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请刘婶帮忙安排孩子,自己找出各类证件,并订好了机票。
我恨不得杀了繁华。
在听繁念他们的对话时,我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盘旋着这个念头。
但不得不说,这个念头在看到三只的这一刻,又被打散了。
我的孩子还不到五岁……
但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留在这里。
因为繁华会回来,而我不知道自己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我更不知道这个连我爸爸都可以杀害的恶魔,会对我和孩子做出什么事……
我要趁着自己还算冷静时逃走。
一切都很顺利,不多时,机场到了。
我们下了车,三只很听话,尤其是穆雨,一直红着眼睛耷拉着脑袋,穆腾也满脸不是滋味儿。
只有穆云,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而显得很沉着。
飞机还有三个小时就可以起飞,安检之前,穆云说要去嘘嘘。
我们便来到洗手间门口,刘婶带着他进去。
虽然穆云完全可以自己来,但考虑到上次孩子丢了一次,刘婶还是趁着没人把他送进去了。
我带着穆腾和穆雨在外面等着。
这时,手机响了。
我将它掏出来,穆雨在旁边说:“是不是把把……”
我看着屏幕上闪动的“繁华”两个字,按了静音键,说:“不是。”
正要将它揣进口袋,突然,一个人影飞速过来,我只觉得手里一空——我的手机被抢了。
我本能地追了两步,随后便惊觉不对劲,停下脚步一扭头:
孩子们没了!
我赶紧四处找,幸好有一个人看见了,说看到有人抱着我的孩子出了机场。
我一路追到门口,然而人来人往,我却连孩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感觉简直就像一场噩梦。
突然,肩膀被人重重一拍,我赶紧扭头,是个陌生年轻男人,他说:“这是你的手机吗?我帮你抢回来了。”
我接过手机,它的屏幕正亮着,上面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它:是苏怜茵。
我接起电话,苏怜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高傲:“我是苏怜茵。”
我说:“你抓了我的孩子。”
苏怜茵说:“我父母想他们了。”
“把他们还给我。”我说,“否则我就宰了你弟弟。”
苏怜茵完全没理会我的威胁,只道:“从这一分钟开始,不准你再见权御,更不准你再撺掇我弟弟做那些蠢事,否则,你就失去这两个孩子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然后说:“我把钱还给他,权御的事我也不再管了,只要你把孩子还给我。”
苏怜茵没吱声。
“拜托了,”我说,“我就是要跟他离婚的,如果你能帮我躲开他那更好不过,把孩子们还给我,我一辈子都跟他再无关系。”
“我再说一次。”苏怜茵说,“我要你乖乖待在他身边,别再想着折磨、陷害他。”
“我是说,”我强调,“我要跟他离婚。”
“穆容菲,”苏怜茵语气转冷,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你知道你这个人哪里最讨厌么?”
“……”
“你很愚蠢,你听不懂别人的命令,不识时务。”苏怜茵说,“奉劝你,当你试图跟别人讨价还价时,先看看自己的斤两。”
我说:“他们真的是繁华的孩子。”
闻得苏怜茵没说话,我又道:“虽然你一直要我跟梁听南上床,但事实是我跟他什么都没做过,生他们很辛苦,我差一点命都没了。”
苏怜茵这才开口:“你恢复记忆了。”
“我会打电话给你的父母,让他们等着迎接自己的孙子和孙女。”我说,“也希望你知道,按照合约,如果这两个孩子先死了,他们名下的股份都归我。”
苏怜茵语气危险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说得对,我应当识时务一些。”我说,“虽然他们是我生、是我养的,但我决定把他们送给你们了。”
任何人听到这种话肯定都会觉得很渗人,苏怜茵的语气里透着一股警惕跟危险:“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说,“只要我还活着,孩子可以再生,只要能摆脱你们这一家人,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跑回洗手间门口时,刘婶和穆云正站在门口,身旁围了几个好心人,他们都显得很紧张。
我跟那些人道了谢,做了个简单的解释,随后便带着刘婶和穆云去安检。
走到登机口时,距离飞机起飞还剩三十分钟。
我安顿好刘婶和穆云,拨通了梁听南的电话。
他过了一会儿才接,语气很是沉重:“菲菲?””
“苏怜茵带走了我的孩子,说要给她父母看。”我说,“请你给她妈妈打电话,告诉她那是繁华的孩子,请她准备接待他们。”
梁听南显然已经懵了:“你说什么?她为什么带走你的孩子?”
