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本能,我拼命地呼吸着,与此同时,听到权太太的声音:“睡得好吗?孟小姐。”
我没出声。
现在的局面已经很明朗了:
繁华主动要求这三个人绑架我,自己则来英雄救美。
他之所以会提出自己单独带着钱来“救我”,肯定也是因为反正是做戏,肯定很安全。
但这三个人很可能不打算放我回去。
原因就在于那个年长保镖。
他若是还活着,那他已经说了,他想杀掉我。
如果刚刚那两人弄死了他,那两个人就也不会让我回去,因为怕我报警。
关于这一点还有一个佐证,那就是权太太曾问他们两个人能不能打得过繁华。
而繁华的胳膊受了重伤。
而这重伤,据孙姨所说是权家人做的。
我本来对这件事半信半疑,毕竟我觉得繁华那种人品,是那种做得出让管家栽赃权御的人。
但是繁华这样的人被刺杀且还受重伤,消息肯定要尽量保密。
如果不是权家人做的,那他们和繁华家明显不是朋友,不可能对他的伤势了解的这么清楚。
所以说繁华自己来就是来送钱加送命。
真的,我都已经不想骂他是蠢猪了……
我只是觉得,如果要是跟他因为这种事一起死在这里,真的,很呕……
事情演变至此,我现在当然只能假装刚刚醒。
尽管这很可能是徒劳的。
我没有出声,一方面是想到自己死定了,真的挺害怕,另一方面也是放纵了这种恐惧,身子不断瑟瑟发抖。
只听到权太太发出了一声冷笑,说:“敬酒不吃吃罚酒,孟小姐,现在知道怕了?”
我总不能一直不说话,便小声地问:“你为什么要绑架我?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权太太说,“当然是让你跟权御分手。”
这是她跟繁华套好的台词。
这么说难道繁华已经到了?
我说:“我愿意跟他分手。”
“你愿意,呵呵……”权太太冷笑起来,“听到了吗?她说她愿意?”
年轻保镖也开始笑,说:“看来她的确还没搞清状况。”
下颚上摸来了一只手。
纤细的,不算很有力的手。
“我告诉你,”权太太的声音离得很近了,“你已经没有机会‘愿意’了,我们决定要杀死你。这样你就算不愿意,也得愿意了。”
我说:“与其杀死我,不如给繁华打个电话,请他用一些钱来换我。这样你们既得到了钱,我也无法再和权御在一起了。”
反正剧情无论如何都会这样发展,繁华来了,好歹也是一线希望。
权太太果然借坡下驴,她松开手,说:“主意不错,去打电话吧。”
保镖应了一声,脚步声渐远。
周围陷入安静,我试探着开了口:“权太太?”
“怎么?”权太太的声音就在我的旁边。
我有点犹豫:“我有句话想问您……我保证绝无恶意。”
我觉得这问题可能会使她发飙,但不问又找不到其他切入点。
毕竟,与她聊聊或许能救我的命呢?
权太太说:“说来听听。”
“就是……”我说,“权御和海伦小姐之间的关系……”
闻得权太太没有说话,我便放柔了语气说:“我只知道权海伦小姐是他的妹妹,他说订婚只是为了保护海伦小姐的权益之计。”
我这句话说完,权太太许久都没有吭声。
其实我更想问的是权海伦的手。
但我想这个话题肯定会触怒一位母亲。
而且,这个问题的答案,我可能已经知道了……
正当我已经放弃时,权太太忽然开了口:“权宜之计,保护她?呵……”她的笑声听上去十分低落,“我就知道,呵呵……呵呵呵……”
她咬牙切齿地笑了起来:“真应该让海伦听听这些话。”
许是因为她的语气太过悲怆,我忍不住开口说:“他们到底……”
“桂姐!”年轻保镖的声音传来,“繁华到了!”
权太太立刻问:“在哪儿?”
保镖的声音极其兴奋:“就是那辆大货车!天哪,这里面一定都是钱!”
听得出,他们正在一个视野很好的地方。
“繁华来电话了。”保镖说完这句,应该是接起了电话说,“繁先生,就请你亲自到天台上来,把车钥匙交给我们……桂姐,他同意了。”
看来是已经挂了电话。
我刚一张口想问话,脖颈上却贴来一个凉凉的东西,权太太的声音冰冷而幽暗:“别动。”
是刀锋?
