛巾什么的。
毕竟。
谁能预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已经被淋了,不如再多淋一会儿吧。
反正自己体质好,即便是被淋湿了,回去后也不会感冒什么的。
有时候,东马就是这般的任性。
这般的孩子气。
“一直淋雨可不好。”
有个声音忽然从一旁响起。
紧接着,便有什么遮在了自己的头顶上方。
东马愣了一下。
随即抬起头来,看向了出现在自己身旁的那人——绿川唯。
他也不幸的没有带伞。
而遮在自己头顶上的,只是他的外套。
绿川唯自己,则是选择了淋雨。
东马有些想笑他傻,干嘛不遮自己遮别人,是觉得自己比他弱小,所以需要保护吗?
这让自己不得不想起了,《我不是最弱小的》中的片段。
“是你啊。”
可最后。
东马却是咽下了那句质问,采用了波澜不惊的语气,与其打起了招呼。
没有丝毫的尴尬。
仿佛那夜的对话,根本不存在般。
或者说。
始终在意的,其实也只有绿川唯自己罢了。
“我自己有外套,你不用给我遮的。而且早就被淋湿了,也不差这一会。”
东马的话语,听上去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那我陪你一起吧。”
绿川唯了然后,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外套。
真的同东马一起,傻乎乎的被雨水淋着。
如果有香皂的话,还可以趁机洗个澡。
可惜没有。
“有意义吗?”
东马站起身来,“我不觉得跟人一起站在雨中,有什么意义。正常人此时的想法,应该是尽快找个地方避雨才对。”
说罢,他便转身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废弃寺庙走去。
那里早已破败不堪、
可唯独瓦片屋檐,依旧是完好的。
像是预料到,会有突然情况似的。
所以顽强坚持着,希望能够给不幸没有带伞的人,一点慰藉。
等到放晴后就好了。
只要不着急,就安安静静的在屋檐下待着,等到雨停。
当然。
也可以打电话找亲朋好友,让对方抽空给自己送伞;或是直接淋雨一直走,就这样回到家中也无所谓。
后两者,东马都不想选。
他大可以回到车上去,只是现在没有那个心情罢了。
还不如等放晴。
就当时隔多年后,多陪了小汐一会。
自己还有好多话,未来得及诉说。
只可惜这场雨,来得太过突然……
已躲在屋檐下的东马,长叹了一口气。
而一旁的绿川唯,则是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倒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而是想说的太多,一时间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起。
“你不用介怀。”
东马用余光看见了他的纠结,安慰道:“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也没什么好放在心上的。人应该活在当下。”
说得轻巧。
这样开导他人的自己,却没法做到这一点。
“我……”
绿川唯在发出一个单音后,便陷入了沉默中。
他其实有些拿不准,对方所说的究竟是客套话,还是当真没有放在心上。
若是后者。
自己再提起的话,不就有种没事找事的感觉吗?
明明并非是什么不善言辞的人。
却偏偏在遇上了这位名叫东马的少年后,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我很小的时候,母亲便离开了。”
他突然说起了这个。
像是在自言自语,也像是随口说说。
毕竟谁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
一直沉默的话,总会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好似度日如年。
绿川唯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听着。
“所以我是跟着父亲一同生活的。但他是个大忙人,也没什么时间陪伴我。不过后来,他找来了一名家庭教师陪伴我,我才不算是一个人了。”
“虽说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但其实和父母双亡没什么区别。他们没有参与我的成长,也没有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
“唯一记得父亲特意从办公地点离开,还是被老师叫来了家长那次……是我上幼儿园时候的事了。”
东马当时,并非是上的樱花班。
因此这件事,工藤新一等人并不知晓,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有个孩子嘲笑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说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都是人格不健全的。我气不过,把他打了一顿。”
反正是小孩子。
他们打打闹闹,也可以说是小孩子调皮。
更别提这么小的孩子,根本没有负刑事责任的能力。
“然后呢?”
原本安静聆听的绿川唯,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好奇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我父亲来到办公室后,问清了情况。觉得主要责任并不在我后,便用他高大的背影挡在了我面前。”
说到这里,东马忽然笑了。
因为那是他觉得,东将司做得为数不多的人事之一。
没有强硬地拉着自己给那个孩子道歉,却承诺可以支付责任范围内的医疗费用。
什么医药费啊?
不过是涂点消炎药,贴点创可贴而已。
这点钱还要?
而且还不是全部,只是“责任范围内”。
怕是吃份猪排饭都吃不起吧?
那一幕,东马记忆犹新。
当时那孩子的母亲,可以说是脸都差点气绿了。
“可回家之后,他却严厉斥责了我,还罚我提水桶蹲马步。不蹲上两个小时,不准吃完饭。”
东马脸上早已没有了笑容。
接着用着感叹的语气说道:
“那时候的我觉得,父亲什么的,简直是世界上最讨厌的了。当时我蹲完后,都没精力去吃饭了,导致自己饿了一晚上。”
果然很过分啊。
即便是名为“父亲”的存在。
“或许是希望你下次,能够克制自己一些吧。毕竟不管怎么说,打人是不对的……”
说到这里。
绿川唯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哈?”
东马看向了他,一脸不满的表情。
所以又要来个受害者有罪论吗?
“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后悔。唯一后悔的,便是当时没有好好教训他一顿。因为如果我当时,下手再狠一点的话,他就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那样,之后小汐就不会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