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笔不容易出水。
所以,高桥佐正便让对方用房间里的圆珠笔签字。
圆珠笔的话,即便是躺着写,签个名的程度,是不会断油的。
用钢笔和圆珠笔,写下的遗书签名。
两种毒素。
结合这两个情况,那时的状况就非常明了了。
不管怎么说,他在达成让渡边专务签名的目的后,并没有遵守救他的约定。
而是把另一种毒素,装作是应急处理的解毒剂。
让对方服下。
氰化钾是立刻见效的。
没过多久,渡边专务就死了。
“你果然是从你死去的母亲那里,得知了弗雷尔卓德的真相啊。”东马感叹着,“所以无论如何,都想将东将司的所作所为公诸于世。”
“我说的有错吗?”
说罢,他扭头看向了东马。
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的父亲真伟大啊。”
“什么?”
“伟大的人渣。”
东马闻言。
先是一顿,随即微笑了一下。
像是赞同般,道了一句“同感”。
“但是……自己的父亲被别人叫成人渣,真是不爽啊。”
他微笑着,盯着对方。
紧接着,来了个出其不意,直接一拳下去,砸在了对方脸上,将其打倒在地。
东马上前一步,似乎还准备做些什么时,一旁的目暮十三却出言阻止了他。
否则,情况只会愈演愈烈。
“呼。”
他深吸了一口气吐出,往旁边挪动了几步,抬头看向了别处。
转移着注意力。
“你有必要杀了渡边专员吗?”
目暮十三低头看向地上的高桥佐正。
“在得到渡边专务的证词后,将被掩藏的真相公之于众,不就好了吗?”
“这要做根本没人会听!”
原本在跪坐在地上的高桥佐正,听到这话后,竟“噌”一下子站了起身。
“大家只对相关人员的临终自白感兴趣。不过,真是大出意料。没想到你们,把掩盖了遗书一事……我还想拿遗书,写出一篇长篇新闻巨作呢。”
高桥佐正一时间,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来诉说才好。
原本之后,自然是会平安放走东将司的。
这样舆论就会认为,赎金已经付过了。
不管相关人员怎么否定……
他们越是否定,大家就越是怀疑。
在这世上,其实真相并不重要。
人们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
“啊!”
高桥佐正转过身,双手扶着护栏,朝着夜空大吼了一声。
似乎想要宣泄内心的情绪般。
…
翌日。
拘置所。
“你好。”
东马朝他打了声招呼。
“有事吗?”
隔着铁栏,高桥佐正扭头看向了他。
“那个视频的原始数据在哪?前田顺亮说交给你了。”
东马说罢,方才转身正眼看向他。
继续道:“传到网上的视频,是编辑过的吧。”
语气很是肯定。
听着这话,高桥佐正似乎感到了兴趣。
他站起身来,走道了铁门前。
透过那扇封锁自由的牢门,盯着对方。
“你想看什么?”
“看什么……”
东马顿了一下,“倒也不是想看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他所说的全部。”
“原始数据已经毁了,是真的。反正你们也会把我家,甚至公司办公桌都翻个遍吧?”高桥佐正回答之后,又重复了一遍。
像是在强调一般——
“原始数据已经没有了。抱歉。”
“这样啊。”
东马说罢,便转身离开。
刚没走出几步,对方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发出了声音。
“虽然有编辑,但只动了一个地方。最后的提问和回答我给切了。”
“最后的?”
东马扭头看向了他。
[你想平安得救吗?]
‘愚蠢的问题。’
[干脆点回答。]
‘当然想平安得救了。’
[就是想让他们付赎金,好让自己生还的意思,对吧?]
‘不是。我从没想过,要用赎金来换自己,我随时都做好了觉悟。但是,我还是想平安地回去。’
‘可我不期待做金钱交易。我在静静等待,等警方发现这里,然后救我出去。我从不乞求饶命!’
…
“他最后的回答上传到网上,会对我不利。”
“谢谢。”
东马微笑了一下,并道了声谢。
高桥佐正没有回应,只是咧嘴笑了一下。
…
街道上。
“这样啊。”
在听完东马的讲述后,柯南也明白了过来。
的确。
——剪辑过的视频中,没有真相。
“他就是自尊心太强。”
东马像是在感慨般,“我也无法想象,他会做出向犯人乞求饶命妥协。”
“但是。”柯南看向他,“没有了原始数据,就很难挽回局长的名誉啊。”
“没有那个必要。”东马笑了一下,“那个男人根本不在意,世间的笔诛口伐。”
谣言难过月,过月无人传。
不过如今这年头,估计也就传个半个来月吧。
“嗡嗡——”
这时,东马兜内的手机,发出了振动声响。
谁给自己打电话了?
想着,他自然掏出了手机,进行查看。
没有联系人名字,只有一串未知的电话号码。
该不会是,哪个广告推销的,或者是传销诈骗电话吧?
犹豫了一下,东马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
他停了下来。
面前不远处正好是波罗咖啡店。
不过既然是接听电话的话,自然是在外面比较礼貌一点,以免影响了店内的其他客人。
“好久不见。”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声,充满着活力与喜悦。
听上去,元气满满。
自己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号人了?
东马思索着了一下,觉得对方很可能是打错电话了。
正要开口时,电话那头人接下来的一席话,却是彻底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说——
“好久不见,小东哥!”
小东哥?
这个称呼……
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曾这样称呼过自己。
但那都是很遥远的事了,甚至还要追溯到自己小时候。
他有些迟疑。
试探着。
“降谷、千央?”
“嘭——”
波罗咖啡店内,响起了盘子掉落在地碎裂的声音。
“小东哥,小时候你都是叫我‘小千央’来着啊!”
电话那头,响起了女孩银铃般的笑声,听上去十分悦耳动听。
是啊。
自己的确曾这样称呼过她。
东马记起来了。
不过,那是自己没得知她姓氏是“降谷”的时候。
“小东哥,我刚下飞机。你能来……接我吗?”
她的语气听上去,很是期待。
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哀求之色,仿佛一定要东马来机场接自己般。
“我知道了。”
东马无声的叹了口气,“你告诉我,是在哪个机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