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所查获的大量白银和粮食,朱由校离开沈阳城的时候并没有全部带走。
那些粮食都留在了辽东,之前很多城堡被建奴劫掠走粮食,已经出现断层,这次查获的这批粮食正好全部补上窟窿。
朱由校只带了够勇卫营路上所用便轻装开始了返程。
不仅仅是粮食,就连白银,朱由校也是一路往关内走,一边向路过的各个城堡分发,不仅仅补齐了之前拖欠的银饷,还有多余出来的。
按照朱由校的说辞,这些是给将士们留着过年的奖金。
有朱由校亲自看着,这些银子全部亲自分发到了每一个将士们的手里,没经那些将官们的手,自然不会有层层剥削的事情发生。
多少年了,将士们每月的月饷从来没有这么足额的发放过,更没有一次性能到手这么多。
虽然一路走来,一千多万银子足足花费出多达近二百万两,但是其效果是明显的。
只要是朱由校的御驾所过之处,无论是普通百姓还是普通的将士,都是感激涕零,夹道欢迎,人心所向。
无形间,朱由校的个人声望在辽东已经达到了顶点。
所有人无不感念圣天子在上。
民心和军心,这才是一个皇帝能否坐稳皇位最主要的根基所在。
看着这一切,朱由校知道,自己这一次辽东之行,虽说过程艰险,但是收获是巨大的。
这还不够,朱由校又让锦衣卫一路散播自己的英武事迹。
比如什么面对数万建奴面不改色,一人退万敌等等。
知情人知晓具体怎么是回事,可是普通百姓和普通士兵不知道啊,随着锦衣卫的刻意传播和营造,朱由校的声望更加攀登上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在百姓们的心里,如今的圣上不仅爱民如子,而且英明神武,简直直比秦皇汉武。
这一切都落在一路伴随而行的洪承畴和汪文言眼里。
二人对视一眼,摇头苦笑。
知道陛下会借此机会好好鼓吹一下自己,但是一人退万敌这种说辞实在太有些夸张了吧。
看到周围知情人看自己的异样眼神,朱由校心底冷笑。
怎么,难道只允许那些臣子们胡乱鼓吹自己,不让自己这个做皇帝的鼓吹?
随着来到明朝的时间越长,朱由校才知道,前世里那些在史书中被大肆夸赞的名臣其中究竟有多大的水分。
同样的,文臣们需要在民间的声望,好以此来完成自己的政治诉求,做皇帝的也同样需要。
当这些声望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文臣士子们对于皇帝的刻意抹黑就会变得越发苍白无力,这才是一个皇帝最大的靠山。
正在朱由校享受着这一切的时候,方正化一脸喜庆地说道。
“陛下,明个就是正月初一了,如今大明上下全都喜气洋洋,奴婢也跟着陛下沾点喜气。”
朱由校最近心情确实不错,一路走来,军心民心,尽收手中,如今也已经距离山海关不远,安全问题不用再担心,心中一块心病已除,干什么事情都感觉轻松。
听到马上就要过年了,朱由校心头更是一喜,说道。
“哦?这么快一年都要过去了。”
朱由校有些感慨,自己是在九月登基,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个月。
从刚开始的提心吊胆,慢慢地开始稳住朝堂,扫除沽名钓誉,碌碌无为之辈,在朝中培养自己的班底,又编练新军,紧接着辽东之行,收获巨额钱财的同时,又收获了无数的军心,民心。
如今,朝中有自己的班底,民间有民心,军中有军权,还设立了军机司,可直通军队。
短短四个月时间,羽翼渐丰,终于迎来了天启元年,开始了自己新的征程。
心下欢喜的朱由校说道。
“既然你说要沾喜气,那便取纸墨来,朕来写一首诗,以作为新年的祝福。”
写诗?陛下还会写诗?
虽知道陛下不是如外边流传的那般是个文盲,一字不识,但是论起写诗做赋,可真不敢恭维。
方正化听到朱由校的这个提议,愣了一下,然后婉转的建议道。
“陛下,过年比较适合写对联,不如来写一副对联吧。”
在方正化看来,现场洪承畴,汪文言等人都在,以陛下的水平写诗,肯定入不了这些文人们眼,流传出去只会让天下的士子们笑话。
辽东之行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声望,可别因为一首诗给葬送了。
与写诗相比较的话,写对联则没有那么难了,因为对联有现成的很多,此刻即将过年之际,完全不用原创,只需要找一副之前其他人写过的对联写下来,其他人决然不会说出一二来。
听到方正化的建议,朱由校知道他是善意提醒,又看了看身后洪承畴和汪文言看自己怪异的目光。
朱由校心里清楚,这是所有人都不看好自己啊。
但是朱由校今日还偏要这么做。
现在虽说自己在民间的声望已经好了很多,但是这个文盲的名声还是没有摘掉,既然此次是来刷声望的,何不将‘文盲’这个恶名也一并去除。
更何况,现在马上就要过年,正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此时不写更待何时。
“朕让你去你便去,哪那么多废话。”朱由校作出恼怒的样子呵斥道。
看到陛下一意孤行,执意如此,方正化心中暗叹一声转头去准备了。
当笔墨纸砚全都准备好,朱由校拿起笔后,看了看身旁的洪承畴和汪文言说道。
“两位都是饱学之士,待会还请好生瞻仰一番。”
“臣等才疏学浅不敢造次。”洪承畴和汪文言赶忙行礼谦虚道。
虽然口中谦虚着,但是二人眼睛却没有离开朱由校手中的笔,他们很想知道以陛下的学识究竟能写出什么样的诗来。
要知道,在明朝的文人士子们看来,明朝的诗不说和唐朝比,和宋元也完全差一截的,这一直都是他们觉得矮人一头的地方,平时羞于提起。
打心眼里,明朝的文人士子们都希望本朝能出一位大才子扛起这番大旗,好给整个明朝的文人们长长脸。
洪承畴和汪文言从心里已经决定,如果陛下写出来的诗差强人意的话,二人绝不对外吐露半字,不让这件事流传出去,以免有损朱由校的面子。
就这样,在众人的注视下,朱由校提笔开始写了起来。
首先两字:杂诗。做为名字。
洪承畴两人对视一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眼睛紧盯着朱由校手中的笔,等待着下文。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诗成,朱由校将毛笔放在笔架上,说道。
“自沈阳一路走来,所见皆是民生凋零,百姓苦不堪言,而今天下又天灾不断”说到这里,朱由校叹息一声,“这首诗就当作朕对于今后的期许吧,希望上天能赐予朕更多的人才,以中兴大明。”
朱由校说完后,周围却没有任何声响,好奇之下转身看去,只见洪承畴等人正一脸呆滞地看着那首诗,满眼的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