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嗯……也不知侯少鸿知不知道这条信息。
我问:“那他现在在哪间医院?”
侯胜男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问,“你没有去看过他么?”
“没有。”
竟然没有吗?
我认为侯胜男自己肯定是想看的,侯家显然也没阻拦。
“那……”我说:“是男孩子家不同意你去看么?”
侯胜男说:“是。”
侯胜男有这种病,被人家家里嫌弃是能预料的。
不过,她既然没有表现出难过,那我也不想提醒她,便说:“原来是这样……如果你想见他,我会愿意帮忙的,可以尽管跟我说。”
侯胜男说:“我可以自己处理。”
顿了顿,她又道:“我跟他有约定。”
这可是她主动提起的,我忙问:“什么约定?我能知道吗?”
侯胜男又不说话了,这次直接转身出去了。
我想了想,拿起电话拨通了侯少鸿的号码。
他的声音懒洋洋的:“你好,我是侯少鸿。”
“是我。”我说:“我刚刚跟胜男聊了一下。”
侯少鸿先是一顿,随即道:“聊什么了?”
“聊她喜欢的男人。”我把聊天内容说了一遍,道:“希望能帮得上你们。”
“在生病……”侯少鸿说,“这下范围就小多了,谢谢。”语气颇为客气,“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我说,“不打扰了。”
“……”
“拜拜。”我继续说。
“祖宗……”侯少鸿唉声叹气地说了一句,“要被你整死。”
我说:“夸张了,候少连我的电话都不认得。”
“最近你一直不在办公室,这个号码只有你的秘书用了几次。”侯少鸿说,“我总不能对那小姑娘太热情吧?”
我说:“你闲着没事跟人家打电话,已经很莫名其妙了。”
侯少鸿立刻道:“我那是打听你的行程。”
“好趁我不在相亲?”
“……”
“笑也不用偷偷捂着嘴巴。”我说。
侯少鸿这才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开心:“我知道你不在意。”
“你不是都跟我姐姐解释过了么?”
“不解释你也不在意。”他酸溜溜地说,“你的心都在他身上。”
这我无法反驳,便没有说话。
沉默片刻,侯少鸿又道:“我妈妈不知从谁那边听说了他的事,我只好告诉她,你没有答应跟我交往。所以她就要我去见那位小姐。”
“我理解的。”
“她倒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只是因为我奶奶总是指责她,说她上次没给我介绍个好女人,搞得侯家要断子绝孙。”侯少鸿笑着说,“我妈妈也很为难,我不想她那么为难,毕竟她是真心疼我。”
候太太只有一个女儿,看样子因为病的关系也不敢再生。虽然侯少鸿还有几个叔叔,但高嫁的候太太显然不具备反驳指责的资本。
“我理解了,”我说,“不过你不用这么紧张,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确定关系,而且责任在我。你跟谁相亲见面都是正当的,不需要有道德压力。”
侯少鸿又叹了一口气。
我问:“怎么又不高兴了?”
“怎么又……”我没有拦他,但他住了口。
我说:“你想说什么都可以,我不会生气。”
“我想跟你确定关系。”他说,“这样我以后就可以有道德压力了。”
“……”
“生气了?”他讨好地笑起来,“我开玩笑的。”
我说:“我知道你没有。你本来就不是能接受这种关系的人。”
侯少鸿陷入沉默,良久,说:“那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我没说话,径直挂了电话。
说真的,我觉得侯少鸿虽然不是我心中的完美男人,但他也相当不错。
可我现在面临的结果是要么嫁给权御,要么谁都不嫁。
他今天一说断子绝孙,我突然想到,无论侯少鸿娶了我,还是被我就这么耽误下去,好像都得断子绝孙了。
接下来的两周多,我没给侯少鸿打电话。
他打了几次,我都没有接听。期间有一次是侯胜男拿着电话来的,还问我:“你想见他吗?”
我说:“我最近没空跟你哥哥见面。”
“我说你想见见我喜欢的男人吗?”她说,“我想得到你的祝福。”
我问:“为什么?”
她说:“你是我的朋友。”
我一愣,不免有些受宠若惊:“那我荣幸之至。不过他病好了吗?”
她没说话。
我可能明白了:“他病好这件事必须得是秘密吗?”
