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说:“你刚刚的样子就准备打杀我似的。”
“对不起。”繁华立刻说,“我没那么想……”
我没说话。
他又语速加快地解释:“我很生气,情绪不太好,所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点了点头,说:“那……”我控制不了自己恶劣的念头,“我能去看权御吗?”
繁华一愣,表情近乎呆滞。
“只是看看他,”我说,“他毕竟很爱我,而且又这么可怜,我不能就这么抛下他。”
繁华显然再次做了个深呼吸,看向了窗外。
我赶紧抱住他的胳膊,说:“你别生气……好吗?别生气。我肯定不会离开你,毕竟我们有孩子呀,我不是没有责任心的人。”
繁华还是没说话。
我知道这话不好听,我今天话里话外给他传达的意思,就是我爱权御,跟他只是为了孩子。
我是想让他不痛快,很想。
于是我继续撒娇道:“老公……”特地用那种我自己很讨厌的,黏糊糊的语气说,“答应我嘛,好不好?别这么小心眼。如果你不答应,我只好瞒着你做事了。”
繁华还是没说话,一动不动,如一尊雕像。
我得适可而止,便没有继续磨下去,自己松开了他的手,靠到了椅背上。
很快,到家了。
佣人们将三只抱了进去,我也下了车。
刚走了两步,突然身子一轻。
直到进了别墅门,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是繁华把我扛起来了。
唉……早知道最后不刺激他那一下了,物极必反啊。
繁华丝毫不令我意外地进了卧室,一把将我丢到了床上。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下落弄得有点晕,扶着头准备坐起身时,他已经欺身上来,将我整个人都扣住了。
我晃了晃脑袋,这才看清他。
他倒是没我以为的那么暴怒,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仔细看的话,眼神也显出了几分委屈。
我放松下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问:“大白天的,你想干嘛?”
繁华没说话,径直压下来吮住了我的嘴。
我当然没有反抗,无数的经验教训已经告诉我,反抗只会激怒他,这种时候放松下来,起码还能舒服地渡过这两个小时。
许久,繁华松了口。
我等了一会儿,睁开眼,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看着我,不禁问:“怎么啦?”
繁华先是沉默,一双眼睛鹰似的盯着我,直盯得我有点畏惧,才终于开了口:“跟我聊天吧。”
“……”
“从现在开始,”他说,“聊到明天早晨。”
我方才回神,低头看了看,问:“你管这叫聊天?”
他手臂一动,拽了拽我的衣服,翻身躺了下去,说:“我什么都不做。”
说着,手臂一卷,将我搂进了他的怀里,一边把腿搭到了我身上。
真是……
跟他聊天。
言多必失啊。
我现在真是有点后悔了,之前闲扯什么聊天?做那种事折腾一会儿,就可以说累了睡过去,这下一个下午加漫漫长夜,要怎么熬啊?
他不起头,我当然不说话,闭着眼靠在他怀里,企图睡着。
不过,他身上的气味儿还和五年前一样,这让我有种莫名的紧张感,总有种一睁眼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回到过去,回到那段人生中至暗时刻的错觉。
当然……那段日子也不是没有好的,那时我爸爸还在,我也还没有生下繁华的孩子。
我想着这些,心情越来越沉闷,自然是睡不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繁华的声音传来:“他都告诉了你什么?”
他是说权御。
我想了想,说:“只说了那些,还问我想不想知道家里人的事,我说我会晕倒,他就没说了。”
繁华轻轻哼了一声,说:“想不到他也会这么体贴。”
权御不体贴么?
我觉得他虽然很强势,但是是很体贴的。
我问:“他以前不体贴么?”
繁华没答这话,而是继续问:“一晚上只讲了这些?”
“也讲了我们交往的一些细节。”我说,“你肯定不想听。”
繁华先是没说话,继而身子猛地一动,将我半压在了身子底下,贴着我的额头,看着我的眼睛:“我想听。”
我说:“你会发脾气的……”
“我保证不会。”繁华说,“我会告诉自己那都是他编的。”
“……你这是自虐。”
繁华没理会我这话,只催促道:“告诉我。”
这次可不是我故意折磨他了,但是既然他想折磨自己,我当然不介意帮他一把。
便说:“他说,我们以前每周见三次面,一起吃饭、看电影,偶尔也逛街。”
繁华说:“去哪儿吃饭?”