我知道自己的生死就在这一会儿了,便轻声说:“权太太,我可提醒您,我要是死了,您可就拿不到钱了。”
“我也并不想杀你。”权太太声音转低,语气透着几分诡谲,“杀了你,可就拿不到尾款了,呵呵呵……”
这话……
她那时知道我醒着?
我震惊地想着,与此同时,听到权太太的声音:“那个杂种是想杀你的,幸好刚刚上帝已经让他坠到了楼下……你最好彻底地忘掉这件事,否则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这话的意思是……她并不想杀我吗?
我意外地想着,这时,不远处传来了繁华的声音:“权太太,钱我已经带来了,就在楼下。请你把刀收起来,别碰伤我太太。”
年轻保镖立刻说:“把车钥匙拿来!”
与此同时,权太太说:“把钥匙扔给我。”
看来这对姘头的关系也并不牢靠,也是,对年轻保镖来说,权太太体力不济,是个累赘。而且,能够除掉前海伦父亲的她,也是不值得信任的。
这也是为什么,权太太会把我牢牢地握在手里吧。
几乎是话音一落,便传来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离我这么近,显然繁华把车钥匙扔给了权太太。
“妈的!杂种!”年轻保镖立刻大骂。
伴随着一阵奇怪的“咔嚓”声,他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这声音……
好耳熟……
对!
是枪上膛的声音!这声音电影里常有。
这么说……那家伙是拿枪指着繁华?!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我便听到了一声男人的吼叫,紧接着便是一声震天的巨响。
是枪声!
难道繁华被杀了?
我的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
这时,我又听到了那种机械的运作声,伴随着繁华沉稳的声音:“把刀拿开,你可以走。”
脖子上令人头皮发麻的危险感觉消失了。
权太太的笑声传来:“谢谢繁先生了,合作愉快。”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随后,一只手搂住了我的肩膀。
眼睛上的眼罩被扯开,光线刚刚透入眼睛时,由于不适应,我的眼前仍旧是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我感觉繁华扯开了袋子,然后……不动了。
我也感觉到了,刚刚套着布袋子时还不觉得。
现在它一摘下来,凉风吹上了我的皮肤……是的,我的身上没有衣服,一件也没有。
繁华愣怔了几秒,便重新开始动作。
待我的视觉完全恢复时,他已经割开了我身上所有的绳子,并脱下外套裹住了我的身子,在我的额头上吻了吻,搂住了我。
我也没有说话。
发现自己是这副德性,起初我也很震惊。
但我很快便平静了。
有没有被欺负过,我的身体是有感觉的。
而且就他们三个人的关系,我不觉得权太太会让他俩动我。
不过我不打算告诉繁华。
发现自己策划的破事搞出了这种结果,而我又长得这么像他老婆,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他割绳子的手都在抖。
这里是一处看起来已经废弃的停车场建筑,我们在楼顶,车子的旁边就是窗户。
繁华将我从后备箱里抱出来时,赵先生也开着车上来了。
繁华小心翼翼地把我抱进车里,随后自己也坐了进来,拿来毯子在我身上围了围。
我刚刚被松绑,身体依旧麻痹,只有眼睛能够盯着他看。
繁华为我扣好安全带后,便抬起了头。
“别怕。”这时候该他表现了,他伸手抚着我的脸,神态温柔而深情,“已经没事了。”
我小声说:“他们把我……”
我没说下去,受伤地望着他。
这种目光并不难伪装,毕竟我虽然没这么严重,但也真的吃了不少苦头。
繁华顿时眼圈泛红,伸手搂住了我的身子,说:“没事了,宝贝……”他轻声说,“没事了……”
看来他的确挺受煎熬的,我瑟瑟发抖。
繁华立即抱得更紧,一边安慰我:“不要怕,菲菲,已经过去了。”
“不会再有这种事了。”他轻抚着我的手臂,声音哽咽,“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我没说话。
我确实不能一个人了。
不然鬼知道他下次会对我做什么?
接下来,繁华不再说话了,只是搂着我,轻轻抚着我的手臂,就像在安慰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不得不说,他真的很会演。
我要是不知道真相,肯定会被他的“真情”打动。
安静了一会儿,我的脑子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
窗外的景象很陌生,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
但看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傍晚……
我忙问繁华:“你联络我爸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