“你别管了。”我说,“照我说的做。”
“好……”梁听南说,“很抱歉我把事情告诉了苏董,那是因为你……”
我挂断了电话。
如果心脏的事顺利,权御就得救了,唐叔就不会告诉我那种话,我也不会想到今天监听繁念……
那样的话,繁华还会有时间慢慢去想办法周旋,我就还不会知道真相,孩子也不会立刻被带走。
呵呵……
我承认,事到如今还想这个真的很蠢很没骨气,但我的脑海中真的闪现过这个念头。
这边安排完,保险起见,我又编辑了一条同样内容的短信给繁华他爸爸,很快,他便追来一通电话,我没有接。
我跟这位老人之间已经无话可说。
我这么做,不过是想防着苏怜茵,怕她出于其他我不知道的目的,以孩子不是繁华的的名义在路上害死他们。
不过,那毕竟是我的孩子。
所以,上飞机之前,我还是给繁华发了一条内容差不多的短信。
随后关闭手机,坐在人满为患的机舱里,准备回到我的家乡。
很快,飞机准备关闭舱门了,一路上都很安静的穆云终于出了声:“妈妈……”
我看向他。
“弟弟和妹妹怎么办?”他望着我,胆怯地问。
“先把你送回国内,”我说,“然后妈妈再想办法。”
穆云点点头,问:“我们在中国还有亲人吗?”
“有的。”我说,“或许能试着联络一下外婆那边的亲戚。”
穆云说:“可是外婆已经不在了。”
我看向刘婶,刘婶便笑着说:“但外婆的亲人还在,我知道他们住在哪儿。”
穆云看看她,又看看我,点了点头。
刘婶是我妈妈从娘家带来的人,她确实是知道我妈妈的亲人在哪里。
不过早在我小时候,就知道我妈妈是跟家里闹僵的,所以别说没有走动,就连穆安安,都不知道有关那边亲人的事。
我只知道,壮士断腕的决定已经做完了,现在要做的是,先想办法保留另一只“手腕”。
然后再……
很快,空姐通知系安全带,准备起飞。
不出意外的话,两分钟就能顺利离开了。
我系好安全带,但穆云却不太会。
于是我帮着他弄,扣的时候,手背上忽然按上了一只手。
我僵住,望着那只戴着熟悉婚戒的手,许久,才重新找回勇气,抬起了头。
旅客们早就已经作息好了,站着的只有一群保镖,和战战兢兢的空姐。
我明明记得舱门已经关了,当然,繁华是什么事都能做到的。
“走吧。”他握住了我的手,微微地笑了笑,就像聊寻常天似的,“别耽误别人。”
我说:“我跟你回去,刘婶和孩子要走。”
繁华没答话,伸手扯开了我身上的安全带。
我被他拽下了飞机,尽管频频转头,还是没有看到穆云和刘婶。
这当然耗尽了我的耐心,赶紧用力甩他的手,一边叫道:“你把孩子带到哪儿去了!”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合,我的挣扎起到了一定效果,附近的人频频侧目,有人已经要走过来了。
我当然要加大动作继续闹,闹来警察才最好。
但就在这时,繁华突然脚步一停,按住我的脸颊,吻了上来。
他吻得用力,我能从中尝到强烈的愤怒。
不多时,他松了口。
“不想让他死,”他仍旧按着我的脸,这姿态在外人看来肯定很情意绵绵,但只有我知道他此刻有多可怕,从眼神到语气,都透着彻骨的阴冷,“就别再玩儿了。”
我确实被吓住了,不是怕他打我,而是怕他伤害孩子,不禁讷讷地说:“他是你的孩子。”
繁华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了我几秒,拽住我的手腕,转身继续走。
他走得太快,我不得不踉跄地跟着他,一边说:“他真的是你的孩子,我没有跟别人在一起过!”
“……”
“你不信可以去做亲子鉴定!”我说,“虽然穆腾和穆雨被你姐姐抓走了,但他们是三胞胎!”
繁华再度站住了脚步。
我因为惯性的关系差点摔倒,但幸好没有。
我赶紧绕到他跟前,说:“你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对不对?”
谋杀权御尚且可以归结于他嫉妒,但谋杀我爸爸,真的可以看出他疯了。
不,繁华本来就是个疯子,他有双向情感障碍,这是不适合结婚的重性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