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乔治安娜的随行人员外,波琳娜也带了一批随行者,宪兵的院子里居然响起了音乐声。
在音乐声中,乔治安娜打开了
你们的前首相福克斯问我一个问题,假如有一艘船,它是法国的木材建造,法国的样式、法国的船员驾驶,但船只的所有权属于英国,那这艘船是属于法国的还是英国的?
大家聚精会神地听着,我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就像当年德斯塔尔夫人问我,如果她和雷卡米耶夫人一起掉进海里,我会救哪个一样。在思想和美貌的天平上我失去了外交能力,它可能倾向美貌多一些。
我一直听说福克斯擅长辩论,却不知道他那么会问问题,也许他可以考虑去授课。
我想我会对教皇好一些,但不是和其他人那样,等死亡临近,希望通过忏悔去往天堂。
公开承认错误是容易的,改正错误却很难,一个人快死了,他没有时间去改正那些他承认的那些。罪行就像波涛,一浪接着一浪,会淹死人。我是有一些弱点,甚至是恶习的东西,但是罪行?我的罪行可能是笨蛋们向往的梦吧。
我的名字任由群众去歪曲、评判、我不在乎。伦敦有一副漫画,一个瘸子牵着一群瞎子,瞎子是欧洲各国的国王们,瘸子是我,我拄着我的拐杖,用一根带子牵着他们。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正式条约,各国将自己的印章按在红色的火漆上,火漆之间用一条灰色的丝带串在一起,可不就像漫画里画的那样了么?
不要忙着落下帷幕,因为闹剧还没有结束。
接着乔治安娜打开了信附带的一沓纸,居然是手稿,而且一看就是物理的,上面有受力分析的图。
它有些年头了,微微有些泛黄,就像波拿巴以前的论文。
“土力学?”乔治安娜逐字念着英文的标题,希望她没理解错误,因为soil却是土,ics则是机械力有关的力学。
但土怎么会和机械有关呢?
她忍着头痛,接着看了下去。
大概可以理解为,土力学是应用力学的一个分支,这篇文章是地基与砂土成分有关的,众所周知,罗马大道中间有一层砂土,这篇论文则对那些砂土进行了研究。
首先要用筛子将不符合需求的沙砾给筛走,再将符合要求的沙砾按照需要的比例混合在一起,因为水会渗透进沙砾的缝隙里,细颗粒沙则会流入粗颗粒沙的缝隙里,这些综合起来会影响土地的沉降。
盐渍土中的盐因为遇水会融化,它的应力计算方式就和遇水不会融化的沙不一样,接着是一大串复杂的力学方程和分析,但大概可以看出是大小颗粒的沙砾。
乔治安娜快速跳过,后来翻到了比萨斜塔的那一页。
这很容易看出来,作者画的就是比萨斜塔,还对比萨斜塔
她觉得这份论文可以给现在在波河上修桥的工程师们看看,但她转念一想,将论文翻到了最后,署名者果然是前罗马大道专家、皇家学院学士、前南非总督、现任直布罗陀查尔斯·本内特。
任何一个惜才的人都会对他网开一面的,罗马大道的高工程质量导致现在还有残留,反倒是路易十四时期修的道路,许多砖石路被临近的地主侵占,已经消失殆尽了,这就是需要宪兵来维护道路秩序的原因,因为它们都是国有资产。
不算谬拉拿走的,拿破仑打仗也找米兰要了2000万,哪怕是扑满,被抖干净后也要储蓄一段时间。梅尔奇在米兰叫停的两个项目都需要贷款,如果米兰换不上贷款,那些“国有资产”就要被贷款方收走。
恢复、适应和修改部分交通运输的优先级别高于广场,更高于修司令部,梅尔奇还和谬拉发过脾气。
但是从未来的趋势看,铁路会取代公路,何况是需要大量人力和物力的“罗马大道”,将来它的维护成本和收益如何呢?能回本么?
在都灵曾经发生过一次震惊欧洲的事,一群法国士兵袭击了一个要塞,尽管那个要塞上插着法国国旗,却由意大利人看守,拿破仑下令解散了那支军队,并且将那支军队挂在战神殿的军旗换成了黑旗。
她不知道那个要塞是不是就是她刚看到的,如果是并且都灵没有别的要塞了,阿尔卑斯山口将全部开放,撒丁王国在陆上再无可守的据点了。
拿破仑将皮埃蒙特送给了撒丁国王,撒丁国王选择了拒绝,虽然那时还没有诗歌号召意大利人民站起来淹没这虚伪的恩人和他危险的礼物。
当乔治安娜低头再看那封信时,顿觉这“礼物”居心叵测,如果拿破仑接受了,就不要再提《乌特勒支条约》和直布罗陀,接下来英国人要换防或者干别的就有充裕的时间了。
撒丁王国唯一能作为凭据挡住拿破仑的只有地中海,而地中海舰队现在是福克斯的弟弟在指挥。
她将这封信放在一边,拆开了
她缓缓将信封拆开,它当然没有像咆哮信一样咆哮,所以她只能自己看信的内容:
这帮人要举事,叛逆家永远都看不清楚,永远在幻境里,你也跟他们一样吗?
我向来不是因发怒流血,也不是因为政治医术要放血法而流血,我依旧爱恋着你,但我已经流血了,将来还有更多的血,我让你调用瑞士人你怎么不听?你用的手段既不正当又有害,别人若传我用巫术治国,我就把你当成一个叛贼!
乔治安娜气得头昏脑涨,差点把信给撕了。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她冷冷地说。
阿里吉推开门进来了。
“我听说……要调瑞士人。”阿里吉小心翼翼地说。
“已经有宪兵了,还不够吗?”乔治安娜冷着脸说。
“哦。”阿里吉转身就想出去。
“等等。”乔治安娜叫住了阿里吉“你跟我一起琢磨,怎么回信。”
她就知道,上一次朱利安乌弗拉尔跟她说拿破仑会踏平意大利时不该笑的。
她看到的波河是蓝色的,她不想它变成红色。
等阿里吉坐下后,乔治安娜将那封写满了“血”的信递给了他。
“他依旧爱你。”阿里吉看完了信后说。
“他那么愤怒,爱有个屁用,说点有用的吧。”
接着阿里吉坐在椅子上,看着信陷入了沉思。
乔治安娜听着外面的音乐,仿佛它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诗翁彼豆故事集里,有一个国王,只希望自己有魔法。现在她不想玩亚瑟王和梅林的游戏了,她能和那只兔子一样,乘坐坩埚漂洋过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