我说:“唐人街。”
繁华说:“你不喜欢改良中餐。”
“我当然不喜欢。”我说,“不过他喜欢呀。”
繁华不置可否,像审讯似的问:“那你们去哪儿逛街?”
“就商场,一般都是看电影之前去逛逛。”我见他张嘴就要说话,便道,“我是不喜欢逛商场,但是约会嘛,就是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繁华也不气馁,继续问:“一晚上就聊了这些?”
“……当然不是。”
“还聊了什么?”显然是因为前面的答案没有刺伤他,他这会儿还保持着理直气壮的态度,“不准隐瞒。”
我说:“还聊了……就他的家庭。”
“你已经说过了。”繁华提醒,“说点没讲过的。”
“……你真的要听嘛?”我再一次确认。
“你们彤居了多久?”他忽然问。
“我……”我还在想要不要讲几个拉手拥抱亲吻,他就已经主动跳到这里了?
我犹豫着说:“他没给我讲这个。”
繁华只是盯着我。
“他很绅士,没有讲这个。”我说,“只说我们交往了一年半,准备结婚。”
繁华眯起了眼,抬了抬我的下巴:“说实话。”
实话?
我干嘛要把实话告诉他,让他高兴?
这是他自找的,我说:“我们没有彤居过,因为孩子们不喜欢跟他住在一起。所以我们只是见面时才……”
我刻意停在了这里。
繁华松开了手,沉默地看着我。
他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心里觉得我和权御早就睡过了。
不过,想想和验证还是不一样的吧?
“别生气嘛,”我撒娇道,“他说我们交往时,你根本就不出现,所以他也不知道我有丈夫。那段日子你在做什么?是不是在跟莫小姐交往?”
繁华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说:“算是吧。”
说罢,翻身躺到了枕头上。
我撑起身子,看着他,从这个角度看对方,颇有些自己处于强势地位的感觉:“你不是说她喜欢女人?这么说你是在撒谎吗?”
“我没撒谎。”繁华说着,抬起手,把手臂压在了眼睛上,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我也没有结婚之前就跟别人睡的爱好。”
果然生气了。
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我故意沉默了一会儿,委屈地问:“你是在骂我吗?”
他没说话。
“你明知道咱们没离婚,还跟莫小姐好,”我说,“有没有睡过重要吗?”
还是不说话。
看来气得不轻。
“算了,是我错了,好吧?”我说,“我不应该在跟你离婚之后交往别的男人,还跟他一起住,还准备跟他结婚。我水性杨花,我不是好人,行了……”
正说着,他猛地翻身过来,直接把最后一个“吧”字封回了我的嘴巴里。
这次我可没有享受的心情了,不爽地忍受着,直到他松了口,捏住了我的下颚。
我的不情愿一点也没掩饰,他紧绷着脸,眼睛发红,死死盯了我几秒钟,终于恶狠狠地说:“我不准你再见他。”
我说:“他会死的,他身体真的很不好。”
“你再敢去见他,他死得更快。”他危险地眯起了眼,这神态当真充满攻击性,“不相信你可以试试。”
我低头避开他锋芒毕露的目光,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
解了一大半,繁华忽然按住了我的手:“做什么?”
“睡你。”我说,“你只适合用来做这个,根本没办法交流。”
繁华没吭声,也没有动,看来这句话也刺激不到他了。
我挣了挣他的手,挣不开,便抬起头迎着他的目光,说:“权御说你已经威胁过他了,早在我刚刚失忆的时候。”
繁华瞬也不瞬地盯着我,缓缓地说:“他说什么你都信。”
“当然,他很坦荡,”我说,“不像你,一个莫小姐到现在都解释不清楚。”
繁华满脸不忿,但他当然无法、也不敢解释莫小姐的事,最终僵持在了这里。
“松手吧,”我拉了拉他的手臂,说:“你喜欢这个,我也不想让你一直不开心,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愿意哄哄你,你也配合一下,别总问那些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好吗?”
繁华仍旧阴沉着脸,但缓缓地松开了手。
我顺利地扯开了他的衬衫,随后搂住他的脖子,说:“亲我,我喜欢你温柔的样子,别再发脾气了。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