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1章 adamas(四)

仅仅依靠一张契约的副本,一个人的身份居然发生了变化,又或者这种基于身份和契约而承租的土地有什么区别?

父母对孩子的亲权是天生的,在德国的法律中,只要父母没有离婚,只是合法分居的话,他们双方依旧有亲权,而一旦他们离婚了,亲权就可能会发生转移。

按照罗马法律,是以父母的利益优先的,而日耳曼人则看重孩子的利益。当父亲需要一个继承人,而母亲没有能力养育一个子女时,父亲可以争取母亲的同意,将孩子的亲权转移给他。

不过大多数的离婚案中父母会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也有父亲不愿意承担监护义务的,但他承认那是自己的孩子,只是因为他常年在外,无法抚养。这时母亲会带着孩子,接受他给的抚养费。等母亲再婚时,她和孩子的亲权就没有了,但她依旧有监护和照顾孩子的义务。

她生了那个孩子,当然“永远”是孩子的母亲。不过这涉及到另一个人,也就是她的新丈夫,或者说是孩子的继父。

婚姻的实质在于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为了过上共同生活的目的而进行的法律联合。

这种关系必须建立在一种相互的基础上,当一方要求完全屈从而又不许诺相同的东西予以回报,就存在了共同生活目的“滥用”,违反了尊重原则。

继父和继子女没有血缘关系,在与现任妻子结婚之前也没有监护继子女的义务,当然也有这种情况,继父要求与他结婚的女士将前夫的孩子交给别的人照顾,他才与之结婚。

女方不愿意,因为她要照顾自己的孩子,两人无法在共同生活的目的达成共识,这婚就结不成了。

要求继父监护继子女这是一种单方面的义务,并且期望他作出单方面的牺牲,他的屈从可能完全没有回报,因为继子恨他,他更愿意和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起生活。而继子的父亲可能和乔治五世年轻时一样是个“水手”,一年到头很少能回家,除非他跟着父亲一起去大海上漂流,不接受义务教育等。

这种要求别人单方面付出,自己却什么都不付出的夫妻很多。配偶的一方有情妇或情夫,夫妻双方约定不再与

这除了是道德上的不正当,还是行为上的不正当,他或者她拒绝屈从自己的身份,ta已经结婚了,其行为就要受到限制,而不断见

这种情节在波莫纳常看的女性杂志上经常有,丈夫一次次承诺,后来证明他根本没有做到,妻子愤怒地指责他“说谎”。

只有通过人格互许,才能赋予每一个配偶向自己的伴侣放弃自身的义务正当性。

也有这样的夫妻,丈夫和妻子在外面各自有自己的情人,除了他们不爱对方以外,他们都没有正当理由限制对方的行为。

回到继父的问题上去,他的再婚对象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与前夫不一样的品质,在骑士精神中包含牺牲、怜悯、谦卑、骄傲等等。

他愿不愿意承担单方面的义务、作出单方面的牺牲?即便他是个公民。

哈利不像纳威,他很小就表现出了魔法天赋,不出意外会来到魔法学校上课,如果西弗勒斯照顾他,如同照顾自己的孩子那样,这就是“荣誉”的。

即便不看他和莉莉的关系,作为一个教授他也有这个义务,就像邓布利多那样,不过和他一起“社交”的那伙人就不一样了。

他们把教育孩子的事丢给了妻子和老师,然后自己忙着事业,又或者是新的女秘书、助理、明星、模特。

卢修斯马尔福绯闻不断,却也算是个顾家的男人,

纳西沙出现在社交活动中总是光彩照人,同样也和其他人保持距离,不和人交流就不用去听那些小道消息了。将马尔福视为“猎物”的人可不会在意他的已婚身份,还有破落的布莱克家。

“尊重”可以很简单,那个分居案中争夺孩子监护权的中士,他有可能在1848年以前还是个农奴,忽然一下子就解放了。他以骑士的习惯约束自己,获得了同事、上级的尊重。

可是他对妻子的怀疑则让二人维持将来适当夫妻生活的可能性遭到怀疑,这是法律上的不尊重,也是他对妻子人格方面的不尊重,没有达到人格互许,就不能让对方屈从于自身的身份,限制自己的行为,也许她真的在分居后开始和别的人开始见面了。

接下来的“剧情”是波莫纳瞎编的,有可能她想要离婚,中士不同意离婚。如果他以不离婚,妻子就不能再婚为目的,这也是一种“滥用”,除非他觉得两人还有继续生活的可能。他可以向法庭调解的人员那么说,尽管他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只是这不符合骑士精神要求的“诚实”。

尼采说,利己主义者是缺乏爱心和牺牲精神的。如果一个人足够利己,他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别人的牺牲,过那种对他有利的生活。