侯胜男点头。
我说:“那你也就不应该提出让我见他,我会根据你这的话推测出来,他病好的,就没办法是秘密了。”
“我知道。”侯胜男看了我一眼,迅速看向地面,说,“你不一样。”
我也不是没有朋友,只是或许是因为性格所致,我和朋友之间的关系总是淡淡的,不像穆安安总是能找到一群人一起玩。
可是侯胜男今天这句话真的让我很开心,不仅因为相同的爱好,还因为她真的是一个完全单纯的人。
一个完全单纯的人,把她自己完全托付给了我。
我真的很开心。
最近我也没去看权御,只有那边的人给我汇报。
说他状态还好,只是不太开心,饭吃得不多,总是沉默不语。
我感觉很焦灼,甚至去找人算了一卦。
那位大师说能有结果,但结果不太好。
聊过以后,我给他封了红包,待他走时,忽然问:“姑娘,你和你丈夫肯定已经分手了吧?”
我这才注意到,这大师有点眼熟。紧接着就想起来了,是我们结婚时给我算过的那位。
看来酒要少喝,我引以为傲的记忆力已经严重退步了。
这位成功预测了我们失败婚姻的大师最后送了我一个手串,说是转运保平安。
这东西可比繁华的玉牌粗糙多了,不过聊胜于无,我就戴上了。
大师的预测是十分准的,两天后,我接到了权海伦的电话。
尽管拿起电话之前我就猜到不妙,但听到权海伦带着哭腔说:“他的心跳又停了……”
还是吓得要命。
那天我没有立刻赶去E国,而是先去了我爸爸的墓地。
他的墓地干干净净,摆着新鲜的水果点心,看来穆安安虽然嘴上不想他,实际上还是经常来。
我把带的东西放下,抚着墓碑上的照片,对他说:“爸爸,请你原谅我。”
“不会一直这样的。”我说,“只是暂时的。”
上飞机之前,我打给苏怜茵,对她说:“如果我跟权御在一起,你妈妈是不是会杀了我?”
苏怜茵说:“我不知道她会做什么。”
我说:“如果我告诉她,我只是想保护好繁华的心脏……她会相信吗?”
苏怜茵的语气顿时陷入冰点:“我弟弟活着时候你也是为了保护心脏才跟他偷晴么?”
“……那时只是同情他因为我以为他是个好人。”
“我不关心你编造的那些理由。”苏怜茵说,“你爱他就爱他,别扯上我弟弟。”
“……”
“我也劝你一句,”苏怜茵说,“孩子还是有妈妈的好。”
我说:“所以你妈妈最生气也不过是把我杀掉,不会伤害孩子们,对吗?”
苏怜茵直接挂了电话。
她的态度我能理解,繁华活着时候,就一直觉得我爱的是权御,我也从来都不去否认。
他肯定跟苏怜茵聊过这个。
当然,我也不是爱繁华,我只是想给孩子们把爸爸留下。
至于我自己……
打完这通电话,我给侯少鸿发了个短信,便将他的电话号码放入了黑名单。
这天晚上,我在飞机上过夜,没有再梦到我爸爸,但我依然没能睡个好觉,因为我梦到了繁华。
在梦里,他问我:“你不觉得这样很蠢么?都是无用功。”
谁让孩子们喜欢他呢?
毕竟是做梦,我没有说出这句话。
权御被抢救了整整一晚。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他床边的我。
我朝他笑了笑,说:“我来了。”
权御没说话,他套着氧气罩呢,活像一头套着橛子的骡子。
“我可以嫁给你,不过我婆婆不赞成,所以我们先领证,婚礼等她走后再安排。”我说,“你觉得怎么样?”
权御瞪大了眼睛。
“请不要再折腾这颗心脏了。”我真心实意地说,“它别再让它受折磨了。”
许久,权御眼里的震惊才褪去,他不断地张口。
我并不关心他说了什么,但既然他一直反反复复,心电图也起了变化,我怕他继续折腾,便把头靠了过去。
听到他颤抖的声音:“我爱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好好养病,替我保护好你的心脏。”
权御没理会我这句话,只是重复:“我爱你……”
我说:“我会嫁给你的。”
嫁给权御并不是很容易的事,因为穆容菲这个身份是繁华的妻子,要想它恢复自由,就得跟繁家人要来繁华的死亡证明。
别说繁家肯定不肯给,就算给,我也不想弄。
不过,这事就没必要让权御知道了,免得他又折磨心脏。
我只要耍点手段,趁他生病把结婚证办好。至于是真的假的……又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