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实施宵禁,然而天黑之后的米兰,街道上已经没有人了,这里甚至连路灯都没有,街上一片漆黑。
其实米兰倒是派了一个正经的驻巴黎大使马雷斯卡奇,但他主要是搞商业和经济的,他的副手也不是专门从事法律和政治的,听说擅长打高尔夫。
远处传来米兰大教堂的钟声,上一次山南共和国建国时,塔列朗没有拄着拐杖到处奔走,据说是因为米兰大主教菲利波·玛丽亚·维斯孔蒂病死了,于是塔列朗主持大主教的葬礼去了。
法国的主教由法国任命、支付薪水,意大利目前还没有类似的协议签订,何况在法国天主教只是多数人的宗教,和意大利的情况相差很多。
以后围绕着米兰主教任命会是个麻烦事,但那还不是现在最紧迫的,因为目前来看不论是教会还是维斯孔蒂等旧贵族都没有插手,仅仅是“爱国者”们在行动。
乔治安娜在马车上翻出了资料,舞者特蕾莎弗格力阿兹出生在哈布斯堡官僚机构中较高的阶层,她的兄弟是税务律师和政府顾问,父亲则是帕尔马、帕维亚、米兰的税务官,从青春期开始她就显露出了很大的表演和舞蹈天赋,除了非凡的美貌外她还很年轻。她的丈夫安吉奥列尼则是舞蹈家和编舞家,是哑剧芭蕾的创造者,她与他结婚后一直在欧洲宫廷巡演,后来她的丈夫成为维也纳宫廷舞蹈大师。
她是个实打实的“中介”,只要给她昂贵的礼物,比如纯金的餐具、珍贵的珠宝、特色美食等,她就会向对方提供有价值的情报。
这甚至都不是公开的秘密了,作为警察局长的费德勒当然需要情报。
她将这些资料放在一边,又看起了下一份。
乔万尼·巴蒂斯塔·瓜丝塔维拉尼出生于博洛尼亚,但在1796年后就不再出现在博洛尼亚议院,他毕业于法律专业,年轻时有在法国军队服役的经历。1796年曾在临时政府,作为米兰国民警卫队总司令崭露头角,但是这个机构只存在了几个月就解散了,因为梅尔奇想要建立一个正规政府而非军政府。
后来他成为西沙尔共和国立法团成员,执政期间是比较温和的一位,更多的是军事技术人员尔不是政治家,两国合并后他成为博洛尼亚国民警卫队副警长,里昂建国时他参与了仪式,并且与特利耶将军一起列入战争部长候选人名单,但是这个部门没有成立,特利耶只是意大利军团司令,而乔万尼则留在了立法会里。
如果山南阿尔卑斯山共和国要成立宪兵或者宪警,乔治安娜会推荐他作为宪兵将军,取代那个贪墨了流亡者津贴的警察局长,但既然要将山南共和国当成一个独立国家对待,那么就只能等梅尔奇他们讨论好后再说。
假设意大利和法国之间有引渡和仲裁,那么意大利对一些流亡者会不再安全,他们或许会逃离,除非他们在当地接受仲裁,并且在意大利被关押。
又或者,如果法国真的想吞并皮埃蒙特并且日后吞并意大利,也可以从这份条约中试探出态度,最糟的结果就是意大利重新投入奥地利。
特利西亚那块地方位于的里雅斯特的东南,18世纪以前都是沼泽,在奥地利皇帝查理六世宣布的里雅特斯特为自由港后繁荣了起来,于是他的女儿玛丽亚·特蕾莎下令建造了一个新区。
《莱奥本条约》草案将威尼斯的陆地领土、依斯特拉和达尔马提亚一起给了奥地利,以换取伦巴
如果规则是为下一次冲突准备的,那么波拿巴签订的条约也有可能是为了下一次战争。
也有可能他当时是个统治者“学徒”,毕竟10年前他还为了能在家里多呆几天,找医生开了假的证明。
这一次出门幸好带了医生,不然凯瑟琳娜也差点和菲利波·维斯孔蒂一样客死异乡,尽管她只是有点高原反应,也幸好她年轻。
这时马车停了,乔治安娜停止看文件,看着谬拉灯火通明的家。
客人比上次她来时少了很多,可能都因为斯卡拉歌剧院的动静不敢出门了。
车门被一个意大利仪仗队员打开了,他搀扶着她下了马车。
谬拉的卫兵带着她往里走,直到她前一天放波拿巴衣服的那个房间。
那张椅子还原样放在那儿,包括那些衣服。
“把这些都收起来吧,夫人。”士兵拘谨地说。
“不过是些衣服,让你们的将军夫人收了不就行了。”乔治安娜取笑着。
“我也跟卡洛琳那么说的,她说她不干。”谬拉端着一杯酒,站在门口。
乔治安娜看着谬拉。
“你就为了这个请我吃饭?”乔治安娜说。
“你不是想见那个修桥的人吗?人已经来了。”谬拉说。
她回头看了眼那个士兵,他已经很机灵地将装衣服的盒子准备好了,但乔治安娜却直接跟着谬拉走了。
意大利的气候比法国还要暖和,此时开着落地窗吃饭已经不觉得冷了。
卡洛琳和波琳娜坐在一张圆桌边,对面坐着两个少将,他们看到了谬拉一起站了起来。
她偷偷吐了吐舌头,平时将军都难见到,这次居然还是两个将军一起致敬,真是奇景。
“都坐下吧。”谬拉很随意地说,找了张椅子坐下来“他叫佩洛内特,是波河大桥的负责人。”
乔治安娜看着另外一个谬拉没介绍的人。
“我们在巴黎见过。”那个人笑着说“
她可真想不起来了。
“你找他们不是要把什么论文给他们看吗?那几页纸呢?”谬拉问。
她狠狠地瞪着他。
你也没跟我说你要请人过来吃饭讷。
“你们明天到马力诺宫来,我把那篇论文给你们看。”乔治安娜说。
“等什么明天。”谬拉说着,让一个士兵去取那篇论文了。
“它大概讲的什么?”佩洛内特问。
于是乔治安娜讲述起了她看过的内容,佩洛内特和另一个工兵仔细听着,谬拉已经和波琳娜、卡洛琳聊起来了。
等谬拉喝完了那杯酒,就宣布上菜,确实是很丰盛的美食,一看就是大厨做的。
曾有一个给萨伏依王室当过出纳,现在负责山南共和国财政部长的官员说,“这个政府的财务看起来像但丁的黑暗森林”。
在米兰到处都可以看到蝰蛇的纹章。
但丁问,一旦眼睛或触觉不常把火点着,爱情之火在女人身上能持续多久?
米兰军旗上的蝰蛇标记为她装饰一座漂亮的墓地,相比不如加卢拉的雄鸡族徽那样美丽。
其实她想过,像忒修斯那样有“节制地”干涉,可是巴黎不是差点被格林德沃的大火给点燃吗?
尽管有人说,如果没有命令,即便米兰燃起来了也不要灭火,就让它燃烧吧。
可是她还是希望保留这座城市。
也许,还有更聪明的人想出更好的办法,而她只能说她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