莉莉把自己的性命都牺牲了,对抗神秘人,何况她还和西弗勒斯断地很干脆,她没有要求“西弗”照顾自己的孩子,她也没有那个时间,即便他们小时候是很好的朋友。

她有自己的家庭了,还有生活。

中世纪的领主,随着国王远征时,交给朋友照顾自己的家人和财产,他将土地的使用权给了受让方(transferee)。

中世纪晚期出现了另一种信托模式,在遗嘱里,立遗嘱人将土地的所有权让给受封人(feoffee),二者虽然有相似之处,都要将收益给予立遗嘱人所制定的受益人,却是不同的概念。

如果受让方没有履行,是没有任何惩罚的,而受封人违约,理论上可以被教会“绝罚”,虽然因为手续困难,很少有遗嘱执行人真的被逐出教会的。

死去的人无法回来,即便是国王。乔治五世去世后,即位的并不是乔治六世,他有口吃,而他生活在一个演说家的时代。

反正那一年够忙的,而委托朋友照顾的骑士还会回来。

玛格丽特的恋情公开也是在乔治六世去世后,她的姐姐和她一起长大,就算她戴上了王冠有什么好怕的?

离过婚的女人就像书写过的纸,不像少女那样纯白,写什么都一目了然。

关于亲权不同国家有不同的解释,乔治五世曾经和兄长爱上一个女人,但他对维多利亚女王说“兄弟情是不变的”,自己退出了竞争。

不过“运气”好像更偏向他,他不仅继承了王位,并且还娶了心爱的女人。

他没有得到的是一张邮票,那张邮票是个苏格兰小男孩发现的。世人都知道乔治五世爱集邮,又或者是集邮圈里的特殊规则,那枚邮票拍卖时拍出了天价,并不是乔治五世能承受的。

后来据说又发现了一张,一个美国商人高价购买了它,然后就用雪茄把它给烧了,从此以后那张邮票就又是“独一无二”的了。

当波莫纳看到西弗勒斯脸上那种“只有我知道”的笑容时,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某个电视剧里的情景,丈夫已经有了情妇,妻子不知情,还在问他用什么盘子在孩子的生日派对上用。

这种愤怒,夹杂着一种耻辱,让她觉得很恶心,加上刚才两只鸡打架扇起来的风,将鸡屎味都吹了过来,她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了。

西弗勒斯读书的理由是获得力量,也有人认为,读书是为了和自己的无知、狭隘、偏见、黑暗见招拆招。波莫纳则希望自己知道地多一些,就不会被人骗了,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个笨蛋。

可能是他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你生气了?”他严肃地问。

“不。”波莫纳否认,却不看他的眼睛。

“你气什么?”他莫名其妙地说。

“没什么。”波莫纳轻描地说。

“很明显不是,我说错了?”他问。

“说错了什么?”

他许久没有回答。

“我很抱歉。”他半晌后说。

“为什么道歉?”波莫纳问。

“我不该那么称呼你。”他严肃地说,还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

“你以为,我是因为你说我是怪人生气?”波莫纳问。

他没说话。

事实上波莫纳挺感谢他“诚实”地告诉她,“你是个怪人”这句话的。

“我不是为了那件事生气。”波莫纳说。

“那你气什么?”他刨根问底般问,声音不自觉地大了一些,就像托比亚。

她想说“别对我撒谎”。

但事实上不论如何要求,人们还是会说谎的。

“对不起。”他苦恼地捏了一下鼻子“我不该冲你嚷嚷。”

“做一个负责任的人,斯内普。”波莫纳平静地说“我知道与你‘社交’的那伙人是什么样的。”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她。

“我不会阻止你和他们交往,人际关系在人类社会里同样重要,但别被他们影响了,下一次你不会那么走运了,卡卡洛夫没有供出的人里,有没有他们?”

他应该是清醒了,波莫纳很满意,长叹一口气。

“想想你是怎么脱身的,你最大的优点是你的头脑,阿不思说你是个聪明人,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波莫纳仰视着这个比她小的学弟“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她忽然之间明白为什么神秘人会放过他了,即便斯内普没有附和他,说自己麻瓜父亲的坏话,也没有跪下来亲吻他的袍子,祈求他的原谅。

“我对你来说是特别的?”他好像误会了什么,用充满感情的眼神看着她。

她可不想在满是鸡屎味的鸡棚边说某些话,但她刚打算迈步,他却拦住了她的去路。

“回答我的问题。”他威胁一样说,好像不得到答案不会罢休。

波莫纳觉得自己挺能将就,可以不要玫瑰和烛光晚餐,但上一次是厕所,这一次是鸡棚……

“你在和我闹着玩?”他愤怒地说,虽然不再嚷嚷,表情却是阴狠的。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然后他向前一步。

“教授!”

这时,她听到有人说。

“你还好吗?”

波莫纳循声望去,发现是海格,他高大的身型让波莫纳觉得很有安全感。

“我很好。”波莫纳说,又看向西弗勒斯。

他笔挺地站着,表情僵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们来这儿干什么?”海格问。

“散步。”波莫纳瞪着西弗勒斯说“顺便看看你养的鸡怎么样。”

“如你所见,它们很好。”海格说。

“那样好极了。”波莫纳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两个莫名其妙的男人。