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6章 至死方休(上)

重新回到书房后,康巴塞雷斯放在桌上的烟已经熄灭了,虽然它没有引燃任何东西,但是它还是在小茶几上留下了一个黑色的痕迹。

乔治安娜将它拿在手里。

现在的男士卷烟和20世纪她所看到的很不一样,不是用的纸,而是用烟叶来包的,看着像小号的雪茄。

波拿巴一向都是吸鼻烟的,偶尔会抽烟斗。从吸烟的历史来看,士兵无疑是烟草的主要消费者,不止是英国的地中海舰队,沃邦的“铁腰带”堡垒里也储备了许多烟草。

取消烟草就等于取消一种重要的礼节,在阿尔卑斯山上,西弗勒斯递给了当地农民一支烟,他们俩就聊起来了,她以前都不知道他会吸烟。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当时他们都在学校里,老鼻涕虫会穿着吸烟衫上魔药课,却不会当着学生的面抽烟,除非在鼻涕虫俱乐部的聚会上。

其实她不是没有被“照顾”过,他们去爱尔兰旅行的时候她只需要傻乐就行了,其余的事都是西弗勒斯安排的。

因为快乐,她不需要为了让自己摆脱被烦恼所困扰而吸烟,尽管她也不像阿不思那么嗜甜。

熄灯器看着很像一战时的打火机,阿不思也没看到有吸烟的习惯,倒是听说格林德沃的烟瘾很大。

吸烟有害健康,可就算将骷髅头贴在烟盒上还是无法阻止人们购买。

大萧条期间倒是通过立法禁过酒,却导致私酒盛行,乔治安娜曾想过的那个将葡萄酒当成药来出口的主意与其有点类似,但她是真的希望能在酒里放点奎宁之类的药草,能起一点疗效,何况葡萄酒也能预防败血症。

对于航海,许多人有浪漫的幻想,韦斯莱把戏店的“白日梦”产品的外包装上甚至用了海盗做包装。

有一个知名的香烟品牌,波莫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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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才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波拿巴是热情而冲动的,仿佛才20来岁。

有段时间他非常沉迷爱欲中,像是饿了很久,也许是他“吃饱”了,他变得稳重了不少,不过他做事还是有些不计后果,他甚至带着她去看荆棘王冠。

在去的马车上他们聊起了关于意大利的治理问题,税收、还有马赛肥皂的专卖权之类。

乔治安娜被关了好几次了,有一次是被关在文森森林的城堡里,等他来接她的时候,他已经完成了烟草公司国有化的事了。

即便法属东印度公司倒闭了,还是在王室的资助下于1785年重新开张,一开始确实获得了丰厚的利润。

但是大革命开始后,国民议会就以自由的名义取消了这种垄断。

可法属东印度公司已久在发展壮大,1792年君主制度倒台后,国民政府本打算对东印度公司征税,但在东印度公司的活动下,立法会甚至没通过征税的提案,吉伦特派的部长们纵容了这次逃税,他们认为繁荣的对外贸易对他们设想的法兰西共和国是必不可少的。

随着吉伦特派倒台,东印度公司不再受到保护了,国民议会以牟取暴利的罪名指控公司,查封了它的仓库并强迫它清算账务,一批投机客购进所有下跌的股票,期望着同样拥有股份的国民公会成员在公司停业清理之前出台某项法令,使得股票上扬。

处死国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欧洲,皮特宣布对国王的处刑是“人类历史上最恶劣和最残暴的行为”,接着就在议会提出对法国的战争提案并获得了通过。

丹东的妻子加布里埃尔是在意大利被求婚的,当丹东作为特使来到荷兰前线时,她正身患重病,等丹东从比利时回来,促成比利时和法国合并后回到巴黎,迎接他的却是一座冰冷的空屋。

在他外出期间加布里埃尔去世了,孩子们被送到了祖母那里,丹东直奔墓地,将加布里埃尔的灵柩挖了出来,他敲开了棺材盖,看到了“在地下沉睡的”妻子。

他找了个雕刻家,让他来到墓地,按照她的面容做了一个半身塑像。回到家里后,丹东收到了罗伯斯庇尔的信,信中罗伯斯庇尔写道:此刻,我比任何时刻都更加热爱您,我对您的爱至死不渝。

是丹东提出“法国的疆界由大自然限定”的,以四基点为界,北至大西洋、南至阿尔卑斯山、西至比利牛斯山,东至莱茵河。

“拿着。”

