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得提醒你,不要再用你跟阿星的过去刺激我。这在你心里不重要,但我花了三年时间,才说服自己把你带进这间屋子,正视这种关系……我不是每次都能忍住。”
阿星?
又是阿星。
我皱起眉,问:“谁是阿星?”
繁华露出厌恶,没说话。
“说啊。”我急死了,“阿星是谁?”
繁华皱眉看了我好久,才缓缓吐出两个字:“林修。”
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呢?
震惊?
可笑?
总之我懵了,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认为……我跟林修交往过?”
不止是他,苏怜茵也曾说“你在他身边那么久”。
繁华皱起眉,没说话。
他真的这么想。
难怪……
难怪他一直骂我水性杨花,说我虚伪。
难怪开房新闻澄清,他还是那样评价。
都是同一间公司的……我还真是不挑食啊。
呵呵。
我颤声问:“这件事你有什么证据吗?”
繁华松开手,靠到了椅背上,露出了一脸烦躁。
我站起身,问:“说呀,你有证据吗?”
“证据?”繁华看向我,一脸难以置信,“我亲眼看到你在他家,我还需要什么证据?”
我愣住,许久,才明白了他的意思:“那天晚上,我跟他只是……”
“只是怎样?聊天么?”繁华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穆容菲,原来你其实知道羞耻吗?”
“羞耻?”
真可笑。
我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恨了我三年?就是因为这个……那样折磨我?”
繁华没说话,只是恨恨地盯着我。
默认了。
竟然真是因为这样。
就是因为这样,竟然对我家做那种事,不惜屡次对我动粗,甚至不惜要……那样对我?
“你有什么资格?”这回换我冷笑了,“那时候我跟你交往了吗?嗯?就算我跟他好过又怎么样呢?先来后到不懂吗!你有什么资格计较!”
“林修是我的外甥!”繁华腾地站起身,一把捏住了我的脖子,狠狠将我往他面前一拖。
他满脸凶煞,咬牙切齿,“你说我有什么资格?!”
“……”
他捏得极用力,我陷入无言。
“先跟他交往,又跑来找我。”繁华死死盯着我,声音因为仇恨而颤抖,“荤素不忌,还先来后到,你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
我讷讷地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那是他外甥。
林修从没说过,繁华也从没说过,我如何能知道!
何况,就算知道又如何?
我又没跟他交往过。
可是我没说话。
繁华阴冷地盯着我,直至许久,才终于松开手,坐回了椅子上。
我看着他余怒未消的脸,愣怔了半晌,感觉到了莫大的荒诞。
太可笑了。
我找林修打听繁华,他却觉得我俩在交往,还上了床。
林修是他的外甥。
姑且相信这是真的吧!
觉得我跟他外甥在一起过,恨我,没问题,我可以理解。可是三年多了,他问过我一句吗!
他就是不断地折磨我、伤害我、报复我……把我推进地狱里。
他问过我哪怕一个字吗?!
就这么确定我是那种人吗!
至于那天晚上的事就更简单了。
是林修给我打电话,说他不舒服,问我现在哪有药店开门。
想到他平时对我很照顾,加之我家楼下的药店就开门。我便干脆自己买了药去看他,才知道他是应酬时喝多了酒,受凉发烧。
我也是那天才知道,原来他那么随和的一个人,竟然要常常靠大把的安眠药入睡。
那天他只是找我聊天,其实聊的也都是繁华。
他对我说繁华是个很好的人,总是让着他,待他很好。还说我这么可爱,他确定繁华肯定会喜欢我,会很疼我的。
一切都很平常,那天唯一的烦恼,就是我爸爸生气了,他狠狠凶了我一顿,说我不该晚上到任何男人家里去。
虽然我表面是对我爸爸道了歉,可心里总觉得是他老古板。
但此刻,我觉得还是我爸爸了解男人,至少很了解繁华这个……蠢货。
想着这些事,我问:“林修在哪里?”
繁华似乎也冷静了几分,看着我,面如死灰:“走了。”
我说:“你把他的电话告诉我,我要跟他联络。”
“联络?”繁华就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发出了一声嘲弄的冷笑:“我比你更希望联络到他。”
心头涌起不好的预感,我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年前,因为你,他开车冲下山崖。”他看着我,面如死灰,“至今下落不明。”
那不就等于是死了吗?
我说怎么……我结婚时,给他的邮箱发请柬,他也没有来。
还以为,是因为他辞职出国那天,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有去机场送他。
那是因为我爸爸不准我去,他不喜欢林修,说他浪荡,怕他欺负我。
那之后林修便没有再联络我,我也试过给他打了一次电话,也没有人接。
后来我开始跟繁华约会,想着林修这种高层辞职,必然是因为跟繁华出现严重分歧,自然也没有问他。
我怔怔地想着,忽然,听到椅子在地面滑动的闷响。
我回神望去,见繁华已经站起了身,朝门口走去。
我连忙跟上去解释:“他出事我也觉得很遗憾,但你为什么要那是因为我?我什么都没做!”
“菲菲。”繁华忽然停下脚步。
他没有转身,我只能听到他的语气,很平静,“你真的比我想象得还要无情。”
“……”
“也正是因为这么无情,”说到这儿,他转过脸,看着我:“才会在那种时候,还不忘给我下毒吧。”
他的神色很平静,没有那种可怕的躁狂,也没有那种可怜的忧郁。
他沉静地看着我,瞳孔微微失神,宛若心如止水一般。
没想到……他竟然知道。
我一时间失去了所有语言,就这样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地对视。
我俩之间,似乎这是第一次,我们都如此平静。
对视间,忽然,繁华肩膀一动,抬起了手,抚上了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