乔治安娜低头,一支点燃的烟放在她的面前。

她看向朱利安乌弗拉尔,他看她的眼神无比温柔,宛如情妇。

她接过了他为她点的烟,夏多布里昂也为她点过,要点烟的话必须把它叼在嘴里,尤其是这种不易燃的烟草。

她看着朱利安,把那支烟凑到了嘴边,接着将烟雾吐在他的脸上。

他又露出那种傻气的笑了。

浪漫有时是一种幻想,幻想能带来愉悦,即使它是超现实的。

它比现实更完美,也导致了人们在看到现实时会幻想破灭,削弱了那种愉悦感。

就像断臂维纳斯雕塑上的副乳和颈纹。

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虽然是仿希腊的,却没有这些“缺陷美”。

她走到了书桌后,一边抽烟一边看着朱利安,朱利安也看着她,脸上带着笑容,仿佛脑子里正在享受某种极乐。

她不会在这时打扰他,让他认清某种现实,因为她不可能回馈他爱情。而朱利安也不是那么热衷婚姻,哪怕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他也不想随便找个异性与他凑成一对上诺亚方舟。

泰坦尼克号的故事里,卡尔为了活命,抱起了一个孩子,对乘务员说自己是孩子的父亲。乘务员为他破了“女人和孩子先走”的规矩,让他上了救生艇。

而在此之前,卡尔打算用钱“打点好关系”,让船员给他和罗斯留一个位置,接着就趁乱拿着枪追杀杰克了。

不论是英国军舰追着一艘挂着三色旗的民用船只上了特立尼达岛,这个中立国的领地,还是追着法国捕鱼船,并像对待军舰一样逮捕它们,都像失控的卡尔。

总之特立尼达现在是属于英国的了,亚眠和约谈判时英国还打算用它来交换多巴哥、圣路易、德梅拉拉、埃塞奎博和贝尔维塞,其中圣路易并不是密苏里河和密西西比河交汇的那个圣路易,它和另外几个城市一样位于圭亚那。

照着刚才康巴塞雷斯的意思,以密苏里河为界,那么与密西西比河交汇的圣路易会变得很“热闹”。

用一个特立尼达换那么多个城市怎么可能,尤其是德梅拉拉、埃塞奎博和贝尔维塞,它们都是德意志神圣罗马帝国的,或者说奥属西印度公司的,英格兰要是把它们都和比利时一样还给了奥地利,那就是真的人间天使。可是他们把这几个港口变成了自由港,等于变相把它们揣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了。

获取战争胜利只是更艰巨任务的开始,让英国获得直布罗陀的西班牙王位战中,英国甚至还输了,赢了的法国却没有得到什么实质好处。

要充分利用和约,乔治安娜就跟查孔似的,光想着如何建设里斯本自由港,她都忘了自由港的性质了。

威廉配

换成烟草,把烟叶卖了用随便什么烂树叶代替,找个没人的岛屿把树叶给烧了。

法国的香烟销售量,靠葡萄牙人手搓哪儿供得上,当然康巴塞雷斯不说乔治安娜一辈子都不可能知道。

投机者们以前不知道带有多大,那张地图上的信息估计已经传到了金融界,仅以种植海岛的话,不需要那么大的国土面积了。

这可能会影响投资者信心,也有可能不会,市场是不可预测的,法国的国债比英国国债高那么多利息,还是不如英国国债卖的好,毕竟法国的信用等级就那样。

即使门罗通过谈判,获得了整个路易斯安那州的购地权,他们要如何支付8000万法郎的费用,用什么抵押给英荷银行集团?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烟草像昔日英国国王为了百年战争的军费,把羊毛的销售权给了意大利银行家,获得了他们的贷款。

不过她还是希望美国人能想出更有创意的办法,尤其现在还涉及通行证的问题,爱德华三世的时代可没有这个东西。

得来太容易的东西往往不会珍惜,就是因为得不到才念念不忘。

她把脖子上的石榴石珠串给扯断了,珠子掉了一地。

“你这是怎么了?”朱利安问。

“我发觉红色配绿色很难看,把珠宝设计师叫来,我要一条新的项链。”乔治安娜面无表情地说。

朱利安出去了,书房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后来的丹东没有沉浸在失去妻子的痛苦中,男人的爱是激烈而短暂的,如同绚丽的烟火,还是缓慢而坚定,隐藏在冰冷的表情之下的呢?

她无力地苦笑,这一切都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看着窗外的蓝天,内心一片平和。

今天又是个好天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